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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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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一
白墙嵌着清透玻璃,框进窗外绿树流云。原木桌随意散落,藤椅搭着浅麻靠枕,怎么坐都自在。
空气里是咖啡豆的明亮果酸,混着雨后青草的微凉,干净得没有一丝黏腻。穿堂风带着光影掠过桌面,咖啡机低柔嗡鸣,冰块轻撞杯壁。
江妄隔着玻璃窗扫了眼咖啡店,几乎没有的人影让他莫名发慌。
踩进店里,冷白瓷砖硌得脚步声格外清寂。他垂着头,指尖无意识蜷起,本想像往常一样沉默等,好奇却勾着视线往前瞟了半眼。
就这一眼,喉间的呼吸陡然滞住:指节攥得发白,心跳撞得胸腔发紧,连咖啡机的嗡鸣都像隔了层雾。
桌子后,那人正低头擦着玻璃杯,指尖勾着布巾转了半圈,骨节在暖光里泛着浅淡的冷白。听见动静,他恰好抬眼,眼尾的弧度和药店那天一模一样,甚至还轻轻弯了弯唇,像认出了他。
是之前在药店撞见的那个人。
他到底是……
脑子里的名字乎之欲出--陟溶泽
江妄缓缓坐下,等待他发话
那人正低头擦着玻璃杯,指尖勾着布巾转了半圈,骨节在暖光里泛着浅淡的冷白。听见动静,他恰好抬眼,眼尾的弧度和药店那天一模一样,甚至还轻轻弯了弯唇,像认出了他。
江妄指尖还沾着杯壁的湿凉,顺着椅沿缓缓坐下时,椅腿蹭过瓷砖的轻响都显得格外突兀。他刻意垂着眼,视线却黏在对方擦杯子的手上:布巾裹着玻璃杯转了两圈,水珠顺着杯口坠进托盘里,轻得像一声叹息。
他将擦净的杯子倒扣在吧台上,指尖敲了敲台面,声音不高,却恰好落进江妄耳里:
“是我约你过来的。”
江妄猛地抬眼——他前几天收到条匿名信息,只写了:
“周末/十三路口咖啡店”
他本是抱着疑惑来的,没料到会是这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喉间的话卡了半秒,才涩涩问:
“你怎么知道我的联系方式?还有……你到底是谁?”
……
“陟溶泽”
……!!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为什么来这?”
“你……你”
陟溶泽抬眼时,眼尾的弧度忽然落回了七岁那年的夏天。
江妄蹲在他家门槛上,把偷藏的星星糖塞给他时,眼睛在黑夜里亮得像盏路灯。
“我这些年……问了不少人”
“搬到你们家那的人也不知道你们去了哪”
……
“不久之后,我上了初中”
“……你在找我?”
“嗯”
“为什么?”
“而且那天药店的是你?”
“……”
“你以后会知道的。”
“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爸爸来找我家了”
……!
“为什么!他找你们干什么?”
“叔叔刚出来,听他讲阿姨不愿意让他在那呆。”
“他想找以前那个房子,但是那里已经被住人了,所以敲了我们家的门。”
“我让叔叔在我们这留宿了,他告诉了我那些事情……”
江妄很迷茫,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嗓子眼绷紧说不出半个字。
“你现在过的怎么样?”
“你没必要知道。”
“过的不太好,是吗?”
陟溶泽眼尾稍稍有些嫣红
……
“你现在在哪里念书?”
“芳庭”
“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我准备转学了……转到你那里。”
“你为什么要……?”
一个昏黄的下午
风里都浸着软乎乎的暖。江妄趴在草坪上,指尖绕着罐口的丝带。
那罐星星糖装得快溢出来,是他每次拆开糖纸时,偷偷扣下的一两颗攒成的。
糖纸在罐底铺了层碎金,他把礼花洒带系成圆滚滚的蝴蝶结,鞋尖碾过草叶的碎响里,哒哒跑向对门。
“妄哥哥!”门里的声音脆得像糖。
江妄把罐子往他怀里塞:
“小泽,给你带的!”
小泽扒开罐盖时,糖香裹着碎金似的糖纸扑出来,他捏起一颗星星糖:
“妄哥哥,这是星星变的吗?”
江安揉他的发顶:
“吃了就能变星星。”
话音刚落,小泽突然踮脚把糖塞进江安嘴里:
“那妄哥哥先变!”
江妄含着糖,甜意漫到耳根,刚想说什么,小泽突然拽住他的衣角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风把糖纸吹得飘起来,昏黄的光里,两个影子黏成了软乎乎的一团。
又是一个雨夜
外边雷声震耳欲聋。雨裹着狂风往台阶上灌,檐角的水流被吹得斜斜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碎成一片凉雾。江妄蹲在台阶中段,指尖抠着石缝里的青苔。
领口的纽扣,被风刮的漂泊不定。
“你公司现在这样子,我是真跟不了你了!”
“我之前还能忍耐你的那个小三,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哭声传来,江妄坐在台阶上抽泣的讲着什么,但声音却越来越模糊。
(后续后面会详写)
陟溶泽从小父母就不太管她,家里只有几个保姆。
一两岁的时候,他的父母还会多照顾他。
从他会走路,会说话,开始就全都交给家里的几个阿姨。
第一次过生日的时候是父母陪他。
第二次过生日,没有人陪他。
第三次过生日,第四次第五次……
都是他的妄哥哥。
从小他就知道邻居是个比他大几个月的哥哥。
天天追在人家的屁股后面,他搞不懂为什么那个哥哥一天比一天沉默寡言,只知道自己真的很喜欢他……
被拉回到现实,回忆散去。
陟溶泽哽咽
“那我对你而言算什么?认识七年分别七年。”
“你没念过我吗?”
……
江妄指尖猛地蜷起,捏皱了裤缝边的布料。
他垂着眼,眼睫颤得像被风惊到的蝶,连带着喉结都滚得发紧——刚要出口的“不”卡在喉咙里,变成了一声含混的轻咳。
江妄下意识想躲开这个问题
这人是他梦里缠了好久的阴影,那些浸着冷汗的夜晚都印着对方的轮廓。
怎么可能不想?只是这份“想”,裹着刺似的,碰一下都扎得慌。
对面的人靠在沙发里调整备一下心情,再次发问,问句却像冰锥:
“这么多年,没想过我?”
“没想。”
话音刚落,指腹却无意识蹭过腕骨。
那里有道浅疤,是当年被对方攥着推到墙角时磕的。
那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动作。
“江妄,你撒谎的时候,总爱摸手腕。”
尾调在发颤。
陟溶泽的目光落在江妄攥着裤缝的指节上——那处布料已经皱得像被揉过的旧信笺。
江妄的睫毛猛地颤了颤,腕骨上的浅疤像是突然烫了起来,他偏过头,额角抵在咖啡馆冰凉的玻璃上,玻璃映出他泛红的眼尾。
“你记这些干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像被风刮断的线。
陟溶泽没接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咖啡杯沿的渍
窗外的风吹进来,带着夏的余热,却没暖透他衬衫袖口的凉。
他看着江妄垂着的后脑勺,突然笑了声,那笑里裹着涩:
“原来你连‘想’都不敢承认啊,江妄。”
陟溶泽指尖捏着那页写了联系方式的便签,纸角被他攥出浅痕——像七年前江妄攥着那半张没画完的星星草稿,皱得不成样子。
江妄垂着眼,看见对方指节上的薄茧。
两人隔着张咖啡桌,影子在灯下叠了半寸,又被晚风掀开。
江妄突然想起七年前的分别,也是这样的夏末。
“江妄哥哥?”
“你怎么哭了”
“不要哭了,张阿姨说哭完之后眼睛会很丑”
“哥哥要去……”
哽咽的话又咽下去
“我要去买糖。”
“你早点回家吧。”
“那你为啥这么伤心呢?”
……
“对了,昨晚上你说等我生日,你就送我你的千纸鹤!”
“但是…但是还有好长的时间,我不想等。”
“我今年不能陪你过了小泽”
……
张阿姨和别的保姆窃窃私语:
“对面的家人啊,听说是犯了事儿要走啊”
江妄抬了下眼皮,往门口那个地方看。
却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对方的泪像根针钉在他眼底,如今重逢的暖刚沾边,那根针就又扎了进来,连呼吸都裹着涩。
“不想提就不提了,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好吗……”
……
“此处是联系方式”(^_^)
江妄先前那点刺人的戾气彻底散了,只剩一身藏不住的软。
两人一同踏出这咖啡店。
陟溶泽偷瞄江妄
江妄真的生的很好看,高挺的鼻梁带着一点点柔和。
皮肤很白皙又干净,个子挺高,但是没徏溶泽高。
他又扫过那只漂亮的眼睛。
眼窝有点点深邃,双眼皮下藏着的是好看的桃花眼。
再接着是嘴,有点小,但是唇色也很润。
夕阳洒下来的金光打在他柔软的头发上。
徏溶泽偷偷轻笑了下……
泪却先流下来。
“你哭什么?”
……
“别哭了”
江妄声音染上了沙哑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我不会安慰人”
徏溶泽扯了一下嘴角。
真的好不容易找到你
别再走了,别再走了江妄……
本来就被耽误了很多时间的江妄回家二话不说,就是开始补作业,这可谓是他学霸生涯的耻辱。
好学生可是从来不会事后补作业的。
可能吧……
手机叮当响个不停,江妄本来想设置个免打扰,却被内容吸住了眼睛。
[申请好友]
[申请好友]
[申请好友]
“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同意了好友申请之后开了个免打扰,就继续埋头苦写了。
“这是递推公式啊,构造等比数列就行。两边加3,得a???+3=2(a?+3),所以{ a?+3 }是首项4、公比2的等比数列,通项就是a?=4×2??? -3=2??? -3,代入n=2验证下,a?=5,没毛病。”
………
洗完澡之后的江妄打开了手机
给我发这么多消息……?
[陟溶泽]
“江妄,真的不想我吗?”
“江妄,你学习好吗?如果不太好的话,我可以辅导你。”
“我想你了”
“准确来说,我每天都在想你,都在找你……”
图片×1
……是一只流浪猫,纯黑的,江妄差点以为那只有个眼珠子
“我找了你好久……”
“我是说流浪猫”
江妄盯着屏幕,笔尖还沾着点演算纸的碎屑,先是愣了两秒,手指无意识蹭了蹭刚写满公式的练习册页边——然后耳尖慢慢红了。
他对着那句“我想你了”看了半分钟,才磨磨蹭蹭打字,删了又改,最后只敲了句:
“我学习好,我在小班”
在心里嘟囔了两句
“这都什么跟什么?为什么要给我发这么多信息?”
“今天好莫名其妙,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感觉有一种……我从来没感受过的东西”
说完又盯着那只纯黑的流浪猫照片,指尖点了点屏幕上猫的圆眼睛,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又发:
“这猫看着有点瘦。”
发完他把手机扣在桌角,笔转了半圈没拿稳,“嗒”地掉在草稿纸上,刚好砸在刚算完的数列通项公式上。他弯腰捡笔,耳朵还红着,嘴里小声嘟囔:
“什么啊……发这么多。”
没安静两分钟,他又偷偷把手机翻过来,刷新了下聊天框,见对方没回,才揪了揪袖口,继续写物理卷子,可算受力分析的笔尖,却在草稿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猫脑袋。
这是他麻木的生活,第一次有了别的心情,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都太突然了,让他感觉机械式的生活有了突破口,也让他有点恐慌,如果生活不是循规蹈矩,那是什么样他不得而知。
不好意思,加了点废话,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