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在我身旁 (上部)》喻阮

18、第18章

　　以前，筱南一有时间就是捧着语文书，小说，散文，作家名著，甚至是格林童话她也照看不误，津津乐道。或者课间时候和思思，梦美他们八卦学校新闻，再上个洗手间，时间就是这样遣散去了的。
　　现在，无论是课间，还是放学后，看的都是数学书，带的也都是数学书练习册等，筱南决定要完全攻陷，不再让它变成她的伴脚石。特别是想到被老师点名要做她的辅导员的徐贤靖，她就更加用功，无论他什么时候看到她，她不是低头看专心看书就是专心做练习题，他站在她后面看着她也不知道，认真学习到这个地步，他还能说什么呢？
　　虽然晓宁和裕儿都跟她说她不会的她们会教她，连宝妮也说可以和她一起研究研究，但是就如徐贤靖所说的，她又怎么忍心剥削她们的时间呢？每当她不会做的时候，抬起头都会看到她们各自认真做作业，认真思考的样子，突然被打断，应该很不爽吧！所以筱南还是没有麻烦地她们一次，一次也没有。
　　比作往日，午休时间，筱南都会和晓宁一起顺宿舍，看一会儿书，然后睡个午睡，仍然是晓宁叫醒继续去上课的。
　　现在中午一放学，筱南独自匆匆吃完午饭就钻进图书馆，晓宁是连影子也看不见了，宝妮是这样说她们的：双胞胎暂时分体。
　　而筱南当时是义正严词地说：“我要安静专心地学习，晓宁会明白我的。”
　　学校的图书馆，筱南还是第一次正式来，却因为这个理由，令筱南觉得她有种被逼的感觉。
　　图书馆很大，从一进门口就是一排排的座位，座位与图书架的空间比例是1 ：1 ，很显然这里不是大学，来自习的人数并不多，但这里从早上六点开放到晚上十点，这还是筱南在门口里注意到的的，而且图书的数量也不少，筱南光看图书架上满满的书就知道了。可是筱南来这里纯粹是自习做题。
　　筱南选了最后一排，靠近图书架的最角落里的座位，坐下来静静地认真做练习册上的题目。
　　栾星亮习惯吃完午饭就回图书馆看会书，他看的都是课处书，也是他的兴趣。
　　当栾星亮快走近书架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没有动，却扭过头来看，原来真的是程筱南，图书馆平时人就不多，而且他从来没有在这里遇到过筱南，他眨了眨眼睛，熟悉地走到那最后第二排书架前，拿下了他要看书籍，慢慢地走到筱南旁边的坐位上坐了下来，翻到昨天看到的那一页，静静地看起书来。
　　时间总是一点一滴地过去，对认真的人来说这是很短暂。
　　筱南把练习册翻到最后几页，看着上面的答案，又翻过来一一对照着自己的答案，对的打了个钩，错了画了个圆圈，可是她发觉圆圈竟占了三分之一，她不禁皱着眉头，自己的答案与练习册的答案不一致，可是练习册只有答案，没有教怎样解的，筱南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怎样才能算得出和它一样的答案。
　　筱南看着练习册上的题目，又逐条逐条地对着练习本子上的解题思路发呆，一页一页地翻译着练习本子，她根本没有在看，她只是很无奈，有点无助地在叹气。
　　栾星亮就是听见她把书本翻译得刷刷地响，稍微侧过身来问她：“你在做什么？”其实他知道她在做数学题目，但他是想问她为什么叹气，看似她很烦恼的样子。
　　筱南也侧过头来，看见是他，“没什么，在做练习册上的题目。”
　　这本练习册都是针对课程的，练习册上每一章都会带有3份测试卷，各20条题目，作为学生的课外练习，老师不会强逼学生去做，也不要上交检查，一切就凭学生的喜好和自学。筱南根本就没有碰过，都是从第一章做起。
　　看到栾星亮桌面上厚厚的一本书已经被他翻了一半，筱南伸了伸头看他在看什么，扫了一眼只见又是文字又是公式还有夹杂着英文字母，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书？”
　　星亮翻过封面，“《生物化学研究探索》。”
　　“呵呵，好深奥。”光听名字就知道难度极高，这不是大学化学系才学的吗？反正自己就不是理科的料。
　　“也不是，我比较感兴趣。是的，凡是喜欢的东西怎么会觉得难呢？她从来就不见得语文英语有多难学。
　　筱南又低下头看着她的练习本子，铅笔在她的手指里转着圈，一圈又一圈，怎么她不在这方面长长脑子呢，可是她就提不出半点兴趣来。
　　“怎么？不会做吗？”见她苦恼的样子，他还是问了。
　　“嗯，有些做错了，我也不知错在哪里。”筱南连头都没有抬，她真想能自己想明白错在哪里，不过如果她知道的话，她大概也不会做错了。
　　“让我看看我会不会？”星亮说着也不征她同意，拿过她的练习册，看着她打着圆圈的题目，又拿过她的练习本子，翻到空白的一页，如筱南做题一样，标上练习册上的题目编号，专注地解起题目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题，对于星亮来说还有点简单，这都是老师讲过的，还是第一章的内容题目，几条圈着的筱南不会解的题目就三两下地被他解完了。
　　把练习本和练习册还给筱南，放在筱南的面前，筱南郑重地看了他一眼，就两三分钟的时间，她可是从昨晚开始做的，至到刚才才把一份20题的测试卷做完，虽然是在课间时间插缝见针地做，不过也绝对不是这种速度的。
　　筱南急急地查看练习册上的答案，“你全都做对了。”
　　再看看他在她练习本上的解题过程，都是一条一条公式化的列明着的，很清淅易懂，她一看就弄明白了，怪不得自己做错，本来思路就错了，公式运用不对，有些第一步就做错了，有些则是没有算到第二步，以为就这样做完了。
　　“你好厉害。”说这一句的时候，筱南是侧过头来对着他说的。其实他会做她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只是那种速度跟那种应付自如的淡定神态，还是令筱南很羡慕，如果她有他那么聪明，一看就会做，刷刷挥几笔就完成了那该多好呢？
　　筱南再一次发现自己没有那种脑筋。
　　“都是套着公式来做，主要都是要我们学习如何运用公式，课堂上都有学过的。”星亮谦虚地说着，他也没觉得会做这些练习题就很厉害，不过被人赞赏，还有筱南说他厉害时的闪闪的眼睛里充满意了不敢到信的样子，内心还是阵阵高兴的。
　　人就算不能骄傲自满，但也总有自己得意的时刻，这是内心不能控制的情愫。
　　想着他的话，连筱南也觉得其实就这般简单，但为什么自己却不会做，做错了呢？
　　学是学过了，但不代表都会做的，题目条条都可以不一样的。刚开学两个星期不到就已经教到第三章了，那教完以后老师还能教什么？就算他们都是精英也不用这样吧，何况她不是呢好不好，不知道裕儿她们的也是不是教得这么快。
　　筱南觉得这种方式很适合她，她最讨厌那种唠唠叨叨的在她旁边说个不停，还不时的炫耀说她：你这也不会？理科就是她的死穴，庆好和晓宁成为朋友以后她们一起做功课，不会的时候晓宁也会教她，更多的时候是她拿着晓宁做好的题目慢慢的看，看过都记得牢牢的，然后再开始做自己的，那基本上是重默一片，但是不懂的都因此而弄懂了。
　　筱南静静地看着栾星亮的侧脸，说真的，他光是侧脸就比徐贤靖顺眼多了，他是那么专注自己的事情，自己的兴趣，他不像徐贤这靖那样烦人，也不像他那样自命不凡，不就是这科他比较善长。如果换成他是她的辅导员，如果按着这种方式，她肯定好好受教的。
　　栾星亮有点坐不住了，他的余光告诉他他成为了被观察动物了。程筱南从刚才的默默注视，变成现在干脆托着腮帮儿侧着身子大咧咧地两眼不眨地看着他。要不是这里是图书馆，每个人都低头看书的，肯定马上又说一花痴女出现。
　　真的有这么好看吗？他眼睛都没眨过呢。
　　栾星亮一转头眼睛准确无误地望着筱南的眼睛，他可以清楚地看到筱南眼里自己的样子，“有什么不明白吗？”他淡定平缓地问，压着有点起伏的情绪，不知为什么这种感觉有点熟悉，那天柔道课她压在他身上的时候也是这样。
　　筱南没料到他突然就转头问她，眼睛贴着她脸上似的，她霎时间觉得自己在偷窥似的眼珠子游移着乱转，来回地翻着练习本子上他解的题。
　　“不是，都明白了，你的步骤写得很详细，很容易理解……”
　　“嗯，可是……”筱南嘟着嘴，如果以后每章课的练习题都可以有人做一遍给她看着解就好了。可是会不会太过异想天开了？
　　“可是什么？”
　　“呃……没什么。”她总不能说就是想看解题过程吧！
　　“就是那只老虎……呃”筱南看着他，刚举起的手指定在了空中慢慢地收回来。“是数学老师，他讲课太公式化了，每次上完课好像也不知学了什么似的，而且还好想睡觉……”
　　说到最后一句，筱南也觉得很没出息的把它小声地隐藏。
　　栾星亮听了抿着嘴笑了一下，然后很赞同筱南说法似的说：“他上课很古板，跟自己看书学差不多。”
　　“嗯，就是就是……”难得他也有同感，筱南更用力地点头附和：“考得不好也不全是我的责任啊，如果像你这样一题一题的解着分析那不是清淅明白多了吗。”
　　如果这样的话，她也不用那么累，那么地拼了，现在连午休时间都赔给他了，饭后睡一睡胜过做元帅，她想念她的床啊。
　　栾星亮想了想说：“这样解着题看你就能看得懂？”
　　筱南竖起练习本，认真的看着他解的题目，“是啊，这样我就能知道那些公式到底该怎样用了。”
　　“那简单，以后我解给你看……”
　　筱南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他现在倒有点尴尬有点无措，想想科代表是她的专属辅导员呢。
　　“其实你也可以叫徐……”他正要说让徐贤靖按这种方式教她就好了。
　　“你可以解给我看吗？真的吗？以后每教一章的练习题都真的可以做一遍给我看？”他刚刚是想说徐贤靖吗？哼，我才不用他呢。
　　筱南实在是太高兴了，简直是天上掉下了部免费自动解题机一样，眼睛闪闪地看着星亮，充满了喜悦与渴求。
　　筱南截住他的话抢着说，一连问了几句，直到他说：“嗯，可以。”
　　“哇，好耶！”
　　她兴奋得似要到糖的女娃儿一样拍着手掌大声地欢呼。
　　因为她的一声欢呼声，顿时安静得死沉沉的图书馆有了生机，学生们都纷纷抬高了头寻找那声音的来源，也看着他们这一处好奇，目光越来越多的向他们这处角落里投来。
　　栾星亮马上拉下了还在后知后觉的筱南的手，筱南抬头环视一圈后速速抱歉地低下了头不作声了。
　　筱南突然想说什么的时候才发现，栾星亮的手还在把她的手压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这次筱南真的不好意思起来，看了看他说：“我不会再大呼小叫了。”然后又看着他压着她的手，她也知道这里是图书馆，是要绝对的安静。
　　栾星亮看着筱南仿佛意识到什么，马上放开了手。正当不知要说什么才好的时候，筱南伸长了脖子探着个小脑袋靠近他声音小小的说：“刚才做的是第一章，还有第二章的没做……”
　　其实第三章老师都快讲完了，而她才开始做练习册第一章的测试题，连每课后的练习题她都自己省略了，要做就要做最完善的，当然是模拟试题了。她的巩固重温进度显然比老师的讲课进度慢了很多很多……
　　星亮瞪大了眼睛，好似筱南说了一句什么莫名其妙的说话一样。他很想笑，真的很想大笑一声。刚才他正在犯窘，没想到筱南根本没在意这个问题，只是一味专注在学习上，他以为……
　　第一次见筱南的时候，只是一个身影，一个女孩子穿着长裙在微雨中张开双手轻笑地转着圈圈。转着转着，就像一只草绿色的蜻蜓，转进了他的眼睛，炎炎的夏热中带点清凉的绿意。
　　他想知道这是哪个年级的女生，他想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而她竟是他的同班同学，好凑巧，也好幸运。
　　她正如给他的感觉一样，纯净的。如小学生一样不添修饰的自然，表达想表达的。似乎对现在中学就流行的早恋比较迟钝。
　　不管怎样，这样的她他更能心无旁货地与她相处，至少不用考虑她会怎么想。学生时代的友谊本就应该男女通用不分性别的。
　　他真的想成为筱南的朋友，很想和她做朋友。
　　他心情舒畅地对她说：“没关系呀，以后你可以自己做做练习册里面的题目，不会做的或者做出来结果不对的都可以找我，我帮你解我解给你看。”
　　“你真的都会详细地解个过程给我看？”
　　“嗯。”星亮点点头。
　　筱南想不想又问：“你平时中午都在这里看书？”
　　“是啊，回宿舍又没事做。”
　　“哦。”筱南若有所思地想着，决定以后都来图书馆找他帮忙解题。
　　筱南调整了一下学习时间安排，总不能无时无刻地看理科的书，况且筱南本身就不喜欢理科的枯燥乏味，所以除了上课认真地听，做好该做的作业，午休照例去图书馆自习做题外，课间还是和思思她们说说笑笑，晚上做完作业仍是捧着她喜欢看的课外阅读，在她看来这是文理两不误。
　　当然理科也不定指数学，还有物理化学。筱南都会做做该练习册里面的题目，做错了的仍然画个圆圈，推到栾星亮面前，他二话没说就会解起来，也把它当成自己的一份作业，没有丝毫的不情愿，做完了给回筱南，半句也不多说还是看着自己的书，除非筱南仍然看不懂开口问他要他解释。
　　他们两个都中午的时候都会呆在图书馆里，而且是挨着坐，这已经成了一种定律似的，有时星亮来得早，有时筱南来得早，无论来得早的坐哪里，来得晚的也会在他旁边坐下，然后认真地各做各的事，基本上的互动都是由筱南发问带起的。
　　走出图书馆，他们还是普通的同学关系，没事情是不会特意谁和谁说话的，况且在图书馆里，他们班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余多数是快升大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