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在我身旁 (上部)》喻阮

12、第12章

　　什么是后劲发力？筱南似乎明白还有这种体验。
　　握着的筷子的手颤抖得连下筷的焦距也偏斜，挟起的鸡翼像水中的鱼，手明明捉着滑溜一下便掉了。
　　“晓宁，我的手抖得挟不稳。”
　　筱南笑着好像说着是别人的事，新奇的新闻似的。
　　其实晓宁何尝不是？晓宁两手摇摇，摆了下，就好像在做准备运动，“多动动松松肌肉就没事了。”
　　筱南学着晓宁的样子，放下了筷子，不顾大庭广众之下，更为夸张的伸着两手向上够了两下，手臂转动着像两根细长的白萝卜，然后又似无力地摇着手掌。头仰看自已的手在空中坚着轻摇，像好奇，像欣赏，又像个贪玩的宝宝。
　　“你是白痴还是想引人注目？”这种忘我的自若不是人人都能做得气定神闲，没有做作，没有矫柔，她吸引人的，并没有半点心机，然而自己就被吸入去了。徐贤靖发现这点后觉得很不可思议。
　　筱南见他坐在了自己的面前，很没心情搭理他，又见着他张牙咧嘴对着他笑，坏坏地轻轻说了句：“是想吸引人呀，只不过吸引了只苍蝇，真烦。”要是能吸引个美男子送饭也不错。
　　晓宁含着口饭差点笑得要喷出来，看了看他一眼又不好意思继续笑下去，只能隐着。
　　徐贤靖也想笑，的确也笑了了来，堆了满脸笑容，嘴角点点抽搐的笑容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之为快乐。
　　“心情不好？”她带着讽刺性的幽默让他哭笑不得，但是他不想和她计较，他原来喜欢和她说说话，哪怕是自讨苦吃他也能自圆其说，他不在意她的话。”
　　“关你什么事？”
　　筱南木然地觉得自己真的是心里暗自有点不开心的。
　　昨天上柔道课以为可以学习自己想像中的那样子的，教练不也是说自己的会教些实用的吗？还说他们是速成班。结果上了一课累到现在拿筷子也手抖。早上更是遇到了更荒唐，最倒霉的事，单脚空吊了一堂课，幸好接上了总算虚惊一场，谁想到那个栾星亮会这么好心做坏了事？
　　惊了她还不要紧，惊了全班同学，还被其它班的人用注目礼那就真的要紧了，有时候“名”是这样子出来的吗？可不可以不要呢？筱南只要认真的想想就觉得头大。
　　“关心你呗。”脱口就一句，怪怪的又补一句：“你的脚今天早上为什么伤了？现在没事吧”
　　“你有空关心一下别人吧，不用关心我。”筱南每说个字就看到徐贤靖的表情很受伤的样子。其实同学关心你也是很不错的，筱南这样想着，觉得自己是不是今天早上被栾星亮的莫名其妙搞得神经质了。
　　徐贤靖对望着筱南，什么叫自找没趣？当然是自找的啰。
　　筱南看着他原来闪烁的双眸慢慢是暗淡，声音放轻了道：“今天被栾星亮在楼梯里弄跌倒了伤了脚，现在没事了，好了。”
　　说到最后两个字，筱南是认真的看着徐贤靖说的，十足似个孩子在交代事情。
　　“栾星亮？”原来是栾星亮害她扭伤了脚，所以歉疚抱着她？事情就这么简单，干什么要想复杂它呢。
　　打量着筱南，不是第一次看见她，却每一次她给自己的感觉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纯粹。长长亮黑黑的头发，没有任何束缚，、贴伏在背后，平短碎齐的流海下一双炯灿灿的眼睛，总不经意就把人吸入去了。
　　“是的，是栾星亮。”筱南想起这个人还是有点恨恨的，就是他的多事。
　　“我想和你做朋友。”徐贤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哈巴着说了这么一句。
　　“我们已经是同学了。”筱南头也不抬回答。
　　“我知道，但是我更想和你做朋友。”
　　筱南终于抬着头来的，吃饭的动作却不有停下。晓宁也和筱南一样，一边看着他一边吃饭，就像一边吃一边看电视一样，有点愕然，又很快地平伏了。
　　“为什么？”通常这句是女生的口头婵，知道和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吗？还不是看自己的心态想与不想？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和你做朋友。”理所当然的一句话，没什么为什么的，凡事随心不是很好吗？
　　“好。”
　　很肯定的一个字，又漫不比心的大口吃着饭。徐贤靖真的听到她说出来的，又虚幻得像个回音，不知从哪里传出来。
　　不过他笑了，很满意这个答案，他现在还喜欢她的爽快，像个……兄弟，他想想？兄弟？当她是男的？想着想着笑意更大了。
　　他傻的？他低着头半眯着眼在笑，他的饭盒没动过多少，筷子插下去，轻轻一下又拔上来，筱南看着他觉得他真的很有问题，还数学代表呢，她看他脑袋进水还差不多，吃饭也可以吃成这个样子。
　　筱南站起身说道：“我吃饱了，你慢慢吃。”说完和晓宁走离了座位。
　　徐贤靖望着她远离的背影低头的瞬间才发觉自己真的像个白痴。

　　一整天，栾星亮都在暗中有意无意地看着筱南，他不敢再靠近她的，他怕她瞪着眼睛看他，她叫他远离她。
　　他看到在饭堂里徐贤靖和她说话，他听不到，他看到她云淡风轻的样子，他看到她离开时徐贤靖无辜自笑。
　　她不大喜欢与男生相处，他唯有是这样理解。

　　筱南心情总算开心过来的，又拉着晓宁吱吱喳喳地说话。
　　第一堂毛笔字，初学的是“点，横，坚，撇，揦，还有折钩”。一纸写满后老师直夸筱南有根底，不用练基础，以后直抄文章练字。说得其它同学羡慕有余，筱南也乐得自我骄傲一番。
　　晓宁在初中的时候学校兴起兴趣班，搞了一个学期因为学业紧学不了什么而最后也撒了。那个时候就是筱南拉着她报的名学了点皮毛，远比不上筱南，只是比这里没接触过的人好一点点，毕竟有些真的连笔也不大会握，笑了笑，当时自己也是一样，还记得握毛笔是筱南教的，她说毛笔有三种握法，通常老师只会教普遍的两种，而筱南教的这种是最容易懂最容易闲熟适合练字的。
　　筱南回想起爸爸教她毛笔字的情景，他说写毛笔字写的是一种心境，练毛笔字正是练一个心境，什么是你想要的，你是什么样的人，从你的字里就看到了。
　　筱南喜欢模仿，她在家闲时的时候就是照着买来一本本的各类书法文章，摊开整张A3纸，一字一字，一笔一笔照着写，照着画。这样时间会过得很快，一整张纸写满了黑漆漆墨玉般的字，在晚上的强灯下反着亮光，像黑色油亮的皮夹，这个时候爸爸总会捧着筱南的脸说筱南越来越伶俐了。
　　这一堂课，筱南抄写了着诗，风干了折了放入了裤袋，这是她第一堂的收获，老师的赞美，许给她的自由，当成礼物送给了自己。

　　筱南喜欢干净，但讨厌清洁。妈妈说这是一种最精不过的说法了。
　　筱南觉得这间高中卫生制度很好，怎么样个好法呢？就是不同以往的小学初中早午晚都要打扫，这里只需下午放学后打扫干净就可以了。一天一次性清洁，对筱南这种懒人是最好不过的。
　　其实清洁也没什么，但是为什么偏偏安排扫楼梯呢？从第一天筱南见着班主任就知道她和晓宁这学期负责星期四的左侧楼梯了。
　　筱南觉得很凑巧，也很倒霉。她今天早上在楼梯里摔倒跛了脚，现在放学时候同学们络绎不绝地走这都是必经之地。拖了还未等到吹干又是一个脚印，还不能埋怨，难道不让人走？
　　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人走光再来拖，这就真是一干二净交和差了。
　　当然她们只能是最后走的人。
　　最后走有什么好处？除了能够保证让楼梯干净得个卫生正分外，筱南实想实在没有什么得益。
　　最后走有什么坏处？筱南无精打采地说：“晓宁，以后除非得已，我们一放学就走，来得快好世界，你看？就只剩这个了。”
　　晓宁又看看她饭盒里的菜，筱南从入学到现在是第一餐和她吃的是一个样的，只不过……
　　筱南拿着筷子无奈地轻咬着不知道该怎样下手。
　　豆腐碎得像豆腐花，黄瓜焗得暗黄一两片，所谓的肉片是大婶在汤汁里捞上来的肉沫，一口白饭咬在嘴里伴带着点锅巴脆脆地响。
　　筱南是喊着肚饿拉晓宁轻跑着过来的，晓宁一直嚷着叫告诉她小心脚子又伤着了。来到的时候就见一个个大婶阿姨拿着抹清洁，想想就已经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的。
　　这个A餐第一次吃就已经筱南让永生难忘。
　　走出来到时候，第一次觉得肚子似乎还是空空的，却又没有刚才的饥饿感。
　　看了眼斜对面的小卖部，拽了拽肩包说：“晓宁，我想去买些零食吃，我怕今晚晚上肚子饿没东西吃。”
　　栾星亮觉得愧疚，也想起明天还有柔道课要上，他担心筱南的脚伤，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事。
　　他是一个爽朗阳光的男孩，同样喜欢爽朗阳光的女孩。刚才他说要下去买药油的时候，林昊东笑他这么关心她做什么，是不是喜欢她。
　　他喜欢她吗？忽然间他想弄明白。
　　他想起第一次见她，她张开了双手闭上了眼睛一圈一圈地转着，无声地笑着，她是个仙子，把自已当做是个仙子，她走了之后，他还在草地上坐了一会儿，后来他看见了夕阳的余辉染红了一片片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