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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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揽月城和云澜宗无主，诸位可有合适的人选？”
言曦心里面其实已经有了人选，但她还是想听听长老们的意见。
“灵女，揽月城遭此重创，非强者不能重现揽月风光。老夫认为，必须派一位有资历的长老前往揽月城。”
“大长老此言有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言曦朝大长老点点头，肯定他的分析。
“那，灵女觉得派谁去比较合适呢？”大长老又问道。
“周霖为人沉稳，是个不错的人选。”言曦目光转向二长老，故意打趣道:“就看二长老舍不舍得爱徒了。”
原以为二长老会拒绝，他却大大方方的应下了:“承蒙灵女厚爱，老夫岂有不割爱的道理？再者，这对周霖也是一次好的历练。周霖，还不谢过灵女？”
二长老身后走出来一位面容清秀的男子，朝言曦弯腰拱手道:“多谢灵女厚爱，我定将揽月城恢复如初。”
“现将揽月城城主令交与你，凭此令可遣揽月城护城军，开护城大阵。”言曦将城主令递给周霖，完成揽月城城主选举一事。
闻知亦闻言不动声色地看了言曦一眼，却不想她正好转头看向这边，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闻知亦:“灵女好速度，这么快便重新在揽月城布下护城阵法了？”
言曦:“若不是手底下的人去揽月城查探，我竟不知你已暗中借我的名义组建好护城军。”
刹那间的眼神交汇，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言曦轻咳了一声，很快便将目光收回，看向云澜宗众人，本想先训斥一番，责怪他们为何连魔族混进云澜宗数十年都未曾发现，害得宗主惨死，可转念一想，云挽音于她之于云澜宗，她的离去对谁都是一笔无法抹去的沉重。
言曦在心里叹了口气，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严厉:“长老，眼下你们有何打算？云澜宗的事情我了解的不多，我想，还是由你们来定比较合适。”
“灵女，眼下我云澜宗元气大伤，我们这些老骨头也不中用了。所以，这宗主的人选还是由灵殿来安排吧。”云澜宗长老无奈道。
由灵殿安排，那便是想从灵殿要人了。
“长老可有属意的人选？”
“我想要灵女身边这位仙君任我云澜宗的宗主，不知灵女意下如何？”
闻知亦？
他们想要闻知亦当他们的宗主？
言曦不由得看了闻知亦一眼，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和担忧，然后她发现，闻知亦本人对于这件事也是一样的吃惊。
“灵女？”见言曦一时并未作出回应，云澜宗长老疑惑地出声。
据他所知，闻知亦乃是一介散修，因对言曦有恩，这才被她带回灵殿。但他并未入灵殿，并非灵殿中人，想来应该不难割爱吧？
他与这位新上任的灵女并不相熟，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号便是她年仅十七岁便以剑域使一众长老和弟子信服，而后坐稳灵女之位。
想来，天赋极佳，但相对应的，她也许并不那么好相处。
云澜宗长老微微抬起头，眼睛向上偷偷观察言曦的表情，却看不出喜怒，只觉得她清冷和难以接近，令人难以捉摸。
“长老，闻知亦并非我灵殿中人，他去或不去，恐怕得问他本人的意愿。”言曦将问题抛给闻知亦，她也想知道他会怎么选。
一时间，大殿内的目光落在闻知亦身上。
“我有一问，长老可解答否？”
云澜宗长老对上闻知亦那张温润如玉的脸，若说言曦是冷月，那闻知亦便是暖阳，他也不自觉到放松下来，“自然，闻仙君有何疑虑都可以问。”
“敢问长老缘何属意我做云澜宗宗主？闻某不过一介散修，论资历和实力，比灵殿中许多人不如，再者，我来路不明，云澜宗不怕吗？”
“闻仙君此言差矣。经揽月城和云澜宗一事，仙君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虽然您年纪尚轻，资历或许有些欠缺，但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比肩强者。”云澜宗长老恳切地说。
看来，云澜宗是真心想要闻知亦做他们的宗主。
言曦看清了云澜宗对闻知亦的求贤若渴，她既为闻知亦高兴，但也为他担忧，除此之外，她还有一种道不清的情绪，使她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烦乱和无措。
闻知亦，你会选择去还是不去呢？
“那便多谢云澜宗厚爱，闻某愿暂任云澜宗宗主。”闻知亦朝云澜宗众人拱手谢道。
“那真是太好了……”
等等，暂任？
云澜宗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闻知亦。
闻知亦见众人的反应，笑道：“闻某还是太过年轻，心绪不定，总想着四处闯荡，故而我只能暂任宗主之位。待云澜宗重整完毕，我还是要离开的。”
“那云澜宗岂不是又没有宗主了？”众人齐声问道。
“周霖可同时任城主和宗主。”言曦突然说。
这下，不光是云澜宗，整个御霄殿内的目光都聚焦在言曦这。
“灵女，此话当真？”云澜宗长老欣喜道。
他原本是想想言曦求一位灵殿长老座下的弟子的，只不过碍于方才已经派出了一位长老弟子，他又惧怕言曦，这才求其次，想向言曦求闻知亦。
“自然。”言曦答道。
“多谢灵女，我等告辞。”云澜宗众人离开了御霄殿。
……
灵殿，后山庭院。
“这茶不错，灵女沏茶的手艺甚好。”闻知亦夸赞道。
“我见你方才似乎有一丝动容，后面为何又不拒绝了？”言曦端起茶，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看向山脚那条河。
“兴许是舍不得现在有人庇护的安稳日子吧。若是可以，我还真想一辈子老死在灵殿，反正有你在，想来没有人敢欺负我。”闻知亦打趣道。
“你当真这么想？若有一日，我抓住了那个潜藏的奸细，你就不怕我把你驱赶出灵殿吗？”言曦问他。
“言曦，你会吗？”闻知亦反问她。
他没有叫自己灵女，而是直呼自己的名字。
“我……”言曦对上闻知亦那双温和的眼，看到了他眼中的真挚和认真，她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到那时，她真的会把闻知亦赶出去吗？
她好像也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什么了。
“言曦，我骗你的。我一向自由自在惯了，待灵殿奸细事了，我们的合作便到此为止了，到那时，我会离开灵殿，继续畅游天地。”闻知亦拍了拍言曦的肩，不想让她为这个问题烦忧。
言曦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二次失态。
两次，两次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那就好，到时可不要说我过河拆桥。”言曦听见自己说。
但其实，现在她心里有点乱，这话不是她想要说的，可不说这话，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接闻知亦的话。
“今日带你去个地方。”闻知亦突然道。
“去哪？”
“晚上你就知道了。”闻知亦故作神秘地说。
夜晚，落桑山。
“怎么又来这？”言曦不解。
“因为，落桑山的日出日落很美，只可惜我们赶不上日落了，那便来赶赶这日出。”
言曦偏头看他，眼里满是不解。
不用说闻知亦也知道她想说：跑了这么远，就为了看个日出？
“灵女大人，人活一世，不能整日埋头于案牍，也要看看世间万物。”
言曦一时间怔住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她说。
自她入灵殿以来，所有人都要求她按照一个完美的灵女来做，就连师父对她也是如此，而为数不多的温馨时刻也仅限于她生辰那日。
生辰？明日似乎是她的生辰。
“闻知亦，你是不是知道明日是我的生辰？”
“嗯，知道。”闻知亦点点头，很快又催促道：“言曦，上来。”
明明两人可以御剑至山顶，可闻知亦非要拉上自己从山脚往上爬。
言曦看着他朝自己伸出的手，果断将自己的手递给她，然后被握紧，被他手心的温度包裹。
她听见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重复：就这一次。
约莫过了三个时辰，两人爬到了山顶，言曦才发现这里有一株巨大的榕树。
伞状，枝叶繁茂，更绝的是它往外延伸出的那些枝干，好似一只有力的臂弯，即使是几个她这般身量的人坐上去也稳稳当当。
而且，它这里居然有秋千。
“上去试试？”闻知亦指了指秋千。
言曦的耳边突然响起很多声音。
“言曦，要时刻注意言行，记得自己的身份。”
“言曦，你是未来的灵女，做任何事都不能随心所欲。”
“言曦，今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玩这玩意儿。”
“言曦，该去练剑了。”
闻知亦见她愣在原地，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没事，可能最近有些累了。”
“这个秋千，你做的？”
“不是，但是它挺结实的。你上去，我来推你。”闻知亦抓紧了秋千两边的绳子，看向言曦。
言曦如他所愿，坐了上秋千。
随着闻知亦将秋千推出去，言曦觉得她整个人好像一朵云，轻飘飘的，就这样在风中摇摆，想飘到哪就飘到哪。
“言曦，你高兴吗？”闻知亦故意使劲将秋千推出去很远。
“高兴。”言曦随秋千飞出去，声音在风中传递出她此时的喜悦。
在她的背后，闻知亦轻轻地笑了，眼中满是宠溺。
他喜欢这样喜怒于形的言曦，虽然她的声音跟平时没有多大差别，但他知道，此刻她是真的开心。
两人就这样荡了半个时辰的秋千，然后爬到树上，等待日出。
“言曦，醒醒。”闻知亦轻轻的推了推言曦，不想让她错过眼前的美景。
远处的天被一分为二，上面是橙黄色的朝霞，下面是将明未明的云海。
一轮红日自云海中探出头，随着它缓慢地往上升，红日退去，被明黄色取代，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遍大地。
云海的壮阔，朝霞的绚丽，圆日的炽热，是言曦睁一开眼看到的东西。
原来，灵山外还有这样美的风景。
“言曦，生辰快乐。”
“谢谢。”说完，言曦朝太阳伸出手，张开五指感受太阳的温暖，“魔族，也能这样感受阳光吗？”
她不由得想起了她两次踏入魔渊的景象。
狂风肆掠，沙尘满天，无处不充斥着死亡的味道。
“有，但很少。一般，要爬到魔族最高峰鼎天等待一个运气不错的日子才可以看到。不过……”
不知想到了什么，闻知亦突然止住，不再继续说下去。
“不过什么？”言曦收回手，转身看他。
闻知亦闭上眼，脸微微向上斜，似乎在用力的感受阳光，言曦等了好一会，才听见他说：“不过，鼎天不是所有人都能去的，稍有不慎，也许就再也看不见明天的月亮了。”
言曦心头一怔，为魔族的处境，也为闻知亦的过往。
魔族尚且如此，他一介半魔，岂不是处境更为危险？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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