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说的雪天》岑知甜

9、chapter9我好累

　　“许时怎么样了”

　　江知扶着快要倒下的许时，自从学校回来后许时就一直吐血，她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她努力称着。

　　窗外夜色浓重，许文强和江知扶着许时的手走到床上，江知拿着一瓶小药片给许时喂下。

　　许时靠在江知的身上，声音虚弱“妈妈，我有点累了，想睡觉……可我不敢睡……”

　　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许时擦了擦嘴，眼睛湿了一大片，“我怕……我怕睡了……就醒不过来了……”

　　江知的手在发抖，她紧紧抱住女儿瘦削的肩膀，感觉到那具年轻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失去温度。许文强站在床尾，这个一向坚毅的男人此刻眼眶通红，拳头攥得发白。

　　“不会的，小时不会有事……”江知的声音哽咽，她抚摸着女儿汗湿的额头，“爸爸妈妈都在这儿陪着你。”

　　许时的呼吸变得浅而急促，目光涣散，却仍强撑着不肯闭眼。她望着窗外浓重的夜色，忽然轻声说：“妈，我的书包里……有个蓝色的笔记本……”

　　江知立即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她快步走到书桌前，在书包的夹层里找到了那个略显陈旧的笔记本。翻开扉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能念给我听吗？”许时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江知强忍着泪水，在台灯下轻声念起来：

　　“4月3日，今天宋之韵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阳光落在他身上很好看。他问我为什么最近总是请假，我差点就说出来了……”

　　“4月15日，胃很痛，但看到他给我传的纸条，突然觉得没那么难受了。上面画着一个笑脸。”

　　“5月1日，我知道时间不多了。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我给他写了一封信。妈，等我走了，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交给他？”

　　许时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每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喘息。鲜血不断从她嘴角渗出，江知一边擦拭，一边感觉到女儿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

　　许文强终于忍不住，转身走出房间。在走廊的阴影里，这个从不轻易落泪的男人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

　　“妈，”许时突然努力睁大眼睛，瞳孔里闪着最后的光，“我不后悔……只是有点遗憾……”

　　江知紧紧握住女儿冰凉的手，感觉到那纤细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动了一下，然后彻底松软下去。

　　窗外的风忽然停了，整个世界陷入一片寂静。凌晨三点的钟声从远处传来，回荡在夜色里。

　　江知低下头，看见女儿苍白的脸上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像是终于从漫长的痛苦中获得了安宁。

　　她轻轻合上许时依然睁着的双眼，在那本蓝色笔记本的最后一页，看见女儿用尽最后力气写下的那句话：

　　“宋之韵，要好好活着，连我的那一份一起。”

　　江知颤抖着将手指探到许时鼻下，感受到那缕微弱却执着的呼吸，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半。

　　“快，文强！帮我把小时扶到沙发上！”

　　许文强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女儿从江知怀中接过。就在这时，许时的睫毛轻轻颤动，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合。

　　“水......”

　　江知立刻端来温水，用勺子一点点润湿女儿干裂的嘴唇。许时艰难地吞咽着，每一次喉头的滚动都显得无比吃力。

　　“妈......”她虚弱地睁开眼，“我又吐血了......”

　　江知强忍着泪水，轻轻抚摸着女儿的额头：“没事了，没事了，妈妈在呢。”

　　许时的目光在房间里缓缓移动，最后定格在窗外的夜色上。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但握着母亲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我刚才......好像看见奶奶了......”许时的声音很轻，像是在梦呓，“她说......时候还没到......”

　　许文强别过脸去，肩膀微微颤抖。这个一向坚强的男人，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

　　江知把女儿冰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小时，要不要去医院？我们叫救护车好不好？”

　　许时轻轻微微点头，眼神突然变得清明：“好”

　　她的目光落在书桌那个蓝色的笔记本上，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妈，等我睡着后......帮我把那支唇釉放在枕头下面好吗？”

　　凌晨5点许时被送进了医院，只因她还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