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陷落》芋泥酒酿

32、投机取巧

　　还没等鹿以柠回复。

　　紧接着又一条消息发过来。
　　苏禹洐：“姐姐，你居然和别人一起打游戏。”

　　透过这股憋闷的语气，甚至都能看到屏幕背后他委屈带恼的表情。

　　鹿以柠哭笑不得：“比赛曲目跟游戏有关，就来找找灵感，你别多想。”

　　接着又是连说了好几句，才给他彻底哄好。

　　之后鹿以柠便全身心投入创作之中。

　　小柴时不时会来请教问题，对方态度诚恳，再加上是苏哲远公司的艺人，多少带点熟人的好感。

　　所以鹿以柠也没保留，同他分享一些编排上面的技巧。

　　毕竟只是一些基础方面的探讨，与比赛曲目没有太大关系，倒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只是到最后歌曲混音阶段，小柴想听听她的作品音频，被她婉言拒绝：“作品还是不方便分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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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是什么风格？”导师例巡查房，林也问起她。

　　鹿以柠将耳机递过去：“想来点不一样的，赛博朋克。”

　　“听着也挺新颖。”林也手指跟着旋律轻点，扬眉道，“十年前的场景，还以为你会整点复古怀旧呢。”

　　“这个方向我也设计过。”鹿以柠说，“但是想尝试点新东西，做一些不太擅长的风格。”

　　林也不置可否：“加油，这首歌给我的感觉不错，挺硬的，赢比赛应该没什么问题。”

　　鹿以柠笑说：“借你吉言。”

　　这次的录制时间较长，几近两周的时间。

　　等到作品最终混音完成，节目组加了几天互动小游戏、以及采访环节的录制，作为加更花絮，让观众更加熟悉每个选手的真实状态。

　　再之后进行舞美对接、彩排，临跨年前两天，公演录制正式开始。

　　“Risen，你今天超酷的！”余可看到鹿以柠完成的妆造，亮出星星眼，“你这套，好像游戏里出的新衣服啊。”
　　最后又啧啧嘴：“果然是一张比建模还优秀的脸，你这造型一上场，以后说不定会有游戏公司找你代言。”

　　不怪她这么说，今天鹿以柠为了迎合赛博朋克风格，服装都是按照未来科技感来挑选的。

　　哑光图层的灰紫色紧身上衣，到腰腹位置，露出纤细腰身。上面镶嵌冷灰碳纤维骨架，后背大片镂空设计，亮色反光纹路顺腰际线向上蔓延，露出好看的蝴蝶骨。

　　下半身一条破损感的涂鸦短裙，搭配一条荧光绳索腰带。整体服装长度比例刚刚好，衬得腰细腿直。

　　头上还带着一副黑紫色机械耳朵，搭配冷感妆容，精致又魅惑。

　　鹿以柠笑她说得太夸张：“娱乐圈那么多明星，哪里轮得到我。”
　　“你今天也很好看啊，像迪士尼在逃小公主。”

　　余可那组的主题是2008年的游乐场，所以她今天的妆造格外粉嫩可爱。

　　没聊太久，妆造差不多做完，公演马上开始。

　　鹿以柠这一组，先上场的是小柴。

　　她在后场等待。

　　本想认真听听他对这个主题最终是怎么样的演绎，结果现场旋律一出，她的脸色蓦地凝重起来。

　　余可之前同她聊过几句作品的事，这会也听出些不对劲，忙跑过来问她：“Risen，他怎么和你的风格这么像？也是Breakbeat的节奏编排，你们这是撞型了？”

　　“何止。”鹿以柠回她，“跟我的旋律只能说一模一样。”

　　“什么？！”余可倒吸一口气，“怎么会这样？你给他听你的音频了？”

　　鹿以柠摇头：“他之前是想听，我拒绝了。”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

　　鹿以柠思考片刻，努力回忆当时情景：“后面我去接水喝，可能是在那个时候......”

　　“天！”余可明显震惊，“怎么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紧接着说：“工作室不是都有监控吗？我们去看回放，找到证据给节目组。”

　　“这都是后面要解决的事。”鹿以柠说道，“现在已然来不及了，马上就要到我上台。”

　　“那这可怎么办？”余可小脸蹙着，看起来比鹿以柠还焦虑。

　　导师席那边，林也也投过来一个疑惑眼神。他之前听过鹿以柠的作品，显同同样发现了问题。

　　鹿以柠掌心攥得死紧，半晌后，她开口：“我先去找演播老师沟通，一会不要放音频片段，我打算即兴演出。”

　　“这怎么可能！”余可惊呼出声，“即兴怎么可能比得过一首打磨一周的完整曲目？！”

　　“现在也没别的办法，要是放一样的歌曲更是没活路，也只能做这样的尝试。”鹿以柠用力掐了掐手心，让自己保持冷静，去找工作人员做协调。

　　临上场前如此的变动，一切都要重头准备，甚至是台上的设备，也要重新进行规划。

　　上场时耗费比其他选手更久的时间，也是没办法的事。
　　等待时间太长，场下观众甚至传来不少疑惑的声音。

　　好在还算顺利，中间没有再出现任何纰漏。

　　对于她要即兴演出，演播老师刚听说也是讶异非常，怕出现录制事故，起初是坚定不允许的。

　　但鹿以柠非常坚定，并承诺造成任何后果她自己承担，好歹才算是松了口。

　　等到设备摆放妥当，鹿以柠在台中间站定。

　　察觉到林也有些忧虑的眼神，她微点了点头回应。

　　随后闭眼静默两秒，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放在电子钢琴键上，清弹出一段旋律。

　　在场熟悉的人立马就会反应过来，这是2017年英雄联盟的主题曲《Legends Never Die》。

　　没有事先录制好的音频介入，只现场采样这段钢琴声，合成编写，融合成一段Synth旋律。

　　不带任何攻击性的强节奏，结构轻慢松散，甚至只像是一段寂静午后的随想。

　　恰恰是这种略带低沉的改编旋律，像是在说那年LPL的心声，依旧没有夺冠，夹杂着无奈和窒闷。但又穿插Lo-fi的鼓点节奏，带着些不甘心的宣泄。

　　到Bridge部分，鹿以柠拿起台上早已放好的那瓶、主办方瓶酒产品，用力摇了摇，随后拉环盖拉开。

　　“噗嗤”一声。
　　录入到合成器，再经过滤波处理，清晰融合进音乐。

　　极像是汽水冲出瓶盖，气泡升腾的脆响。

　　没有再多余的技巧展示，只是将这首经典歌曲，混合了一些当年回忆里的情感回溯。

　　这套服装也是意外地与舞台没有任何违和感，有点像英雄联盟里的英雄阿狸，灵活地穿梭在电子琴键之间。

　　最后一首歌曲结束。
　　场上大部分观众似乎还在愣怔，记忆或许已经回到多年以前，学生时期，那段与好友在网吧开黑的日子。

　　“这首歌真的是经典。”台下有观众说，“不玩LOL的绝对不会知道这首歌的意义，那是听前奏就能泪目的程度。”

　　还有人说：“绝了，尤其是那个开汽水瓶盖的声音，直接让我想到当年跟基友逃课去开黑的日子，太真实了。”

　　有些不怎么玩游戏的观众，倒也是有另一种思路：“Risen这手展示主办方的啤酒，金主爸爸不得爱死，演出还能打一波广告。”

　　主办方确实很满意，录制时给足了啤酒瓶的特写镜头。

　　然而对于观众来说，主要听得就是一种情绪和氛围感，对于预先创作的歌曲和即兴演出，大部分人都分不清其中的区别。

　　表演结束，两位选手共同上台，等待导师点评和最终投票结果。

　　选手各自的导师后放，没什么压力的秦坤和梁文晴先点评做出选择。

　　“小柴的作品编排完整度很高，节奏也是相当炸裂。当然了，Risen的这段演出非常带动情绪，又是另一种不一样的阐述，我觉得都挺不错。”
　　秦坤两边都给予了肯定评价，随后略微思索片刻：“若非要选的话，那只能说小柴的节奏编排运用的技巧更丰富，所以我选择投给小柴。”

　　“这我就有不同意见了。”梁文晴把话接过去，“我认为一首歌曲的成功与否，现场感染力是最能证明的。”
　　“况且小柴的作品虽然技巧编排复杂，但能明显听出一些生硬卡壳的地方，而Risen的编排即使简单，但也能听出技法运用相当熟练，无可挑剔，所以我会选择Risen。”

　　这两位导师完美体现一碗水端平，绝不承担任何后果。
　　一人一票，格外均匀。

　　接下来便轮到老K和林也。

　　老K同样来了一段客套点评：“两边都是很优秀的作品，风格不同，但都演绎到位。”
　　随后话锋一转：“但这是一个成熟的作品展示环节，首先要求，就得做到作品的完整度与深层编排，Risen，我不知道你什么原因，会选择现场来一段即兴演出？这是对自己的能力太过自信，还是对整个节目的不尊重？”
　　“还有，你那种打广告的投机取巧行为，没有几个认真做电音的人会看得上。一首作品，我们这行最清楚，硬核技巧绝对是第一位，所以我不会犹豫，只会投给小柴。”

　　言辞犀利，明显没有给鹿以柠留太多情面。
　　她抿了抿唇。选手并没有发言的权利，只能站着听所有导师点评完。

　　轮到林也做出选择，他今日漫不经心的神色收了许多，也省去许多不必要的客套话：“我先说一句，假的真不了，真的只会更加耀眼。”

　　面对其他几位导师不解的神色，他也没管，只拿起自己方才做过的笔记，一点一点罗列：

　　“要从技法来说，小柴的这段Bit Crush和Glitch处理虽说难度高，思路也很好，但很明显听出来过渡相当生硬，技术处理那是相当不成熟。”

　　“还有打击乐的游戏声层，相信但凡有点专业知识的老师，都能听出来只是一段没有感情的拼接，整首都是技法的强行堆砌，可能现场没那么容易听出来，但如果再回听一遍音频，一定能听出其中有许多不流畅的地方。”

　　“所以说，一首好的歌曲，并不是搬运过来就能复刻成功，技法细节还是硬伤，这才是真正的，”他看着小柴，一字一句，“投、机、取、巧。”

　　“Risen呢，我知道她的情况，她录好的作品临时出现播放问题，没办没只能现场发挥，但相信大家都能听出来，即使是即兴演绎，能力依旧是没得说，可以说比大部分成熟作品都要出色，不管是技法还是细节处理，那都是挑不出毛病的。”
　　“不是作为她的导师，而是同作为音乐人，我很欣赏她的优秀能力，所以，我的这一票，只会给Risen。”

　　这段话一出，摆明是说内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