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阎王对赌保命后他成了我榜一大哥》星河码字员

11、福祸相依

　　桃木剑尖触及漆黑石柱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
　　没有金铁交鸣的巨响，没有能量爆炸的强光。只有一种更深层次的、法则层面的崩解声，如同冰面碎裂，细微却传遍整个灵魂。
　　剑尖那吞噬一切的“空无”属性，与石柱凝聚的庞大深渊能量发生了最直接的碰撞。这不是蛮力的对抗，而是本质的湮灭。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石柱表面那蠕动着的、由无数痛苦灵魂怨念构成的暗红色符文，以剑尖为中心，迅速变得灰白、失去光泽，然后如同风化的沙堡般无声坍塌、消散。
　　石柱内部传来无数灵魂得到解脱的微弱叹息，以及深渊能量被强行截断、反噬的愤怒咆哮！
　　“不——！”鬼面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怒吼，他身为主祭，与祭坛核心紧密相连，石柱被毁，他首当其冲，猛地喷出一口暗紫色的血液，周身气息瞬间萎靡了大半！整个祭坛的运转骤然停滞，上方那旋转的暗紫色漩涡发出了不稳定、濒临崩溃的剧烈波动！
　　“成功了！”玄诚道长大喜过望，趁机加强了对能量回路的干扰，无数清光符箓打入祭坛基底，进一步加速其崩溃。
　　白小洁也精神大振，哭丧棒攻势更猛，将因反噬而实力大减的黑煞尊者逼得连连后退，那瘟疫黑影也被她彻底压制。
　　然而，濒临失败的绝望，让鬼面和残余的核心教徒陷入了最后的疯狂！
　　“既然仪式无法完成……那就一起……归于虚无吧！”鬼面面具下的眼神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怨毒，他猛地扯下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张布满诡异黑色纹路、扭曲到非人的脸庞，双手狠狠插入自己的胸膛，掏出了一颗不断跳动的、散发着浓郁深渊气息的黑色心脏！
　　“以吾之心核……献祭……引深渊临世！”
　　他捏碎了那颗心脏！
　　轰！！！
　　无法形容的恐怖能量以他为中心爆发开来！那不是攻击，而是……召唤！是坐标！是打开通往虚无深渊稳定通道的最后钥匙！
　　整个观测大厅的地面寸寸龟裂，暗紫色的光芒从裂缝中冲天而起，与上方濒临崩溃的漩涡连接！一个更加深邃、更加黑暗、散发着终极死寂与毁灭气息的通道，正在强行撑开空间，缓缓成型！
　　通道另一头，隐约传来令人灵魂冻结的注视和无法理解的低语！
　　“他疯了！他在强行打开稳定通道！快阻止他！”玄诚道长脸色剧变，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一旦稳定通道形成，哪怕只是片刻，泄露过来的深渊气息也足以污染大片区域，甚至引来更恐怖的存在！
　　白小洁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舍弃了对手，试图冲向鬼面，但被那爆发的深渊能量狠狠弹开！
　　陈默离得最近，感受也最为清晰。那通道中传来的气息，比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能量都要冰冷、死寂、庞大无数倍！仅仅是感受到一丝，就让他魂魄摇曳，仿佛要被同化、分解！
　　必须阻止它！
　　他看着那缓缓扩大的通道，看着因献祭而迅速干瘪、却带着疯狂笑意的鬼面，看着周围因能量失控而开始崩解、哀嚎的教徒，又看了看正在奋力稳住身形、试图再次冲上来的白小洁和玄诚道长。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他的魂魄能引动虚无，也能……暂时容纳它？
　　来不及细想，也容不得犹豫！
　　陈默猛地将插在石柱中的桃木剑拔出，那剑尖因吸收了石柱和触手的能量，此刻已经变得一片漆黑，仿佛连接着最深沉的夜。他调转剑尖，不是指向敌人，而是……对准了自己小腹的气海穴！
　　“陈默！你要干什么？！”老K在他脑海里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白小洁也看到了他的动作，银白色的眸子骤然收缩：“不要！”
　　陈默对她露出了一个极其短暂、甚至算不上笑容的表情，带着决绝，也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平静。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将那凝聚了“空无”之力、蕴含着部分深渊能量的桃木剑尖，刺入了自己的气海！
　　“呃啊——！”
　　难以形容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那不是□□的疼痛，而是灵魂被撕裂、被异种能量疯狂灌注和侵蚀的极致折磨！他感觉自己的丹田，仿佛变成了一个黑洞，疯狂地吞噬着周围失控暴走的深渊能量，尤其是那个正在成型的稳定通道中涌出的最精纯的虚无之力！
　　他的身体表面，金色的光芒与漆黑的纹路疯狂交织、冲突，皮肤寸寸开裂，却又在某种奇异的力量下勉强维持着不崩溃。他的眼睛，一只闪烁着微弱的金光，另一只却化为了彻底的、吞噬光线的漆黑！
　　他成了一个人形的能量漩涡，一个不稳定的、行走的炸弹！
　　“疯子！你这个疯子！”鬼面看着陈默的举动，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咆哮，他感觉到通道的扩张速度受到了巨大的阻碍和拉扯！
　　陈默没有理会他，他全部的意志都用来维持着体内那危险的平衡，引导着那狂暴的虚无能量，不去摧毁自己，而是……冲向那个未成型的稳定通道！
　　他张开嘴，发出的声音沙哑而扭曲，仿佛混合了无数个灵魂的呐喊：
　　“你不是想要吗……都给你……滚回去！！！”
　　他猛地将双掌推向那个通道！掌心之中，凝聚了他此刻所能控制的所有能量——他自身的阳气、老K的鬼力、金光咒的残余、桃木剑的辟邪之力，以及那庞大而危险的、被强行容纳的深渊虚无能量！
　　一道金黑交织、扭曲不定、散发着毁灭与创造矛盾气息的光柱，如同咆哮的怒龙，狠狠撞向了那个不稳定的通道入口！
　　轰隆隆隆——！！！
　　这一次，是真正惊天动地的爆炸！
　　强光吞噬了一切，能量风暴席卷了整个观测大厅，将残存的教徒、祭坛的碎片、乃至部分建筑结构都瞬间汽化！
　　白小洁和玄诚道长被猛烈的气浪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口吐鲜血。
　　当光芒和烟尘缓缓散去。
　　观测大厅已经消失了一半，露出外面混乱的夜空。那个不稳定的深渊通道不见了，只留下一个边缘呈现融化状的空间裂痕，正在缓缓自我修复。
　　祭坛彻底化为齑粉。
　　鬼面、黑煞尊者、瘟疫黑影，以及绝大部分教徒，都在刚才那场毁灭性的能量对冲中飞灰湮灭。
　　而在原本通道的位置，陈默浑身焦黑，衣衫褴褛，如同一个破布娃娃般躺在废墟中，一动不动。他手中的桃木剑已经寸寸断裂，只剩下一个剑柄。他气息微弱到了极点，身体表面依旧有细微的金光与黑气在挣扎、纠缠。
　　“陈默！”
　　白小洁挣扎着爬起来，不顾自身伤势，踉跄着冲到陈默身边，颤抖着手探向他的鼻息。
　　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
　　她立刻掏出身上所有的疗伤丹药，不要钱似的塞进陈默嘴里，同时运转自身魂力，帮助他稳定那混乱不堪、濒临崩溃的身体和灵魂。
　　玄诚道长也走了过来，看着陈默的状态，眉头紧锁，叹了口气：“强行容纳并引导如此庞大的异种能量，尤其是深渊之力……他的身体和魂魄，都到了极限……能否撑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就在这时，外面的战斗声也渐渐停歇。黑无常（代理）带着满身煞气和些许伤痕，大步走了进来，看到现场的惨状和昏迷不醒的陈默，脸色更加阴沉。
　　“报告情况！”
　　白小洁简要汇报了经过。
　　黑无常（代理）走到陈默身边，蹲下身，仔细感受了一下他体内那混乱而危险的能量状况，沉默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话：
　　“不惜一切代价，救活他。”
　　他站起身，看着那片正在缓缓闭合的空间裂痕，以及满地的废墟，沉声道：“‘九幽引灵’仪式已被阻止，虚无教团此次元气大伤。但……”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深渊的坐标已经被短暂激活，我们与‘那边’的屏障，变薄了。更大的麻烦，恐怕还在后面。”
　　“而现在，”他目光落在昏迷的陈默身上，“我们可能拥有了一个……唯一真正接触并‘使用’过深渊之力，却还活着的‘钥匙’。”
　　陈默感觉自己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中沉浮。
　　光与暗在这里失去了界限，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疯狂搅动。时而是焚烧灵魂的剧痛，时而是冻结意识的冰寒。破碎的记忆片段像玻璃渣一样翻滚——直播间的弹幕、地缚灵猩红的双眼、阴阳井冰冷的触感、鬼面疯狂的咆哮、还有那最终吞噬一切的虚无……
　　他像一艘破船，在能量风暴的怒海中随时可能解体。仅存的意识紧紧守护着灵台最后一点微光，那是他身为“陈默”的锚点。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温和而坚韧的力量如同灯塔的光芒，穿透混乱的迷雾，开始引导他。清凉的气息抚慰着灼痛的经脉，稳固着摇曳的魂火。是白小洁的魂力，还有地府那些效力强大的丹药。
　　他感觉到自己体内那狂暴的、彼此冲突的能量，在那份独特魂魄本源的作用下，并没有完全消散，而是被强行约束、压缩，在破碎的丹田处形成了一个极其微小的、缓慢旋转的灰点。那灰点散发着一种非生非死、存在与虚无交织的诡异气息，如同一个初生的……混沌漩涡。
　　当陈默终于挣扎着掀开沉重的眼皮时，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他在安全屋的房间。
　　他试着动了一下手指，一阵强烈的虚弱感和遍布全身的酸痛让他差点哼出声。
　　“醒了？”旁边传来清冷的声音。
　　陈默偏过头，看到白小洁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拿着一块软布，擦拭着她那根似乎毫发无伤的哭丧棒。她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平静。
　　“我……睡了多久？”陈默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破风箱。
　　“七天。”白小洁放下哭丧棒，递过来一杯温水，“你差点就真的‘魂飞魄散’了。”
　　陈默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水，感觉喉咙舒服了些。他内视自身，经脉多处受损，阳气几乎枯竭，但好在根基未毁，而且那个丹田处新生的灰色小漩涡，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自行吸收着空气中微薄的能量，滋养着破损的身体。
　　“感觉怎么样？”白小洁问。
　　“像被一万只大象踩过……”陈默苦笑，“然后又用胶水勉强粘了起来。”
　　“能粘起来就是好事。”白小洁语气平淡，“你昏迷期间，黑主任和崔判官都来看过你。崔判官亲自出手，帮你稳定了魂魄，否则你撑不过来。”
　　陈默心中一暖，看来地府对自己这个“活宝”还是挺重视的。
　　“外面……怎么样了？”
　　“落魂山的后续处理基本完成。虚无教团此次损失惨重，高阶祭司‘鬼面’、‘黑煞’、‘瘟鬼’确认湮灭，教徒死伤殆尽。阳间层面由749局接手，消除了大部分影响。不过，‘深渊坐标’被短暂激活的影响无法完全消除，未来一段时间，东海市及周边区域的灵异事件活跃度可能会上升。”
　　白小洁顿了顿，看向陈默：“另外，关于你最后吸收并利用深渊能量摧毁通道的事情，被列为最高机密。除了当时在场的几人，以及判官和阎君级别，无人知晓详情。对外宣称，是玄诚道长以秘法结合我们三人的力量，强行破坏了祭坛核心。”
　　陈默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能“使用”深渊之力的事情太过惊世骇俗，传出去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觊觎。地府这是在保护他。
　　“我明白。”他点点头。
　　“你现在的状态很特殊，”白小洁继续道，“体内残留着深渊气息，与你的魂魄和阳气形成了一种危险的平衡。地府医院也无法完全处理。崔判官建议，让你静养，慢慢适应和掌控这种新力量。在你完全恢复并掌握这股力量之前，暂停一切外勤任务。”
　　陈默沉默了一下。暂停外勤，意味着不能抓鬼赚功德，也不能接私活了。但他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安排。体内那个灰色小漩涡，虽然微弱，却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敬畏和……可能性。
　　“直播呢？”他想起自己的“主业”。
　　“随你。注意尺度，别暴露异常。”白小洁站起身，“你醒了，我的看护任务就结束了。好好休息。”
　　她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
　　“另外……谢谢。你救了很多人。”
　　说完，她拉开门，离开了房间。
　　陈默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消化着刚才的信息。大难不死，后福不知道有没有，但麻烦肯定还在。体内多了个定时炸弹，还被地府大佬们高度“关注”……
　　“喂，K指导，还活着吗？”他在心里呼唤。
　　“废话！你小子差点把老子也一起带走了！”老K的声音响起，带着心有余悸，但更多的是兴奋，“不过……牛逼啊陈同事！硬扛深渊之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那个灰色的小漩涡，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能量形态！”
　　“感觉……像揣了个不定时炸弹。”陈默感受着丹田处那缓慢旋转的灰点，“不过，好像……也能吸收一点点周围的能量？阴气、阳气，甚至……好像还有直播时收集的恐惧能量？”
　　他尝试着引导一丝微弱的、从窗外渗入的阴气，那灰色小漩涡轻轻一转，便将那丝阴气吞噬，转化成一缕更加精纯、却性质难明的能量，反哺给他的身体。
　　“我靠！真的可以！”老K惊呼，“虽然速度慢得令人发指，但这意味着你以后修炼，可能不再局限于单纯的阳气或者阴气了！这灰色能量，好像是一种更本源的……混沌之气？”
　　混沌之气？陈默若有所思。这名字听起来挺唬人。
　　休养的日子漫长而无聊。陈默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坐，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灰色小漩涡吸收能量，修复身体，同时尝试着去理解和掌控那一丝微弱的“混沌之气”。他发现，这种能量似乎兼具了阳气的生机与阴气的凝练，甚至带有一丝深渊的“空无”特性，可塑性极强，但操控起来也异常困难，一个不慎就可能引动体内残留的深渊气息反噬。
　　期间，黑无常（代理）来看过他一次，没多说什么，只留下一些高级的滋补药材和一句“尽快掌握力量，地府需要你”。判官崔珏也隔空传讯，鼓励他探索自身道路，并提醒他谨守本心，勿被力量迷惑。
　　半个月后，陈默的身体基本恢复，修为甚至因祸得福，隐隐触碰到了《基础练气术》下一层的门槛。他对“混沌之气”的掌控也熟练了一丝，已经能勉强将其覆盖在指尖，形成一层极淡的灰色毫光，这毫光似乎对各类能量都有一定的中和与侵蚀效果。
　　这天，他久违地开启了直播。
　　粉丝们热情依旧，纷纷询问他这么久去哪了。陈默随便找了个“闭关修炼新型正能量”的借口搪塞过去。直播时，他刻意减少了“才艺”展示，更多地依靠话术和氛围，但偶尔指尖流转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灰色毫光，还是被眼尖的粉丝捕捉到，引发了新一轮的讨论和打赏。
　　下播后，陈默看着后台依旧可观的收入和能量收集数据，松了口气。至少经济来源没断。
　　他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城市。体内的灰色小漩涡缓缓旋转，让他对这个世界能量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他能“看”到城市上空交织的、代表着众生情绪和欲望的斑斓能量流，也能隐约感觉到，在某些阴暗的角落，比以往更加活跃的阴邪气息。
　　深渊坐标的影响，已经开始显现。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指尖那丝微弱的混沌之气。
　　“得加快速度了……”他喃喃自语。
　　平静的休养期，或许很快就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