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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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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月简单包扎了自己的伤口，血腥味挥发的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小姨脸色便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
她心口剧痛，疼出了一脸冷汗，却又丝毫不敢动弹，强忍着疼痛，僵硬的按照原本的姿势靠在椅子上。
素月在她的手腕上也割开一个小口，鲜红的血液一滴滴的顺着她的手指，滴进放在地上的铜盆里。渐渐的，她明显感觉到剧痛从心口移动到肩膀，又从肩膀慢慢往下，顺着手臂往手腕的伤口处移动。
她猜想剧痛之处，便是那阴毒的蚀心蛊的所在，随着那剧痛之处随着手腕上滴落的鲜血，从伤口处猝然消失，她长舒一口气，瘫软在了椅子里。
素月快速将准备好的火油倒进铜盆点燃，升腾的火焰驱散了蛊虫的阴寒气息，待那火焰将盆中的所有血液烧成了黑色灰烬，，这折磨了钱家姐妹两人多年的蛊虫，彻底烟消云散。
钱老爷一边帮女儿止血，一边小心试探的问道：“素月，你…你手臂上的伤疤…是怎么弄的？”
素月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稍一思量后，决定将一部分事实告诉他们。
短短的一顿饭时间，足够素月回忆起这两位亲人曾经是如何对她万般宠爱。
她不忍让他们担忧心痛，但一味的隐瞒，对于这两位坚持不懈，想尽办法找了她四年的至亲来说，亦是一种残忍的伤害。
她斟酌片刻，回答钱老爷道：“是在苗寨的蛊婆那儿弄的。她想要将我培养成一种对于蛊术来说，很厉害很有用的存在，所以一直用蛊虫咬我来改造我的体质。”
“但是她年纪很大了，还没有完成就死掉了，我才能从苗寨里逃跑出来。”
素月已经尽力避重就轻，但寥寥的几句话，也还是让两位长辈心痛的无法呼吸。
钱老爷锤了锤胸口，给自己顺顺气，很是深呼吸了几口，才总算把自己的眼泪又憋了回去。
小姨下午已经大哭过很久，这会儿心中唯余升腾的怒火。她紧咬着后槽牙，暗暗发誓，等到她抓到那胆敢暗害她姐姐和侄女的贱人，必要生剐她三千六百刀，将她剁成肉沫！
两人平复了一会儿心情，钱老爷才又开口问道：“青颖，如今素月找回来了，那暗中下手的歹人，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小姨，也就是钱府二小姐钱青颖，她沉思片刻，回答父亲道：“我得先回秦府接着当我的秦夫人。”
“目前已经基本确定了害死姐姐的凶手的身份，但还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我得带着小月儿回去，观察观察那些人的反应，继续追查是否还有其他人参与此事。”
“小月儿总该认祖归宗，我做她的后娘总比其他人强的多。况且我的素钰还那么小，他作为朝廷命官的嫡子长大，比作为商贾家的平民长大要好。若那秦正荣还能往上升一升，调到京城去，我说不定还能帮衬三弟一二。”
钱老爷点点头，叹息一声。
“唉！我当初不同意你嫁给那秦正荣做续弦，是不想耽误了你一生的幸福！但当时你执意要嫁，我又怕你同紫菀一样，会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但这几年你的心智之坚定，我也是看在眼里。孩子大了，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也好，只是你也莫要忘了关心自己。那秦正荣绝不是什么好人，在他身边，还是要多加小心！”
钱青颖重重点点头，谢过了父亲的教诲，收拾好自己的仪态后，带着素月一起回到秦府。
那秦正荣现在不怎么敢管她，但若是真的夜不归宿，恐怕还是免不了被质问一番。
钱青颖带着素月回到秦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透了，秦府的守门人见回来的是夫人的马车，连忙打开大门。
钱青颖将素月抱下马车，牵着她的手走进秦府大门。
门卫见夫人牵了个长相与她极为相似的小姑娘回来，心中一惊。
她大张旗鼓的到处找亡故的前夫人丢了的独女的事儿，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牵了这样一个女孩回来，莫不是…找到了？
这个时辰正是秦府用晚膳的时间，钱青颖带着素月径直去了膳厅。
踏进膳厅大门的时候，秦正荣正与几个姨娘和孩子们围坐着吃饭，乌泱泱一大群，看起来可比钱府孤零零的几个人热闹多了。
坐在主位的秦正荣最先看见钱青颖，他微微笑道：“夫人回来了？孩子们饿了吵着开膳，便没有等你，你可有用过晚膳？要不要一起吃点？”
钱青颖回以温柔一笑，将素月推至身边，提高了音调宣布道：“老爷，我找到了姐姐的孩子，咱们秦府丢了四年的大小姐秦素月，今天回来了！”
桌上的所有人都被她的话惊了一瞬，不由自主的看向她身前的女孩。
桃花眼小翘鼻，还生着一张微微上翘的微笑唇，与亡故的前夫人像了个九成九，剩下的一分则带着一点秦老爷的影子。
这样一张脸摆着，没有人会质疑她身份的真实性。
钱青颖介绍素月的同时，紧紧盯着田姨娘，果然看见那田姨娘露出了慌乱的神情。
虽然只有一瞬，却也完全足够了。
她强压下心头沸腾的杀意，又笑着对众人说：“今日钱庄传来了好消息，我下午便是去那儿接素月去了。今日天色已晚，素月便先在我院子里歇息，明日再将我旁边那院子收拾出来给她住吧！”
秦正荣坐在椅子上，远远的看了素月一会儿，感慨的说：“孩子，你受苦了！今天便先依你姨母的意思，去她那呆一晚吧。”
那田姨娘欲言又止，似乎有话想说，犹豫片刻又低下头去，掩饰住了脸上的神情。但坐在她旁边的一个十来岁女孩却面露不屑，似乎对素月的归来很是不以为然。
她旁边坐着的一个姨娘满脸激动的看着素月，眼中泛着泪花。她拿着帕子揩了揩，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最后一个姨娘满脸兴味的上下打量素月，似乎是第一次看见她，眼睛还在素月的脸和钱青颖的脸上来回打转。
钱青颖懒得再理会这一屋子的人，牵着素月自顾自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与秦正荣本就是因为利益结合，根本没有丝毫感情，故而也并不愿意住在一起。
等到回到自己的房中，她才恨恨的对素月说道：“就是那田姨娘，我这便派人去准备，寻到机会便杀了她为姐姐报仇雪恨！”
素月拦住了她。
“小姨，您别着急！您觉得…让她在恐惧与焦虑中渐渐发疯，最终死于惊惧绝望…对她来说会是一个好结局吗？”
“自然是极好的！”
钱青颖激动的揉了揉素月的小脸，问道：“难道你有办法？”
“当然！小姨您只要稍稍配合就好。”
“配合！我一定全力配合！”
“虽然我不会炼制那蚀心蛊，但是仅凭我从那蛊婆手里偷学到的几种简单蛊虫，也足够将她折磨到发疯了。小姨你只要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让她明白你已经知道是她暗害了母亲，挑起她心里的恐慌便好了，剩下的都可以交给我。”
钱青颖点头表示明白，两人又低声商量了一些细节，便早早歇下了。
两人今天的情绪，都经历了好几次大起大落，精神上已经相当疲惫，早些休息也能养精蓄锐，备战明日复仇大戏的开幕。
次日清晨，三位姨娘都带着孩子，来给秦夫人钱氏请安。
钱青颖和素月早早的洗漱好，等到姨娘们都来齐了，才慢悠悠的从屏风后走出来落座。
她睨着下首的一众姨娘和庶出子女们，傲慢的抬起一根食指点了点田姨娘。
“今日，便由你奉茶吧。”
田姨娘在秦府资历最老，一般不用她给秦夫人奉茶，然而今天，秦夫人却点名要她来做。
思及昨夜的事，她心下一慌，连忙规规矩矩的站去了秦夫人身边，为她添了一杯茶奉上。
秦夫人手指略挨了挨杯盏，便直接拂袖将杯子砸在了田姨娘身上。
“啊！好烫！”
田姨娘尖叫一声，慌忙后退两步，抖散衣服上滚烫的茶水，我见犹怜的一双杏眼瞬间便雾气弥漫，哭的梨花带雨。
她的女儿，只比素月小一个月的秦府二小姐当即跳了起来，大喊着“你干什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便跑上前扶住了田姨娘。
钱青颖冷笑一声，抬着下巴高傲的说道：“田姨娘，你是怎么教育的孩子？竟敢对主母大呼小叫。我看呀，还是把她交给我养，我必定帮你好好调教，将她养成忠孝温婉的大家闺秀，如何啊？”
田姨娘抽泣一声，将眼泪憋了回去，连忙拉着二小姐秦朝煦，跪在钱青颖面前连连磕头。
“妾身给夫人请罪了！请夫人看在朝煦还是个孩子的份上，原谅她这一回吧！”
秦朝煦满脸不服，但还是乖乖的跟着母亲磕头。
她知道，秦夫人把她从田姨娘身边夺走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她不想离开自己的亲娘，所以即便不情不愿，也还是开口道歉。
“朝煦只是太担心姨娘，一时情急冒犯了嫡母，朝煦知错了，还请嫡母原谅朝煦这一回吧！”
钱青颖假做温柔的对着她们笑了笑，慢悠悠说：“你都不曾放过别人的女儿，我为什么要放过你和你的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