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仰》小仁积

9、进阶版无穷

　　“嘿，吃什么自热米饭，吃泡面啊？”

　　任何往篮子里丢了几桶泡面，转头就看见佟长听在对面站着不动，自热米饭到底有什么魅力啊，这种塑料米一点也不好吃，随便在超市称两斤米，丢锅里一煮，不香喷喷吗，买这种又贵又不好吃的，佟长听真是不会过日子。

　　“房子里烧不了开水。”佟长听在十块和八块的自热米饭里选了八块的。

　　“啊，什么意思，哎，你拿这个啊，十块的里面还有个蛋。”

　　“没钱。”

　　“我去，不是吧，佟长听你搞什么，日子过这么奇葩，你吃八块钱的自热，我吃五块钱的康师傅，你跟我说没钱，这卖惨卖错了吧。”任何拿了盒十块的米饭愤愤丢进自己篮里，哼，他也要吃。

　　任何嘴突突不停，佟长听就用话突突回去：“别用那种眼神看我，真没钱，房子里煮不了饭，我总不能天天吃泡面不吃饭吧，再说家里查账，吃十块钱的，得数落一年。”

　　“啊这，没事，我请你吃，想吃什么随便拿！”

　　佟长听转去生活区：“行啊，请我吃个蛋，要无穷的。”

　　“就这？”任何挠挠脑袋，“这么容易满足。”

　　“那来个进阶版无穷，加虎皮的。”佟长听在纸杯和塑料里杯拿了塑料杯，又在抽纸和卷纸里要了卷纸。

　　“行吧，安排。”任何见人推着车越走越远，赶紧在蛋区找到无穷牌，直接拿了一盒。

　　“滴！”

　　“滴！”

　　收银员拿着手持扫码枪，跟上流水线一样，一秒一个，嘴里还叼着一根没点着的烟。

　　“啧啧啧！”任何看看自己一堆泡面火腿，鸡翅鸡爪，卤蛋薯片，再看看佟长听的战利品，真是小巫见大巫。

　　佟长听看一大堆东西进了超大塑料袋，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儿。

　　“砰！”

　　一桶蓝色桶装水出现在收银员视线，他嘴里的烟咬着没点燃，腮帮子都快等麻了，忍无可忍，掀起眼皮：“兄弟您嘞搬家呢。”

　　“九哥好，我佟长听。”

　　白九愣了一下，脑子里快速旋转，继续手里动作，打量了一遍人，挺满意。

　　白九抽空把嘴里的烟夹耳朵上：“哟，宁姨天天念叨，百闻不如一见啊小老板，不过你这还没过来赚钱就先消费一大笔，可以。”

　　佟长听笑笑，他也没想到被佟宁提嘴边的小九子是个肌肉男。

　　“叫你长听啊，明天早上六点到九点第一趟，第二趟十一点到一点，第三趟五点到八点，剩下的事儿明天过来再说。”

　　“好，多谢九哥。”

　　任何靠在收银台，打了个响指：“佟长听，你要在这打工啊，还有小老板什么意思？”

　　“这我姨开的。”佟长听拿着黑色手机低头给人回消息。

　　上星期接的单，结果今晚上临时说要，但是他电脑还在许多豆那，看来得麻烦他亲爱的豆跑一趟。

　　唉，钱难挣，屎难吃，背着李辛，更是在油锅边游走，今晚又是一个加班夜，买支咖啡奖励自己。

　　“哟，任何你俩认识？”白九把桶装水挪个圈，扫上码。

　　“昂，九哥，这我同桌，你们这是？”任何在前台拿了三条绿箭，混在一堆深色包装里特显眼包。

　　“哎，一两句说不清楚，有空告诉你，真是人生处处是惊喜啊，你们一个个的，行。”白九记性好，尤其是任何这个兔崽子，每次来都买一堆垃圾食品，小伙子也不怕把胃吃坏了，聊了两句，得出结论，好吧，还是将就将就吃算了。

　　白九等不断吐出来的小票：“三百九十八，现金微信？”

　　佟长听把手机伸过去，顺便加上微信。

　　“拿得动吗，这么多？”白九终于有空把烟点上，烟是清甜味儿的。

　　“这不是有个劳动力？”

　　“我啊？”任何指指自己。

　　“我突然想起，现在房子里还不是一锅粥，你能去尝尝。”佟长听把两大袋子东西从台子上拎下来，又把小票上面印的店名部分撕掉，顺便核对，毕竟这玩意儿要对不上，李辛得把他皮扒了。

　　“哎，你等等。”任何帮忙把一桶水拎下来，又把自己一篮子东西往收银台倒，“哎，九哥，您车借我们用用呗！”

　　白九拿着扫码枪指了指任何：“哟，想的还挺美，这样，这不饭点了吗，你俩先去吃饭，东西带点轻的走，剩下的和水我晚点给你送过去。”

　　佟长听笑笑，任何这脑袋灵光啊，人脉该用的用：“多谢九哥。”

　　“客气客气，以后就你骑了。”

　　他们黄小豆每天要给小区里的住户送水，那一趟趟的出去，他都嫌热，正好来个小老板，好好使使。

　　“九哥走了啊！”

　　“走走走，快点后边排着呢！”

　　——

　　“佟长听！你吃什么八块钱的自热米饭，还买五桶，你是猪啊你！买点两块钱的袋装泡面不行吗，吃那么贵！花钱大手大脚……”

　　“还有，你买这个杯子，买那么多干嘛，垃圾袋，十三块！那么贵，垃圾桶是金子做的啊，用那么好的垃圾袋，家里这边才八块，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佟长听一边拆买的东西，一边把李辛的视频电话外放，等她停下歇息的时候，佟长听有点怀念给佟长柏买五十五块钱玩具眼睛都不带眨的女人。

　　“您说的还没暖房不能开灶，烧水，那我炒不了菜，新热水壶烧不了水，怎么吃饭，我要是出去吃饭的话，来个炒菜打底十五起步，您觉着这账怎么样。”

　　可折腾死，要不是周五回去没车，李辛骂骂咧咧让他周末住两天，这新房以为他稀罕不成，跟防贼似的防着他，生怕他坏规矩，败了风水。

　　对面一下安静了，佟长听拆了包洗衣粉，瞥了眼，哟，电话挂了，那他美美去洗新毛巾喽。

　　“喂，小老弟啊，怎么的个情况？”

　　任何把手机用一包纸架着，摄像头正对着他和他超有料的泡面。

　　“跟妈说的差不多呗。”任何就知道他那表姐表弟回去找他妈告了状，他舅妈立马找他妈理论，他妈给他打一顿电话教训不够，又找他姐诉一下苦，玩啥呢，一桌牌友，他是麻将，要被所有人摸个遍是吧，逗，不过还好，他姐是他这头的。

　　“哎，我说这一天天的，不是那个小胖墩惹事，就是老麻将作妖。”

　　任性把手机摄像头当镜子用，眯着眼凑近擦面霜，任何那边灯都不开，黑不麻秋的，就那么一碗泡面摆着，嗦嗦嗦，看着就让人流口水，大半夜简直了，摆明了勾引她呢。

　　“是啊，有什么办法，我还心疼我同桌撒掉的那碗粉呢。”

　　任性晃动镜头，从后面掏出包果脯：“要我说呀，你那同桌真够可以，值得好好交个朋友，多跟人家学学。”

　　“知道知道，以后我同桌就是我的神行了吧，满意了吧，哎，你不刷牙了吗，还吃，等会又说哎呦，我这个月又胖了三斤！”

　　任性隔空送任何一个拳头：“去你的，别瞎说，说真的你可小心点，我现在是出来了，你可得再熬上三年啊。”

　　任何咬了卤蛋的二分之一，琢磨要不下回也换换虎皮的：“是是是，我们任大小姐现在那叫一个潇洒自在，哎，学校咋样啊？”

　　“那当然是杠杠的，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任性把鲨鱼夹扯掉丢抽屉里，看了眼系里通知。

　　“我跟你说，我们国庆放假时间定了，一号，我现在就去抢票！”

　　“等等等等！”任何咬断泡面，拿起手机，“你买个蛋啊，回什么回，有什么好回的，家里是有米还是有油！”

　　任性看着他弟满嘴红油，好像个饿死鬼，要不是那张脸撑着，她真想把电话挂了，实在是辣眼睛：“真不回啊，七天！七天呢！我要是这回不回去，那老弟你一个学期都别想见到我了。”

　　任性去看了眼飞机票价，啧啧啧，一天涨一点，有些甚至已经抢空了，等待补票。

　　“放心啊，老弟想你，会给你打电话的。”

　　任性疑惑，凑近看任何：“真假的，我倒无所谓，你要是觉得我不用回去，那我就跟妈说了。”

　　任何把泡面推开，擦擦嘴巴，认真端坐，咳咳开嗓：“是啊，来，老弟给你讲啊，首先，老姐您晕机，搞这么一趟，要死要活的，第二，您刨去来回两天，就剩五天了，要忙死忙活的抢票，赶趟，第三，您来回的机票钱都够在那边过几天潇洒日子了。”

　　“第四，回来极品亲戚准跟您扯皮，你是大学生啦，不要忘记我们这些做舅舅舅妈的～”

　　任何零帧起手，夹着嗓子模仿的惟妙惟肖，让任性差点忍不住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我靠，别说了，好恶心，你个老六怎么模仿的死像，这是吃了多少精髓丹呐！”

　　任何翻了个白眼，嘴里嚼吧嚼吧鸡爪，嘴巴凹成尖叫鸡，精准射出光溜溜的骨头：“切，这才哪到哪，我还是你心爱的弟弟呢，你听这话就受不了了，那要是咱舅妈天天在你耳边叨叨，你还不想抄着大箱子就跑！”

　　任性露出痛苦面具，拿远手机：“咦，任何你舅妈的文明一点，骨头朝你姐脸上喷呢！”

　　“哦，不好意思，忘记了，这儿还有个手机开着视频。”

　　“行吧，那为姐只好抛弃你，在这边一个人潇洒了，小老弟啊，扛住火力，等寒假回去，好好犒劳犒劳你，给你做大餐。”

　　任性已经盘算好了，到时候让任何天天早起去菜市场买最新鲜的菜，回来关上门，她操刀，做他个满汉全席，想让她姐弟俩去房春家吃，做梦，他们可最勤劳了。

　　任何吃完东西，熟练拆了条口香糖去去嘴里味道：“的嘞，扛得住，扛不住我就把他们也炸了，谁也别想好过。”

　　“加油！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么么哒！”

　　任何看到任性的嘴巴靠近屏幕，立马后退三尺，手舞足蹈：“咦！好恶心，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