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荧光》第四定律

27、第二十七章 以后

　　马林跟着李金走出电梯，李金往外走了两步速度慢下来，他不知道应该去哪，他回过头来看着马林，马林双手插兜停留在原地，看着他疑惑不解的眼神开口解释：“我不喜欢被人跟着，我们在这里等一下，看他们有没有人下来跟踪。”等了几分钟后，没有人下来，在门口等待的两人随即离开，李金防备的姿态放松了一些，二人开始恢复了一些以前同学时期的氛围。二人现在所在的城市比起马林的故乡繁华，路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两人走到人行道上，旁边的汽车徒劳打着喇叭，发泄着车前进的速度比人满的愤慨。远处的高楼上大荧幕正投放着广告，马林看着萤幕中时髦的女明星高雅地展示、介绍着手中的戒指，内心一闪而过之前林修路找的学长说过的，他曾经通过跟女生喝酒打开女生的心房。马林眼睛睁大，眼珠向上飘动着，可能喝酒能够让人卸下心理防线，这招应该对所有人有用，自己或许可以尝试。他伸出右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李金，我有点饿了，今天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你带路吧。”
　　两人按照马林的计划来到一家烧烤店，与其说是烧烤店，更接近烧烤摊，烧烤的架子与食材紧邻路边，顾客需要自己拿过空篮子，拿好食材后交给正忙得不可开交的店主。李金看上去是这儿的熟客，他熟练的挑好了食物，交给店主后告知了店主自己所在的桌子号码。马林坐在他对面，有些不自在的从桌子上抽出纸巾，擦着看上去有些岁月的桌面，油渍落在上面已经没有办法完全清除，他看着熟练坐在板凳上面的李金，显得很惊讶，李金告诉他这家店确实装修不太好，但是味道很好，值得一试。
　　烤好的食物陆陆续续端上来，桌上散发出孜然辣椒结合烤肉的香味，沁人心脾。马林拿起一串烤肉串，说了句：“以前聊天时有机会说过请你吃饭，想不到真成真了会是这里。”说完张开嘴吃着，咀嚼着肉的香味，内心惊喜于老板的手艺。听到这话后，李金轻松一笑，愁眉展开，这个笑容让他看上去终于有些高中生的活力，显然这些天的麻烦缠身，他也有丰富的故事跟无数的烦恼。他大口吃着，从内心散发出喜悦的笑容。完全是个孩子啊，马林想着，他站起身，走到放置在店内角落的冰箱旁，取出一瓶冰啤酒，内心期待着询问李金，令他有些失望的是李金摇头拒绝了，马林内心一阵叹气又有一丝轻松，最终他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冰可乐，放在桌上。马林跟李金夸赞着这家店的口味，李金表情逐渐恢复，显得很开心。两人闲聊着，李金讲道他跟他妈妈之前有段时间就住在这里所以知道这家店，马林点着头，内心判断这应该是他妈妈跟黄起兴爸爸结婚之前，李金继续提到后来由于做生意他妈妈就带他去Z市-也就是马林所在的城市生活，但是寒暑假还是经常在这里度过。吃着好吃的东西，两人的氛围又回到了高中同学的氛围，从第三者的角度看只是两个高中同学的夜宵约饭。很快桌上的东西被二人吃完，李金看着马林，流露出一丝认真的眼神，在等待马林开口回到正题。马林提前准备的正义使者般的话语此刻烟消云散。
　　马林只是觉得自己失败了，他内心悄声叹了口气，努力的将嘴巴完成最和善的弧度，站起身。他走向正在按计算器的老板娘面前，掏出钱包准备买单，而李金安静的站在他旁边，脸上平静。这时一阵警铃声响起，马林抬起头，发现路上有一辆警车飞速驶过，而李金听到这声音后脸色僵硬，背转过身，往店内移动了几步，待警铃声音逐步远去后，才走到马林身边。马林没有说话，他拍了拍李金的肩膀表示安慰，这阵声音像是让李金从高中校园又回到了现实，他沉默着走在马林旁边，不停眨眼，眼神看向地面。马林轻叹一口气，用右手扶住他的后背：“李金，你想一辈子都这样生活吗？晚上睡得好吗？”李金没有回答，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两人走回李金的家，打开房门后，李金向警察坦白了自己的罪行，他的妈妈一度想要打断，但是看到李金坚决的态度后，哽咽着，用手捂着脸坐在一旁，马林站在客厅的一角，将头靠在墙上，眼珠向上，眼神隐约可以穿过天花板看到夜空。
　　林佳莹对马林微微一笑，她转过身来对自己轻声说道：“真羡慕你”。“呼”马林摇晃着头，从睡梦中醒来，他伸出手揉着眼角，身体后背传来的坚硬感觉，这是飞机座椅的触感。大脑一阵麻木后开始恢复意识，他意识到自己正在回程的飞机上，厉老师正坐在自己身旁，他扭过头看着窗外的云朵，身形看上去正在思考中，右手抓着一张直径，眼睛有些湿润。马林迷迷糊糊道：“老师，你怎么了？”厉老师听到声音后吓了一跳：“你醒了。没事。”“老师，你在哭吗？”厉老师只是低下头：“没有，只是很感概吧，事情总算圆满结束了。来之前我在担心你，结果倒是你成功做到了，这让我也学会了很多。”马林感觉有些不解，刚才醒来的一瞬间，老师似乎有些脆弱，即使是在李金家劝说失败，也不曾见过这种表情。马林又看了老师一眼，那个状态消失了，像从未出现过，马林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继续休息着，他觉得可能只是错觉。
　　下飞机后，林修路跟徐嘉诚在出口处等待着自己，林修路看到马林后很激动地走上前，自豪地跟他拥抱着，徐嘉诚也露出笑容，在一旁拍着马林的肩膀说着“辛苦了。”李金被两位警察带着前进，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一路上他低着头戴着帽子躲避着大家的目光，厉老师跟这几个学生看着李金的背影，都说不出话只是定定看着。这时马林才注意到秦妍还有几个班上的学生也来了，秦妍穿了件黑色的上衣、深色牛仔裤，整个人显得深沉，她眼角含着泪水，看着警察把李金带走的背影，看到背影消失在人群后，她向马林报以感谢的眼神，看到她清澈的眼神，马林复杂的心绪像是乌云被太阳光照耀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