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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我娘是御史白九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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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昏暗的光照在房间里每一个害怕的孩子身上，而离众人最远的一处黑色深洞因走动而泛起的沙层飘散间成了团团迷雾。
厚重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不消一会儿，两个成年女子出现在卿雪视野中。
黝黑的脸庞，粗犷的眉毛，成团打结的头发，身穿用料极其简陋的粗布麻衣就是卿雪刚快速扫过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两名女子的印象。
但是手不一样，卿雪注意到其中一个人的手粗糙厚大，是极具力量感的一双手，而另一个人的手就有些文弱，她弯着的指节有着厚厚的茧。
卿雪低着头，默默把自己的手缩进衣袖里，幸亏她的袍子够大，能完全笼罩住她整个人，甚至套上就是一件外衫。
文弱些的女子更像是两人间地位更高的那个，她站在出口处审视着屋内所有人，而稍壮些的女子则一个个掰起屋内孩童的脸，丝毫不顾手下人面露痛苦之色的表情，像挑选物品一样对待卿雪她们。
“品姐头，这几个娃娃怎么样。”壮实的女人指了指她挑出来的几个孩子。
“瞧着都挺干净鲜嫩的，那位大人肯定喜欢。”
那个文弱的女子随意扫了眼，问：“官家那个孩子呢？”
随即她晦暗的目光寸寸扫过卿雪及不知姓名小少年的脸庞。
卿雪此刻才惊觉小少年长得比先前那位少爷还要白皙，甚至五官更加精致深邃。
被壮实女子叫做品姐头的女人先扫了不知姓名少年一眼，顺便扫了他旁边的卿雪一眼，似是没多大在意。
“在这呢。”壮实女人在人群中搜寻了一会儿，片刻就把少爷给领出来。
“啊啊啊放开！放开！你放开我！你知道我娘是谁吗？！我娘是朝廷御史白九寅！快放开我！你要是对我做什么，我娘不会放过你的！”
白少爷在壮实女人的拖拎下撒泼打滚，想要摆脱女人对他的束缚，可是力量相距太大，倒是做了无用功，还惹得壮实女人嗤笑一声。
“哟，能耐啊，你有本事你逃啊，小少爷！”
啪——
壮实女人给了手下人一巴掌，扇得白少爷头昏脑涨，脸颊迅速肿了起来，成了半边的猪头脸，可见女人使了多大的力气。
“呸，马上就要死的晦气玩意儿，搁这里跟老娘叨叨。”壮实女人把白少爷随手扔到先前她挑选好的娃娃堆里，也不管这位白少爷死活。
“小莲。”那位品姐头冷淡地看了壮实女人一眼，“别下手太狠，保持祭品最好的模样才是我们需要做的。”
“毕竟那位大人挑食得很。”
小莲嘿嘿笑了两声：“这不是太吵了吗？闹的我心烦，加上本来心情就不好，这小子纯来给我添堵的，祭品而已，再找就好了。”
“你自己注意着点分寸。”
“好好好。”
卿雪皱着眉头看着她们，这群家伙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不仅仅是拐卖儿童的勾当吗？什么“要死”？什么“挑食”？
品姐头最后扫视了一眼屋内还没有被选中的孩子，思量了一下已经选好的人数，抬手一指：“这个也带上。”
——被指到的那个人是不知姓名少年。
名叫小莲的女人走到不知姓名少年的面前，左看看右看看，说道：“姐啊，这个小娃娃长得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瘦了，瞧着没二两肉。”
“倒是旁边这个又脏又臭的女娃肥得跟猪似的。”
被点名的卿雪内心呵呵一笑，你才跟猪一样呢，肥婆。
品姐头倒是没管小莲的疑惑，背手站立：“都带上。”
被拎过来的卿雪和白少爷面面相觑。
“呜呜呜哇哇哇哇小乞丐！呜呜呜呜呜……”
被白少爷缠着哭的卿雪也没有办法，他嫌弃自己，所以即使靠在她身边哭，也离着她一尺远，嘴里面不停喊着她。
“别哭了行不行。”卿雪压着嗓子，凑到白少爷耳边说，“哭成这样，你别累到自己了。”
“啊？”白少爷眨着眼睛，泪眼朦胧。但是他哭得确实有些累了，眨巴几下眼睛就闭上了嘴，过会儿才缓缓说道：
“我是白少知，我娘是御史白九寅。”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用重复你娘是谁了，先前我听到了，听清楚了。”
我娘还是皇帝呢！
卿雪撇撇嘴，又听白少知问她：“你叫什么啊，小乞丐。”
“小雪，下雪的雪。”
“就叫小雪吗？没有姓名？”
“没有。”
卿雪冷淡回复，白少知却点点头，煞有其事地说道：
“你们这些小乞丐大多数确实都是无名无姓的，你有个名字已经很好了。”
“……”知道还问！
卿雪想着，歪头看了眼旁边的小少年，无名无姓的这不就有一个吗？
她和白少知小声交谈，这位少爷看起来也累得很了，但因饥饿难耐，也睡不好，只是瞪着眼睛直盯着卿雪看。
没过一会儿，卿雪他们被小莲推搡到外面，个个手上都被粗绳绑了起来。外面有人把守着，见小莲她们出来，低头：“两位大人看好了？”
品姐头嗯了一声，连半点眼神都没有分给说话的人。
但守卫仍然恭恭敬敬的。
小莲摸出一把砍刀，寒冷的刀面在月光下透着凄惨的白：“都给我安静些，现在晚上黑灯瞎火的，谁敢跑我不介意先弄死几个，让你们在黄泉路上先走一步。”
卿雪她身边的孩子们听到这话瑟缩着身子，个别胆小的也在压抑着嗓音抽噎着，肩膀微微颤动。
“很好，让我发现谁在搞小动作，呵呵……“
小莲手中砍刀离她最近的孩子不足一寸，冰凉的刃感以及揣怀着的恶意像是在吐着信子的毒蛇接近孩童的脖子。
车里晃晃荡荡，七个孩子挤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那个叫品姐头的坐在另一角，眼神漠视，似乎不担心他们起什么风浪。
叫小莲的壮实女子在外面驾马车。
比卿雪先被抓住的孩子已经许久没有进食，怕是现在已经虚弱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卿雪躲在人后摸着手腕上的粗麻绳，他们被绑得倒是挺结实。
大家都没有力气说话了，连之前还有些闹腾的白少知这会也沉默下来。
马车里变得寂静，卿雪甚至能听到身边白少知的呼吸声。
暗处的害怕恐惧不再匍匐在心底，逐渐蔓延浮现于表面，压抑沉溺，如同滚滚而来的黑泥。
白少知眼皮耷拉着靠在边上休息，眼角的泪痕未干，光洁的衣衫也变得脏乱，他半开的眼眸看着卿雪这边的方向。
卿雪这会儿没法关心他的情绪，视线转向了离她最近的小少年，很是奇怪，比起别的孩子而言，他算得上是对现状无知无觉，一点都不害怕的模样。
绝对有鬼！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卿雪往他那一边靠近了些，远处品姐头的目光如影随形，她只能一点点找机会。
毕竟，现在和她对立的两位都是练武之人，她这边又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