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我抢了前任的对象【水仙】》江南高台折一春

27、转机

　　翌日，魏夏从一个记不得内容的梦境中清醒。
　　她仰头看着天花板几秒，才意识到，自己不是被闹钟叫醒的。
　　魏夏抓起手机，看着锁屏界面大大的“10：21”发愣：
　　这个点了，李姐应该已经会安排下工作任务了吧？
　　她打开手机，盯着空荡荡的消息列表，才突然回过神来：
　　李姐不会再给她发消息了。
　　她没有工作了。
　　魏夏手上一卸力，任凭手机自由落体，砸在了棉被之中。
　　好烦。
　　昨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她甚至一时间无法回过神来。
　　魏夏坐起身，开始梳理这些糟糕的事。
　　这座小县城还保持着相当程度的原生态，窗外零星传来啾啾鸟鸣。
　　……鸟鸣
　　有什么东西从魏夏的思绪飘过。
　　她猛然拿起手机站起，打开备忘录，果然看到，最新一个备忘录创建时间，是在昨天晚上。
　　她的心跳不可遏制的加速了，全身的血液在胸膛涌动，以至于点开屏幕指尖开始微微发颤：
　　里面的内容，确确实实是她昨晚记忆中的那几行字。
　　魏夏从头到尾，反反复复读了几遍，最终确定，自己确实没有记错。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
　　看来，昨晚的事情并不是幻觉。
　　魏夏现在状态清醒了，想得便多了：万一——万一那只“小鸟”，是江晏他们新弄出来的VR投影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们的未来，也许真的不错。
　　魏夏动作顿了顿，从备忘录中复制了那一行号码，粘贴在通讯软件中，开始搜索。
　　很快页面弹出了一个联系人，网名很简单直观，就叫江晏。
　　魏夏拿近手机，打量着他的头像。
　　是一张在夜里拍的风景照，中央有一簇篝火，影影绰绰映出两个背影。
　　魏夏估计是他和他的好朋友。
　　她滑动屏幕，“申请好友”的选项就在眼前了。
　　魏夏却有些犹疑了。
　　她想，这件事多少有些奇怪，是一场骗局也未尝没有可能。
　　但是，以自己现在的身份，骗子又能得到什么呢？
　　她有些想不明白，而这种没有道理的怀疑，却突然间增加了她的信心——
　　是了，如果想不到自己被骗的理由，那么眼前这个机会，大概率就是真的了。
　　这可真有意思，魏夏想。
　　她从前活了20多年，工作过，但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企业初创期的参与者。
　　因为这意味着未知和风险，和她一贯谨慎的风格不符。
　　……也许是时候改变了。
　　自从获得这具新身体之后，在每个夜晚，她望着头顶开裂的墙面，设想过未来人生的无数个可能。
　　或者给人打一辈子工。
　　或者考上一份稳定的工作。
　　或者读研，然后人生再次延伸出以上的岔路。
　　却从来没有想过还有这样一条路。
　　她想，应该去做一些从前没想过的事情了。
　　不要再重蹈覆辙。
　　这一辈子还会很长。
　　她还要回到家，回到她从前的家。
　　她要有足够的资本回去。
　　……
　　魏夏轻轻按下了那个按钮。
　　两分钟后，她收到了手机那头江晏的消息：
　　“你好，是昨天在岚雾遇到的同学吧。”
　　魏夏：“是的。”
　　她本来还想问关于项目的事，刚打了几个字，那头江晏又发过来一串信息：“我们还是当面聊吧，效率高些。”
　　这确实不假，魏夏答应了。
　　于是在一个多小时后的中午，她坐在了S大校园的小花园中。
　　旁边坐着江晏……至于那只莫名其妙的小鸟，则是在两人之间的长椅空隙上蹦蹦跳跳。
　　魏夏：……
　　感觉突然不紧张了呢。
　　也许是因为“事已至此”的无奈，也许是因为，这里是她熟悉的地方。
　　很多很多年以前，她有时会一个人溜出宿舍，来到在这里。
　　不看书，也不玩手机，只是天天在这里坐着。
　　就像今天一样。
　　她想得有些出神，一旁江晏干咳了一声。
　　魏夏收回思绪，调整好状态问：“我需要一个自我介绍吗？”
　　江晏道：“我先来吧，毕竟是我们先邀请你的。”
　　他指了指自己：“江晏，S大医学系学生，大五在读。”
　　魏夏从他的话中捕捉到了什么。
　　江晏看着她，突然笑了：“你肯定在想，一个医学生，怎么会做机器人吧。”
　　魏夏点点头：“那就是你的朋友在做？其实昨天，我听见你们朋友聊天，还有一位伙伴。”
　　江晏说：“嗯，他叫宁时，学计算机的，刚刚毕业在做机器人。”
　　魏夏：“哦。”
　　“其实他现在已经能挣到钱了，”江晏伸出手戳了戳小鸟啾啾的尾巴，“他在做服务机器人方面的。”
　　魏夏想了想，感觉和初创公司一起成长为未来的某某总虽好，但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工资。
　　于是她在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后，问：“那如果我入职，待遇怎么样？”
　　江晏张开几根手指，给她比划了一下：“5000是没问题的。”
　　“至于这个岗位内容，主要是帮我们推广产品。”
　　“包括我们的技术服务，和成品机器人。”
　　魏夏琢磨一番，感觉这份待遇还是相当不错，想了想，又问：
　　“那宁……总，他和我们平时在哪里办公？”
　　“都是居家办公，”江晏说，“他和其他组员确实租了个房子，偶尔做实验或者开会才过去。”
　　魏夏点点头，心说这成本确实很低了。
　　她看着江晏正一下一下捋着小鸟毛的手指，最终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疑惑：
　　“其实，以你们的条件，想找一位运营一起做起来应该不算很难。”
　　“为什么非要找我呢？”
　　“明明有很多人的学历比我高。”
　　江晏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下来，他抬起头来，直直看着魏夏的眼睛。
　　魏夏：？
　　江晏见她这副神情，突然失笑：“这是我的决定——你放心，我的决定就是宁时的决定。”
　　“不会随便炒你鱿鱼的。”
　　魏夏：“……其实我只是好奇选中我的原因。”
　　“那是因为你很特殊。”江晏说。
　　魏夏愣了，她活了两辈子，从来没得过“特殊”这个评价。
　　从小到大，她得到最多的评价是“随和”。
　　“特殊”一词，仿佛是不好的，但在此刻被江晏说出来，却多了一丝其他的意味。
　　魏夏歪了下头，问：“我怎么特殊了？”
　　江晏含蓄地笑了：“那就只有你能知道了。”
　　魏夏被他目光注视着，突然想起了什么：
　　是的，“特殊”这个说法并没有错。
　　她从文溪成为了魏夏的事，天底下还能找出来第二件吗？
　　魏夏心头狂跳。
　　她的直觉告诉她，江晏了解些什么，张张口，正要再说什么时，却见江晏站了起来。
　　他说：“我该回去了，宁时后面会联系你的。”
　　说罢，转身离去。
　　他这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滑极了，魏夏那未出口的疑问，硬是没机会问出去。
　　魏夏：……
　　算了。
　　她盯着江晏逐渐远去的背影，电光石火之间，突然想到了另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魏夏也顾不上其他了，在他背后扬声问：“江晏同学，我们什么时候签劳动合同？”
　　江晏本来已走出五、六米了，闻言，回过身来看着她。
　　不知为何，魏夏感觉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答案了。
　　因为江晏的语气轻飘飘的：“其实，我们的营业执照还在申请中。”
　　魏夏：？
　　“等申请下来我们就能签合同了，”江晏语速飞快，“当然，你如果愿意出资一部分成为股东也是可以的。”
　　魏夏：？？
　　江晏把这一长串话说完后，整个人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了，独留魏夏立在原地。
　　魏夏用力按了按额角——怎么突然感觉，自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呢？
　　……
　　魏夏又回到了那间在小溪旁的出租屋。
　　文溪依旧坐在沙发上，抱着一本足足有五厘米厚的书在背，身前桌面上是吃了小半的耙耙柑。
　　魏夏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她身边。
　　文溪抬头看着她：“你最近怎么总是往外跑，工作不忙啦？”
　　魏夏：……
　　自己这种观察能力，有的时候真的……不太方便。
　　她想了想，随口扯了个谎：“甲方正在看方案，正好我抽空出去散散步。”
　　文溪点点头：“是应该动动了，其实我也应该多锻炼。”
　　说完，自然而然地把桌子上剥好的柑橘递给魏夏：“吃耙耙柑。”
　　魏夏接过，掰下一瓣放进嘴里，心情有些复杂：
　　从来都是她给别人剥橘子，这是第一次除了血缘关系以外的人，给她剥橘子。
　　但说到底，文溪也是她自己。
　　魏夏在客厅淡淡的橘皮气味中，思绪渐渐飘远。
　　她要给自己和文溪更好的生活。
　　以她上辈子的记忆，再过几年，机器人确实是下一个风口。
　　也许，她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江晏最后的建议。
　　……
　　魏夏瞄了眼文溪。
　　文溪在投喂她之后，已经继续捧着那本比人脸还大的书在看了，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魏夏便微微侧身，打开了自己的手机银行。
　　里面的余额是15开头的，一共五位数。
　　魏夏看着这串数字，沉吟良久，终于咬咬牙，给江晏发了条消息：
　　“成为你们的股东，需要出资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