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Chapter 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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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所。
李林远和程照景赶来时正看到输液的两个人头对头凑到一起不知道在傻乐什么。
程照景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去找医生询问详细情况。
李林远则走过去，站到顾千淮面前心虚地喊了声“哥”。
顾千淮头也不抬继续刷手机，江沐冲他微笑：“小远，麻烦你跑一趟了。”
“麻烦什么？他来接我不是应该的？”想起他在车上揭自己老底，顾千淮说完瞪了李林远一眼。
李林远怂归怂，但一想到今天程照景也来，便怼了回去：“这事儿能怪我吗？明明是你喝醉了先出卖我的。”
“什么出卖？别说的咱俩跟狼狈为奸一样，我说的不是事实吗？”顾千淮就这样和李林远吵了起来。
本来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江沐不打算劝，嫌他俩吵直接把耳机塞上听歌。
今早两人起床后江沐看着外面的大雪有些激动，拉着顾千淮去外面和早起上学的小孩儿们玩了会儿雪，大家一起做了一个手掌大小的雪人。
几只小狗围着他们打转，在地上撒泼打滚，后来一只黑色小猫加入其中，顾千淮离它们最近，小家伙们打架时他就被殃及了，猫爪划过他的右手背，很快出现一道明显的红痕。
“伤的又是右手。”江沐撕开一次性消毒棉棒的包装，折断蓝色棉头，将白色那头按在顾千淮的手背，等液体自渗下来，轻轻沿着伤口涂抹。
涂完药，顾千淮接过棉棒，把剩余的碘伏液体当颜料，在手背点了一下，写了一个歪歪扭扭“沐”字。
江沐拿过棉棒，在“沐”字右边画了一个哭脸，想了想又改成笑脸。
他叹了口气：“你这只手还真倒霉。”
顾千淮倒不这么认为：“还行吧，上次KTV你喝醉，我背你时不小心摔倒，你被刺划伤，也是右手。”
江沐白了他一眼，跑去冰箱拿板栗面包当早餐。
顾千淮早上要去公司处理事务，下午还要去宠咖监督宠物们体检，本来玩雪就耽搁了时间，江沐就想着拿冰箱剩余的面包应付一下算了。
结果纷纷把他们吃进了诊所。
板栗面包已经过期一个月了，夜宵他们吃的少倒没事，但早上两人为了果腹就着热牛奶一人吃了好几个，就出事了。
程照野接到江沐的求救电话把他们送进附近诊所后，因工作忙嘱咐了几句就匆匆离开。
“吵什么吵？”程照景走到他们对面坐下，脸色很不好看。
江沐被他哥这一声吓得手机差点掉，对上程照景的视线，会意后让李林远帮忙拿吊瓶去其他输液室了。
走之前顾千淮拽住他的胳膊问怎么回事，江沐留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离开了。
还能怎么回事，他哥要找顾千淮算账。
“照景哥。”
输液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顾千淮被他盯得不自在，先礼貌开口。
程照景翘起二郎腿，拿出打火机想点烟却又收了回去：“约在诊所见面，也不错。”
阴阳怪气的。
顾千淮不想跟他绕弯子：“我和小沐是大学室友。”
“没问你这个。”程照景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顾千淮莫名有了见家长的局促感，一时被这话噎住了。
程照景眯起眼睛：“我家小沐看上你什么了？脸吗？我猜你们现在只是发生了关系对吧？”
顾千淮被戳中痛处，刚才的局促感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收起脸上的淡淡微笑，面色也冷了下来：“我家小远看上你什么了？别告诉我你们谈了很久他还不敢带你家长，怎么，只想和你搞地下情？”
程照景：“……”
脸色更难看了，顾千淮之所以瞎猜也能蒙对答案，是因为他了解李林远，姑姑姑父思想传统，一直希望他在大学就找个女朋友，毕业结婚后他们好抱孙子。
如果知道他找了个男人，绝对会大发雷霆。
“昨天你喝醉，我能看出来他喜欢你，眼神太明显，”程照野态度缓和不少，“你们的事小野和我说了一些，还没在一起。小沐他爱情观受父母影响比较大，所以对待感情不会认为亲了抱了就算相爱，他需要你耐心和他相处，我说这些你能明白吧？”
顾千淮郑重地点点头：“谢谢你和我说这些。”
程照景便不再说话。
“需要我帮忙吗？”顾千淮主动问他。
程照景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暂时不用。”
他离开前提醒顾千淮：“太暧昧了未必是好事，你们现在黏糊的跟谈了一样，实际你没名没分。再这样下去小沐越来越依赖你，时间久了像对待家人一样跟你相处，反而开窍得慢。
最好保持适当距离，彼此都清醒，省的产生恋爱的错觉。说句难听的，万一日后出什么事你们走不到一起，彼此都痛苦，那谁来负责这段感情？你想过小沐吗？
我的态度很简单，不反对你们在一起，如果你想追人就好好追，但不要做太多超出暧昧关系的情侣行为，都是成年人了，他任性你也跟着任性吗？”
顾千淮被人当头一棒砸了个彻底清醒，怔愣许久。
程照景的话不无道理。
这几天他们的相处模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像热恋期般甜蜜。
可彼此都没身份也是事实。
只管当下和他放纵，不考虑江沐的以后，顾千淮现在想想自己这么做挺渣的。
先把人认真追到手，再做该做的事情，牵手拥抱接吻，每一步都应该是慎重的，这才是真正的负责和关心。
而不是打着我喜欢你的名义，就可以对另一方为所欲为。
太自私了。
是他错了。
顾千淮看吊瓶里的水差不多输完了，自己拔了针管，悄悄离开。
江沐站在窗前看着他走在雪地里的背影，已经知道了答案。
心里酸酸胀胀的一阵难过，江沐站得额头满是虚汗，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和顾千淮这几天的相处就像做了一场梦，雪停了梦也该醒了。
哥哥的话看似是对顾千淮一个人说的，实际也是对自己的忠告。
程照景知道江沐会偷听，还特地留了条门缝出来。
江沐用掰弯计划把人戏弄到如今这个地步，庆幸他们对彼此还停留在稍微心动阶段。
哥哥的话点醒顾千淮的同时也点醒了他。
他这么撩拨顾千淮，短短几天就和他做了情侣之间才会发生的事，可是又根本不喜欢人家。
假如等真的把人骗到手拿了想要的喜爱值，彻底恢复后自己却不喜欢他，顾千淮又该怎么办？
只考虑自己恢复，忽视他的感受，怎么能这么自私呢？
江沐仰头把眼泪收了回去。
顾千淮到了公司才跟江沐发消息：【抱歉，刚才有事先走了】
江沐：【嗯】
顾千淮站在公司楼下想象他说这话的语气，猜到他可能是听到了。
顾千淮：【看见我走了？】
江沐：【嗯】
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委屈，顾千淮心里一阵酸涩，还是狠下心和他继续发消息。
顾千淮：【你哥说的话很有道理】
江沐：【嗯】
眼睛肯定红了。
顾千淮发了条消息安慰：【但我们达成慢慢培养感情的共识了对不对？又不是不见面了，只是暂时戒断这几天的经历】
江沐：【你说过要追我，答应和我一起制造无数心动瞬间，不准反悔】
顾千淮：【嗯嗯说好的不会变】
本着对这段关系的负责，他们就这样达成默契忽然之间似乎退回原点，但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江沐白天会时刻想念顾千淮，吃饭时想，走路时想，看剧本时想，休息时也在想。
而顾千淮会常常对着江沐分享的图片傻笑，心情可能因为一张胡乱抓拍的模糊照而开心一整天。
自从江沐那天输完液被临时通知进组参加开机仪式、拍雪景戏后，他们已经好几天没见面了。
原本商议好的两家聚餐只好往后推，时间待定。
不过江沐晚上就会和之前一样变成小猫回到顾千淮身边，日子过得也不算太难熬。
“果冻，”顾千淮把做好的面端到餐桌上，“吃饭了。”
他乖乖跳到椅子上埋头吃面。
顾千淮轻轻揪他的耳朵：“江沐今天只发了一条消息，哎。”
太忙了没办法。
江沐蹭了蹭他的手心，卖萌，哄人。
顾千淮在他下巴挠痒：“如果你是他就好了，好想立刻见他。”
江沐被他这话吓得不轻，从椅子上跳下来回卧室了。
变猫这件事他从来没想过和他坦白，顾千淮讨厌被欺骗，江沐不想因为这件事失去他。
等彻底恢复后，江沐打算把此事一辈子烂在心里。
直播开始后，顾千淮不似往常先码字，而是抱着小猫一起出现在了镜头里。
软乎乎的蓝白小猫被他揉在怀里抚摸，敞着肚皮舒服得想立刻睡着，为了营业又努力睁着圆圆的眼睛，粉色小爪时不时挠一下耳朵。
顾千淮给他戴了一个浅橘色兔耳朵针织帽，江沐只要用猫爪摁一下垂着的雪白棉球兔耳朵就会跟着动一下。
【果冻好可爱啊好想抱抱】
【今天本来心情不好，进来看看果冻和帅哥好多了】
【千淮大大下次可以和我们家哥哥连麦吗】
【么么哒果冻！！！！】
【新书什么时候开呀期待】
弹幕刷的太快，他挑了注意到的问题回答：“连麦的话……回头我问问他。”
【呦呦呦呦要征求老婆意见了】
【哈哈哈原来你是这样的千淮大大】
【速来磕糖好嘛！！！！】
顾千淮洗漱完靠在卧室的沙发上钩织手套、围巾和帽子。
前几天他听到顾千淮打电话，亲戚家的小孩儿马上十八岁成人礼，顾千淮赴宴前需要准备一份礼物。
想必这冬日三件套就是给那孩子准备的。
江沐趴在他的腿上，看他手指灵活地钩针绕线，眼前越来越模糊，很快沉沉睡去。
手套是淡淡的彩虹色，有一双灰色的猫耳朵，帽子则是浅灰色的堆堆帽，围巾和帽子同色。
他对钩织相当熟练，花费了几个晚上的时间，今晚完工后将它们依次叠好放到一个毛茸茸的棕色小熊包里，放到了衣柜最上层。
次日早上江沐临走前照常在他唇上轻啄后离开，外面大雾弥漫，飘着小雪，冷风吹得人脸疼鼻塞，江沐往手上吹了口热气，走入雪中。
剧组拍摄地点转移到了郊区松林，今天江沐戏份不多，上午拍完就可以收工早点回家。
中场休息的时候助理小良说有人找他，江沐一转头，只见顾千淮穿着青蓝色长款羽绒服站在不远处的雪松下等他。
明明才几天没见，江沐此刻看到他却鼻头一酸，顾不上撑伞，脚步轻快地跑向他。
这会儿雪下大了，顾千淮撑着透明雨伞快步走向他。
“顾千淮！”
江沐到了伞下，笑着上前想拥抱他，顾千淮张开怀抱迎接。
想到不能越界，他们同时堪堪将伸出的手收回了。
两人一阵沉默，多少都有些尴尬，戒断之后连怎么相处都不会了。
“你……怎么来了？”江沐先开了口，语气里藏着惊喜。
“听阿姨说你今天收工早，就想来接你，”顾千淮从袋子里取出在家自己熬的热奶茶递给他，“要……喝吗？”
他不太确定江沐是否会为了跟他保持距离，连奶茶也不接受。
但江沐笑嘻嘻地去接，两人指尖触碰，都有些脸红。
他就着杯口抿了一口，朝顾千淮竖起大拇指：“自己熬的？”
“嗯。”顾千淮有些不好意思，奶茶是他跟对面新搬来的邻居学的，目前还没掌握好配制技巧，口感其实很一般。
江沐喝一口偷瞄他一眼，喝一口偷瞄他一眼，把人盯得脸上的红晕就没下去过。
“江沐。”顾千淮伸手把他额前碎发上的一朵雪花佛了下来。
“嗯？”江沐抬眼。
顾千淮手重新抄回口袋，眼睛很轻地眨了下：“想看就光明正大看。”
“哦。”江沐眼神躲闪，反而不敢看他了，视线落到远处若隐若现的一排排矮房子上。
透明伞上很快落了一层薄雪，顾千淮的肩头也是。
江沐把伞柄扶正，上前一步去佛他肩头的雪。
距离很近，他们能清晰闻到对方身上的熟悉气息，顾千淮忽然攥住江沐的手腕。
视线交错，思念汹涌。
“太凉了，不用帮我拍。”顾千淮说完向后退去。
江沐一时无话，低头去看地上的落雪。
两人待了不到十分钟，江沐就要拍下一场戏了，顾千淮远远在一旁等待，看见江沐脱了白色面包服，换上一件白大褂蹲下身救助两只受伤的小狗。
但两只小狗明显不配合，刚被宠物训导师引导乖乖在地上躺好，下一秒又从雪地上蹦起来围着江沐团团转。
男一号在旁边等得相当不耐烦，被导演喊卡几次后，当场甩脸走人。
工作人员赶紧去劝。
本来半小时就可以拍完的戏份，因为两只不听话的小狗和男一号发脾气，江沐多拍了三个小时才收工。
临走时导演要求他和小狗培养两三天默契再拍戏，江沐乐在其中。
就当休假了，而且他也很喜欢两只小家伙。
顾千淮看到江沐牵着两只小狗朝他走来，先一步跑过去给他撑伞。
“灰色的泰迪串串是姐姐小千。”江沐蹲下身去摸小七的头向顾千淮介绍，小七欢快地去舔他的手心。
顾千淮跟着半蹲下来，眼里满是笑意地看着他问：“那黑色这只呢？”
“妹妹小万，中华田园犬，比姐姐胖好多啊。”
两只小狗“汪汪汪”地叫起来，热情地扑腾到顾千淮身上。
他一时招架不住，江沐及时抱起灰色那只，顾千淮随后将黑色小狗抱进怀里。
两人并肩走在雪地，江沐想到自己刚才拍的戏份有关初雪，没忍住问身边的人：“还记得大二那年的初雪吗？”
顾千淮没有回应他，倒是想到了别的事情。
江沐又问了一遍：“不记得了？”
“没忘，”顾千淮又将伞倾斜向他，“我想问那天你走之后，跟他去了哪里？为什么回来后喝醉了？”
江沐一时怔在原地，旧事重提，他没想到顾千淮的关注点在这上面。
那天是周日，气温骤降，大雪从早下到晚，外面白茫茫一片。
江沐下完课回到宿舍一时兴起想去滑雪，但没人陪他。
顾千淮正趴在书桌前啃晦涩难懂的名著，江沐悄悄凑近把书夺走：“昨天你忙竞赛，我帮你带饭，还替你值日打扫教室卫生，这个人情你不能拖，今天必须还，陪我滑雪，快点。”
夜晚操场上很多同学在玩雪，江沐拽着顾千淮去了草坪，蹲在地上仰头向他伸出两只手：“快牵住我。”
顾千淮不情愿地拉住他的手：“只滑一圈。”
“哇塞！哇！顾千淮再快点！”
江沐被他牵着手在地上滑雪，越滑越快，冷风吹过，他的橙色围巾随风扬起，鼻头和脸都被冻得通红，但莫名兴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草坪上到处都是雪人，他们在一个戴着红色帽子的雪人旁停下时，顾千淮嫌弃地丢开他的手，准备回去。
江沐追上他，在他面前倒走：“顾千淮，初雪快乐！谢谢你今晚愿意陪我。”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Chapter 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