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青柠味的糖》宗昀

4、第 4 章

　　沈潇桐发现辛瑾瑜的“发疯”其实是有规律的——总是在那些他觉得“太过无聊”或者“需要加深印象”的课程上。

　　周三的道德与法治课上，当老师再次提到毒品的危害时，辛瑾瑜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开始了他的表演。

　　“各位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今天的《远离毒品，珍爱生命》特别节目！”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卷成筒状的作业本当作话筒，声音忽然变得字正腔圆，“我是你们的主持人辛瑾瑜。”

　　全班同学都忍不住笑了，连老师都无奈地扶了扶眼镜，示意他继续。

　　“今天我们要讲述的，是一个优秀青年如何被毒品摧毁的故事。”辛瑾瑜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他指着空无一人的过道，“看，这就是我们的主人公小明——曾经的年级前十，篮球队长，父母眼中的骄傲。”

　　他快步走到教室前方，声音忽然变得轻快：“有一天，小明的‘朋友’递给他一支特别的香烟...”辛瑾瑜做了个接烟的动作，然后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第一次，他觉得头晕、恶心，但是...”

　　他的表情渐渐变得迷离：“但是那个‘朋友’告诉他，多试几次就会舒服了...”辛瑾瑜的表演开始变得夸张，他摇摇晃晃地走着，眼神涣散：“于是小明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直到...”

　　突然，他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声音嘶哑：“直到他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东西了！他的零花钱全部花光，开始偷家里的钱，甚至抢劫路人！”

　　辛瑾瑜的表演越来越投入，他跌跌撞撞地冲到窗前，用力拍打着玻璃：“救命！救救我！我不想这样的！”然后他缓缓滑落，蜷缩在墙角，声音变得微弱：“但是已经太晚了...他的身体垮了，学业毁了，家人离开了他...”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辛瑾瑜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表情恢复了平静：

　　“所以，同学们，请记住小明的教训。远离毒品，珍爱生命。谢谢大家。”

　　短暂的寂静后，教室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老师擦了擦眼角，轻声说：“辛瑾瑜同学用他独特的方式，给我们上了一堂难忘的课。”

　　下课后，沈潇桐找到正在收拾书包的辛瑾瑜：“你刚才...演得太真实了。”

　　辛瑾瑜抬头看她，眼里还残留着表演时的激动：“真的吗？我昨晚特意查了很多资料，想把这个危害表现得更加直观。”

　　“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沈潇桐好奇地问。

　　“因为...”辛瑾瑜难得地犹豫了一下，“我表姐的一个同学，就是因为吸毒毁掉了人生。我觉得光是听老师说不够震撼，要用更加...印象深刻的方式。”

　　沈潇桐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什么。她轻轻碰了碰他衣领上的ENTP夹子：“你这个方法，确实让人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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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的托管班上，沈潇桐神秘地拿出手机，插上耳机，将其中一只递给辛瑾瑜：“给你听首歌。”

　　“什么歌？”辛瑾瑜接过耳机塞进耳朵。

　　“周深的《缝合》。”

　　当周深空灵的嗓音透过耳机传来时，辛瑾瑜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歌曲进行到高潮部分时，他忽然轻声说：

　　“这声音...像把人的心都洗干净了。”

　　沈潇桐惊喜地看着他：“你也这么觉得？我最喜欢周深了，他的《空壳》和《反深代词》专辑我都循环播放。”

　　辛瑾瑜难得没有调侃她，而是认真地把整首歌听完。当最后一个音符结束时，他轻声说：“谢谢分享，很好听。”

　　这时，沈潇桐的两个“妹妹”小雨和晓雪跑了过来：“潇桐姐姐，辛哥哥，我们在玩‘石榴人疯狂宿舍’，要不要一起来？”

　　辛瑾瑜挑眉：“那是什么？”

　　“是一款以MBTI为主题的桌游，”沈潇桐解释道，“可好玩了，我之前在淘宝上买的。”

　　让他们惊讶的是，辛瑾瑜这个桌游高手居然从来没玩过这个游戏。更让人惊讶的是，在了解规则后，他很快就掌握了诀窍，用他的ENTP技能“危险感知”连续赢了好几局。

　　“这不公平！”小雨嘟着嘴，“辛哥哥太厉害了！”

　　辛瑾瑜得意地笑：“是你们太弱了。”说着，他伸手揉了揉沈潇桐的头发，“不过谢谢你们教我玩这个，挺有意思的。”

　　沈潇桐看着他领口随着动作晃动的ENTP夹子，突然觉得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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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的科技馆之约如期而至。让沈潇桐惊讶的是，辛瑾瑜早早地等在了科技馆门口，手里还拿着两瓶饮料。

　　“给你，”他递过一瓶奶茶，“知道你爱喝这个。”

　　沈潇桐接过奶茶，发现居然是她最喜欢的口味：“你怎么知道...”

　　“苏馨恬告诉我的。”辛瑾瑜摸了摸鼻子，难得地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科技馆的二战展区里，辛瑾瑜果然如他承诺的那样，成了一个尽职的讲解员。但让沈潇桐意外的是，他的讲解并不枯燥，反而充满了各种有趣的小故事和生动的细节。

　　“你看这个坦克模型，”他指着一个展品，“这是苏联的T-34坦克，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知道吗？有一次，一辆T-34单枪匹马摧毁了五辆德军坦克...”

　　他讲述的时候眼睛闪闪发光，手势丰富，引得周围其他参观者也围过来听。沈潇桐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热爱。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在转战下一个展区时，沈潇桐忍不住问。

　　辛瑾瑜的笑容淡了一些：“我爷爷参加过抗战，后来去了延安。我小时候最喜欢听他讲那些故事...”他顿了顿，“可惜他去年去世了。”

　　沈潇桐轻轻碰了碰他的手：“对不起...”

　　“没事，”辛瑾瑜重新扬起笑容，“他要是知道有人愿意听我讲这些，一定会很高兴的。”

　　在参观结束后的自由活动时间，沈潇桐在科技馆的纪念品商店里发现了一个精致的坦克模型。她想起辛瑾瑜在讲解时对这个型号的特别喜爱，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送给你，”她把包装好的模型递给辛瑾瑜，“谢谢你今天的精彩讲解。”

　　辛瑾瑜打开礼物，眼睛明显地亮了起来：“这是...T-34的限量版模型！我找了很久！”

　　看着他欣喜的样子，沈潇桐觉得自己的心意得到了最好的回报。

　　在回家的公交车上，辛瑾瑜忽然轻声说：“今天是我这段时间最开心的一天。”

　　沈潇桐转头看他：“因为买了模型？”

　　“不，”辛瑾瑜直视着她的眼睛，“因为有人愿意认真听我讲那些别人觉得无聊的事情。”

　　沈潇桐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低下头，假装整理衣领上的修勾勾夹子，轻声说：“我觉得很有趣，一点都不无聊。”

　　车厢里安静下来，夕阳透过车窗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沈潇桐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辛瑾瑜，发现他正看着窗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也许不需要等到18岁，有些感情就已经在心中生根发芽，只待时光让它开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