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旅行之东海市》海棠垂丝樱吹雪

12、伙伴，是机器不是人

　　从 “妙手生花” 出来后，林风跟着支南往附近的商场走 —— 要去的地方，正是东海市名头最响的高端购物中心，名字很有意思，叫 “想象”，意思是能提供满足顾客所有想象的商品。

　　还没走近 “想象” 商场，先被外墙那块巨幅广告屏抓住了视线 ——「凡你所想，皆在 “想象”」的 slogan 用利落的字体浮在画面上，背景里的商品画面却在流动变化：前一秒还是奢华的高定礼服，下一秒就切换成悬浮式的智能设备，光影流转间，连 slogan 都透着股 “什么都能满足你” 的底气，想不醒目都难。

　　林风心里早有盘算：线下购物拼的就是体验感，尤其这种高端商场，从环境到服务肯定都经过精雕细琢。她之前总设想，未来的购物中心不该只是 “卖东西的地方”—— 最好像艺术馆那样简约大气，又能像科技中心般便捷，既是商品的 “体验入口”，也能成定制化的交流平台。而眼前 “想象” 的外观，线条利落的玻璃幕墙映着蓝天，没有多余的装饰，倒真和她心里的预期对上了。

　　一踏进商场，更是眼前一亮：头顶的灯光是柔和的漫射光，不刺眼却足够亮堂；耳边飘着轻缓的轻音乐，音量刚好盖过人群的细语，又不会让人觉得吵；连空气里都带着点淡淡的香氛味，说不出具体是什么香，只觉得舒服。最贴心的是分区导览图 —— 嵌在入口旁的墙面里，屏幕亮度和周围环境刚好融合，想找方向的人一眼就能看见，不想看的人走过去，也不会觉得它碍眼。林风本来就想摸清布局，自然第一时间凑了过去，指尖在屏幕上划着看，心里忍不住赞了句：连导览图都透着 “不打扰” 的细心，果然没让人失望。

　　“哇！玩具教具展示区这么大的嘛？感觉都快占半壁江山了。而且······玩具和教具竟然在一起。”林风很惊奇，她以为最大的区域是高科技设备。

　　支南被她这副吃惊的模样逗笑，说道：“人们的休闲时间多了，自然就会投入到玩乐中去，对‘玩’的需求也不一样了。这里的玩具教具展示区不仅是陈列展示商品，最主要的是留足空间让大家体验，所以需要的场地会大一些。另外，不是玩具和教具在一起，而是好的玩具本身就是教具，实用的教具也能是玩具。”

　　“哦，寓教于乐的意思，现在的玩具也不能再设计成那种纯耗时间、甚至让人熬通宵‘肝’的东西了，得有价值，要么练动手能力，要么启智，要么培养兴趣。”林风恍然大悟。

　　“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其实这里面适合成年人的休闲玩具展示区的面积最大商品最多，你要去体验吗？”支南问道。
　　“成年人休闲玩具啊？” 林风挑了挑眉，她知道近年来随着社会观念的变化和消费者对健康生活方式的关注增加，这块市场规模呈现逐年增长趋势。益智烧脑类、娱乐整蛊类、体育竞技类、解压休闲类等或传统的或科技智能的领域都开发出了各式各样的产品，这个未来商城的体验展品肯定更是花样繁多琳琅满目。不过林风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先不啦，体验估计要花不少时间，咱们先逛其他区域，最后再去体验区慢慢玩。”话里没说的是，现在身无分文的她，本来今天什么也不会买。倒不如把时间先花在看看新鲜上，等逛透了再去体验区过把瘾。

　　跟玩具教具展示区比起来，机器人展示区的面积反倒不算大，毕竟这里是高端商场，主做家用定制机器人，像工厂里用的机器人或特殊场景的专业机器人，并不会在这里陈列。

　　“在这儿买机器人，更像‘定制伙伴’，而不是买件普通商品。” 支南指着展区里的定制操作台，跟林风细说，“条件好的家庭，根本不会只买一个，大多是一人配一个，甚至一个人用好几个 —— 毕竟不同场景要不同功能，专属的才方便。”

　　林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果然见有人在跟工作人员沟通：屏幕上列着密密麻麻的定制选项，从材质到形状都能选 —— 想让机器人有温度，就选仿生皮肤，连纹理细腻度都能调；想走科幻风，就做金属质感的机身；偏爱复古或可爱风，也能定制对应的造型尺寸，甚至不用做人形，动物、植物、乃至仿文物的样子都能实现。

　　“价格也很灵活，选大众款会便宜些，要是要特别冷门的设计，成本上去了，价格自然也高。” 支南补充道，“除了外观，性格和技能也能‘装’—— 跟买 APP 似的，想要沉稳的管家型，就加载‘严谨助手’模块；想多个人陪聊天解闷，就装‘活泼伙伴’性格；技能包更全，高级园艺、专业按摩、儿童教育、老人护理，甚至基础的医疗诊断功能，都能按需选装，装完机器人就成了‘全能帮手’。”

　　正说着，林风又瞥见旁边的展架 —— 上面居然挂着迷你外套、装饰挂件，甚至还有不同风格的 “配饰”。“这也是给机器人用的？” 她有些惊讶。

　　“是的，现在早有机器人时装和配件市场了。” 支南笑了笑，“主人想显品味，或者想让机器人换个‘个性’，就给它换身‘衣服’、加个挂件 —— 比如给管家型机器人配件西装样式的外壳，给陪伴孩子的机器人挂个卡通挂饰，细节里都透着讲究。”

　　“和这样的伙伴朝夕相处，会不会就有人模糊了认知边界，把机器人当人？” 林风望着展台上正模拟 “陪伴对话” 的机器人，忽然感慨，“就像很多养宠物的人把猫狗当孩子一样 —— 其核心逻辑都是情感投射，都是人主动把情感需求寄托在非同类身上，给它们赋予远超本身属性的情感意义。”

　　支南点点头，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你说的‘情感投射’，本质是心理学里的‘移情机制’—— 人会把自己渴望的陪伴、被需要的感觉、甚至爱与被爱的需求，投射到外部对象上。就像你说的宠物和机器人：养宠物时，我们会因为它摇尾巴、蹭手心这些真实的生命反应，觉得它‘懂自己’；而面对机器人，哪怕知道它的回应是代码预设的，也会因为它能接住情绪、顺着话题聊，主动赋予它‘人化’的属性，以此满足自己的心理需求。”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关键区别：“但两者还是不一样的 —— 宠物是有自主情绪的生命体，它对你的依赖、亲近是本能反应，是双向的生命互动；可机器人没有自主意识，所有‘关心’‘安慰’都是程序化的被动反馈，哪怕 AI 能模拟得再像，本质也是单向的投射。只是现在的技术太逼真，很多人会下意识忽略‘代码本质’，真把它当成能共情的情感伙伴。”

　　“我之前看过个新闻，有个退休教授跟 AI‘结婚’了。” 林风忽然想起这事，“她当时说，虽然知道对方是虚拟的，但那种被支持、被安慰的感觉是真的，跟真人网恋没区别，感情越深，体验越好。有人说她‘不正常’，可我觉得，只要她没逼着别人承认这段关系，没影响到其他人，这种模糊边界带来的变化反而是正向的 —— 至少她有了情感寄托。”

　　她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点担忧：“就怕出现极端情况，比如像有些激进动保人士冲工厂那样，万一有人非要打着‘解放机器人’的旗号搞事，还觉得自己特别高尚，那才是真的扰乱秩序。”

　　“真有这种人，也不会任其发展。” 支南还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如果只是心理认知偏差，初期就会有专业干预；要是真做出违法的事，自然有法律管着。”

　　听他这么一说，林风也觉得自己是多余担心了，语气瞬间活泼起来，笑着摆手：“也是！我之前在网上看到句话，特别有道理 ——‘允许别人做别人，允许自己做自己’。有人把机器人当工具，有人把它当伙伴，甚至有人把它当情感寄托，只要没越界、没伤人，每种选择都该被尊重，没必要非得争个‘对不对’‘正常不正常’。”

　　支南听了深以为然，又挂着他那含蓄的微笑，轻轻点头：“是的，日子是自己过的，只要不打扰别人，自己觉得舒服、安心，就是最好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