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债》木香瑾

2、风起扬州

　　云白芷登记好姓名后，便被带进了牢房。

　　她扑棱在稻草上，肚子饿的有些难受，不断吞咽着口水。想起今天分给小黑娃的那个包子，内心无比惋惜。

　　正当她心心念念时，牢房沉闷的响起了“吱呀”一声。进来一个看着就不是很聪明的胖子。后面跟着一个尖嘴猴腮，不讨喜的瘦子。

　　云白芷仔细观看一番，得出结论：“这狱卒质量真差。”

　　胖狱卒瞧见了云白芷，盯着她不修边幅的衣着，嫌弃道：“你就是今天惹县令生气的那个嫌疑犯。”

　　这人看着不怀好意，云白芷果断选择否定道：“不是我。”

　　“喔，那我们找错了？”胖狱卒见到云白芷的这么干脆，觉得应该不是他要找的那人。

　　小瘦狱卒无奈的拍了下额头，拉住痴傻的胖狱卒道：“他就是那个人，叫什么云白芷。”

　　“可是他说她不是。”胖狱卒迷茫道。

　　瘦狱卒嫌弃的看了瘦狱卒一眼，鼓足气势。学着顾星周平时审问犯人的架势道：“还不速速承认。”

　　云白芷默然，转过身去，表示不想理会。

　　小厮被气的抬起手指，连叫了几声：“你，你。”

　　胖狱卒看到这幕，小声道：“她真不是，我们走吧。”

　　此话一出，更是激起了瘦狱卒的斗志。他坚持道：“她就是。”

　　胖狱卒用一副看傻子的眼光看着小厮。两人僵持了一会儿。

　　所幸，云白芷饿肚子的咕咕声让他寻找到了突破口。

　　瘦狱卒眼睛转了一圈，一阵风离开牢房，端来一盘点心，放在房门外。香甜的气息钻进云白芷的鼻子里，她终于舍得转过身。

　　瘦狱卒察觉到云白芷的举动。再次把小碟推了推。傲慢道：“说实话，这盘点心就给你。”

　　“好吧，其实我就是。”云白芷快速转变说法。笑道：“另外，可以给我倒杯水吗？”

　　瘦狱卒无语的看着云白芷，内心清楚明白了为什么顾大人生气了。这人和顾大人那种皎皎公子完全相克。也怨不得大人会生气。

　　吃饱喝足后，云白芷才了解到他俩只是因为好奇。于是便开始给他们讲来龙去脉，三人就这样莫名其妙聊在了一起。

　　两个狱卒完全沉浸到云白芷的故事中。

　　瘦狱卒不知何时拿了一把瓜子，边吃边问道：“话说你不怕顾大人吗？”

　　云白芷不解道：“为什么怕他，更可怕的我都见过。”

　　当然，云白芷指的是人头破血流的打着架。

　　胖狱卒生锈的脑子终于转动起来，罕见的记得别人说的上一句话发问道：“所以你真见过周姑娘的鬼魂！”

　　瘦狱卒听此，停下了嘴上的动作道：“真的看过吗？鬼是什么样子。”

　　云白芷扶额道：“世界上没有鬼，许多就是骗人的。多都是障眼法，我给你们演示一遍。”

　　云白芷站起身来，拿出自己穿越过来携带的纸牌。纸牌在云白芷手里快速翻转，看的让人眼花缭乱。

　　活动好手指。云白芷故弄玄虚，空着手掌靠近小厮身上，然而一瞬间。纸牌出现在云白芷手中。

　　他们两人惊讶的看着云白芷，看着她或明或暗的脸。毛骨悚然起来。恰好，牢房门“吱呀”声再次响起。

　　两人顿时尖叫起来：“鬼又附她身了！！”

　　云白芷被吵的捂住耳朵，看着迎面走来的顾星周，求救的目光投向他。

　　顾星周掠过她，喝住两人道：“你俩为何半夜在此处。”

　　听到熟悉的声音，本来抱头鼠窜的两人终于停住。

　　瘦狱卒看着顾星周不善的脸色，立刻解释道：“我们只是来送饭。”

　　瘦狱卒也急忙认怂。

　　顾星周嗯了声，道：“我有事要问，你们出去。”

　　两人点头，临走前提醒道：“大人，这个人有时会被鬼附身，他自己还说没有。有张纸都凭空出现了。”

　　顾星周听完狱卒笃定的话，危险的眯眼走近云白芷。

　　云白芷挑眉，没感觉到丝毫危险。她毫不畏惧的伸出手，指尖快要触碰到顾星周皮肤上时，卡牌再次出现。

　　纸牌滑过顾星周的脸庞，激起未知的情愫。顾星周回过神，若有所思的看着云白芷。

　　顾星周还未开口，云白芷就大方道：“给你查，只是纸牌而已。”

　　顾星周怀疑的接过，检查一番。发现真的只是做工精美，奇异的纸片。

　　他毫不客气收缴完，开口道：“你就是用这个欺骗了周老爷？装神弄鬼。”

　　云白芷有些心虚，反驳道：“我只是吓吓他，他自己坏事做多了。吓死了自己，不信，大人你去查他这人。”

　　顾星周听完道：“周老爷验尸结果证明他的确是病死。但你也不该用这些伎俩装神弄鬼。”

　　云白芷咽了咽口水，严肃脸哄骗道：“或许，他之后真遇到鬼，把自己吓死了。”

　　顾星周看着云白芷胡搅蛮缠，只觉得好笑，对云白芷评价道：“市井无赖。”

　　云白芷低头顺从道：“大人说的对，但是他的死因真的与我无关。我可以走了吗？”

　　顾星周扫了云白芷一眼，冷声道：“走？从此以后，就留在顾府。”

　　云白芷本来扬着的嘴角垮了下去，问道：“为什么？”

　　看着云白芷不情愿的模样，顾星周强硬道：“你身怀奇技。而且经查验，城中并没你的存在，衙门不能把你随意放出去。”

　　“那大人想如何。”

　　顾星周郑重道：“招安。”

　　云白芷听到这话，烦躁的饶头道：“大人已经知道了，我身份不明。万一我作恶多端，放在你身侧不妥吧。”

　　顾星周认真道：“所以更要把你留到身边监控你。”

　　“不行。我不同意。”云白芷高声道。

　　顾星周不容置疑道：“那就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听完这话，云白芷瞬间软了下来。商量的语气道：“大人，我摔了一跤，摔坏了脑子，醒来留在这里。也实在记不得前尘往事。”

　　顾星周锐利的眼睛直视云白芷道：“是记不得，还是不敢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云白芷总不可能说她是穿越过来的，她苦思冥想了许久。最终，放软了声音道：“大人，我真的脑子摔坏了，你就放我走吧。”

　　顾星周沉默着，端起桌上的杯子摩挲一圈。思考良久才道：“不可。”

　　云白芷软话说完，那想到顾星周还是油盐不进。怒气道：“你说不行就不行，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专断。”

　　说完，云白芷十分大胆的在顾星周眼皮子底下，掏出刚才在狱卒他们那里顺走的钥匙，打开牢房门。

　　这是一种有声的对抗，这是对自由的向往！

　　一个合格的魔术师，手速是必须的。想把她留在一处，怎么可能。

　　顾星周怔愣片刻，一时不明白这人要干什么。要逃？却当着他的面。

　　顾星周抿唇看着云白芷的举动，决定静观其变。

　　云白芷一边开锁，一边幸灾乐祸道：“看到我身怀奇技，怕了吧，等我出去看怎么收拾你。”

　　顾星周面色无波，平静道：“你打不过我。”

　　云白芷打开牢房，走到顾星周跟前，狡黠道：“谁说要和你打。好女不和恶男斗。”

　　语毕，云白芷手快的朝顾星周脸上扔了一把粉末。

　　顾星周急忙闭上眼睛，捂住嘴巴。等他再睁开眼睛，云白芷早已经没了人影。

　　顾星周低声说了一句：“又跑。”快步追了出去。

　　云白芷跑出了顾府，跑累了准备在湖边的芦苇丛里躲一下。她躺在上面，大喘着气。心想：“刚才她装什么装，明明可以在顾星周走后，悄悄溜走。”

　　但是事已至此，只能作罢。

　　另一边，顾星周追到岸边，没瞧见人影。他一跃而起，跳到高树上。

　　凭借良好的视力，他看到了远处芦苇丛里有一点缺口。

　　顾星周勾唇，朝那边走去。连着几日烦闷的心情轻松不少。

　　云白芷正在大喘气，突然听见了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她强迫自己减少了喘息。慢慢挪动位置，向远处走去。

　　顾星周像猫抓老鼠一样，他的脚步总是紧跟着她，云白芷一着急。忘记了看脚下。脚被什么带着，向后面的湖水跌落。

　　云白芷下意识叫喊了一声，随后跌落在浅滩中。一阵刺骨的痛意从她被划破的手掌传来。

　　芦苇荡中顾星周听见动静，脚步声愈发清晰的传了过来。

　　顾星周走近云白芷，看见她就像落水的猫，可怜兮兮的捏着手腕，打量着手掌。

　　顾星周的嘴角翘起一丝弧度道：“不跑了？”

　　云白芷不想搭理，傲气的别过脸。然而初秋的风煞是寒冷，风一吹。云白芷就一哆嗦。

　　顾星周见此人还没有起来的意思，加重声音道：“还不起来。”

　　云白芷精力终于耗完了，她恹恹道：“没力气了，冷。不想起来。”

　　两人就久久未动。顾星周率先打破沉默，脱下外衫裹住云白芷。

　　云白芷被温暖你包裹，记吃不记打又爬起来，笑嘻嘻开口道：“大人，我突然发现你人挺好的。”

　　顾星周眼神似乎变软了几分道：“油嘴滑舌。”

　　他也不知为何，开始遇到她时心烦意乱。可是离开她后，更是烦躁。于是他才大半夜心念所动，来到了牢房。

　　良久，顾星周才开口道：“为何不愿留在顾府？”

　　云白芷哑然，仔细思考一番后道：“天高任鸟飞，我不想留在一隅之地。”

　　听完这话，顾星周又觉得烦躁起来。他冷硬再次重复道：“最近不太平，你身份不明，不可能把你放出去。”

　　云白芷无奈的看着这个不近人情的木偶人，只能附和道：“行，那我就留下吧。”

　　顾星周听完她的回答，身上突然轻松几分。

　　云白芷跟在他身后，心里悄悄想到道：“你让我留下就留下。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