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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圣诞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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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杰斯就要飞LA了。
“LA山火你要小心点,”我发信息。
“收到。”
“真的,之前会一路烧到海滩,到Getty后山全是。”
他没有回复,6个钟之后发来一张照片,整片天空染成大红色,远处地平线冒着黑云。
“这是哪,地狱吗?”我吓了一跳。
“还好,飞机一切正常。”杰斯回复。
“总之多当心,太近了学校会发N95口罩,记得带,不然很呛,”我到现在都记得大一的山火。
“好,”怎么这人说话好多了,打字还是这么惜字如金。
“记得去看Laguna的太平洋,那是我的珍藏品!比纽约高出N个level!”
“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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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的生活还在继续,负5度已经是家常便饭。
Bryant Park的喷泉已经变成了大冰雕,一个个冰锥像钟乳石一样挂在石雕的水池下。
大雪不停地下,从公寓望出去,甚至看不清马路对面的楼。稍小的时候,楼下地铁轨道变成了两条雪白的长龙,蜿蜒过整个皇后区。路灯照上去,反射出的光,被空中的雪弥散在整个十字路口,亮如白昼。
圣诞夜眨眼就到,平兰发信息来,说她在伦敦又去教堂唱歌了。
“像演音乐剧一样,又唱又有动作,强推。”她说。
我找了下,圣托玛斯教堂还不用抽签,决定晚上去。
去小意大利的Paesano吃了意面,打包了另一份回家。换了一套正式一点的西裤衬衫和最厚的大衣,准备出发。
到了53街,雪又大了,路上行人依然很多,店铺橱窗依然亮着灯,炫目的亮片礼服和闪耀的银色餐具,再想想自己住的小客厅,虽然不是最惨的,但也不免有种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感觉。
越近教堂,越可见信徒穿的正式,男士全套的黑西装,女士blowdry的金发,到脚踝的长礼服,像是来参加与信仰的宴会。
教堂大门前无家可归的妇女带着小孩,倒放的帽子里依然装不满。
我看了一眼时间,还早。坐地铁回去,把意面热了,放进保温袋,回来放在她们帽子旁边,留下10块钱。这也只能算是良心的自我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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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弥撒从温暖的蜡烛与香炉开始,满眼都是金色的烛光和松枝编制的圣诞花环。Hymns很好,无数人的声音如溪流汇集,在这美国工业时代的穹顶回响。关于过去与未来的焦虑,在这一刻短暂地涤荡、安抚。
坐在最边上的长椅,望着领圣餐的队伍,我神游着。
也许这是一种形式,一种对话,确认不是独身一人,但其实依然是自己。在真实的生活中,如牧师所说 when you are real you cannot be ugly。我相信有某种东西在我们身上,也许是神灵,历史的眼睛,人类的期望,还有自己。
Do good things, let peace onto the 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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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教堂出来已经一点,Merry Christmas的问候来自每一个对视的人。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也许是新消息,也许是新闻推送,但我没有看。
在这一刻,这条平安夜的第五大道,这只属于我一个人的雪,和这片刚刚被洗涤过的心灵,就是全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