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校服里有糖》木丞风

4、跑到边的橘子甜

　　秋老虎赖在九月的末尾不肯走，操场上的塑胶跑道被晒得发烫，连空气都带着灼人的温度。学校秋季运动会的号角刚吹响，整个校园就被沸腾的人声淹没，加油声、呐喊声、广播里循环播放的运动员进行曲交织在一起，热闹得让人心脏发烫。

　　苏栀夏站在800米跑道的起点，指尖攥得发白，手心沁出了细密的薄汗。她今天穿了一身浅蓝色的运动服，头发高高束成马尾，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脸色带着几分紧张的苍白。

　　“栀夏，别紧张！你上次练习都能跑进前三，这次肯定没问题！”林晓雨跑过来，给她递了一瓶冰镇矿泉水，“实在不行就放慢速度，安全第一！”

　　苏栀夏点点头，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小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往下滑，却没能压下心头的紧张。她不是怕跑不好，而是上次运动会跑完800米后差点晕倒的阴影还在，一想到那种体力透支、眼前发黑的感觉，她就忍不住心慌。

　　“别害怕。”

　　清冽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栀夏猛地转过头，就看到江逾白站在不远处。他今天没穿校服，依旧是干净的白衬衫，袖子挽到小臂，露出清晰的骨节。阳光落在他的脸上，让他眼底的温柔愈发明显，手里还拿着一颗用橘色糖纸包裹的水果糖。

　　“江同学，你怎么来了？”苏栀夏的心跳漏了一拍，紧张好像消散了大半。

　　“来看你比赛。”江逾白走到她面前，把糖递到她手里，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橘子味的，含着能缓解紧张，还能补充点能量。”

　　苏栀夏接过糖，指尖碰到他的手指，像触电般轻轻一颤。她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甜甜的橘子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带着熟悉的清甜，和上次运动会他给她的那颗一模一样。心里的紧张像是被这甜味融化了，变得暖暖的。

　　“谢谢你。”她抬起头，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不用谢。”江逾白看着她，眼底带着鼓励的笑意，“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就好。我在终点等你。”

　　他的声音不算响亮，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苏栀夏用力点头，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勇气，好像只要他在终点等着，再难的跑道也能跑完。

　　广播里传来裁判的指令，运动员们纷纷站到起跑线上。苏栀夏深吸一口气，做好起跑姿势，眼角的余光下意识地看向观众席。江逾白就站在离跑道最近的地方，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目光紧紧地落在她身上，眼神专注又认真。

　　发令枪响的瞬间，苏栀夏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风在耳边呼啸，身边的运动员一个个奋力向前奔跑，加油声、呐喊声在耳边炸开，可她的眼里，却只看到了不远处那个穿着白衬衫的身影。

　　跑到第二圈的时候，苏栀夏的体力已经开始透支，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呼吸变得急促，喉咙里又干又痛，眼前的跑道也开始变得模糊。她想放慢速度，甚至想放弃，可一想到江逾白在终点等着她，想到他说的“尽力就好”，她就咬着牙，继续往前跑。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了江逾白的声音，清冽又响亮，穿透了所有的喧嚣，落在她的耳边：“苏栀夏，加油！再坚持一下！”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到江逾白正沿着跑道边缘跟着她跑，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眼底带着担忧和鼓励。阳光落在他的脸上，让他额前的碎发都泛着金光，可他好像毫不在意，只是不停地给她加油：“别慌，调整呼吸，跟着我的节奏！”

　　苏栀夏的心里猛地一暖，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她跟着江逾白的节奏，调整呼吸，一步一步地往前跑。橘子糖的甜味还在口腔里弥漫，和他的加油声交织在一起，变成了支撑她跑下去的动力。

　　离终点越来越近了，苏栀夏能看到林晓雨在终点线旁挥手，更能看到江逾白站在最前面，眼神里满是期待。她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奋力冲了出去。

　　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刻，苏栀夏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一双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是江逾白。

　　“小心点。”江逾白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扶着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把她带到旁边的阴凉处坐下。

　　苏栀夏喘得说不出话，脸色苍白，嘴唇发干。江逾白赶紧拧开矿泉水瓶，递到她嘴边，语气带着担忧：“慢点喝，别呛到。”

　　苏栀夏靠在他的胳膊上，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冰凉的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让她稍微缓过劲来。她抬起头，看着江逾白，发现他的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白衬衫的领口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却依旧挡不住他眼底的温柔。

　　“谢谢你，江逾白。”苏栀夏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格外真诚。

　　“不用谢。”江逾白拿出一张纸巾，轻轻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水，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你跑得很好，很勇敢。”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碰到她皮肤的那一刻，苏栀夏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心跳也加快了几分。她赶紧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温柔又炙热。

　　林晓雨跑过来，手里拿着一条毛巾，递给苏栀夏：“栀夏，你太厉害了！跑了第三名呢！”

　　苏栀夏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林晓雨点点头，冲江逾白挤了挤眼睛，“多亏了江同学在旁边加油，不然我们栀夏可能真的坚持不下来呢！”

　　江逾白的耳根悄悄泛红，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苏栀夏：“再吃一颗，补充点能量。”

　　这颗糖还是橘子味的，和刚才那颗一样。苏栀夏接过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比刚才那颗更甜，带着浓浓的暖意，一直甜到了心底。

　　她看着江逾白，忽然觉得，有他在身边，好像所有的困难都变得不再可怕。无论是头疼的数学题，还是让人望而生畏的800米跑道，只要他在，她就有勇气去面对。

　　休息了一会儿，苏栀夏的体力渐渐恢复了。江逾白扶着她站起来，轻声说：“我送你回班级休息区吧，这里太阳太大了。”

　　“好。”苏栀夏点点头，任由他扶着自己往前走。

　　两人并肩走在操场上，身边是来来往往的同学，加油声、呐喊声依旧不绝于耳，可他们的世界里，好像只剩下彼此。江逾白的步子很慢，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生怕她再次摔倒。苏栀夏的心里甜丝丝的，偶尔抬头看他一眼，总能看到他眼底的温柔，让她忍不住嘴角上扬。

　　走到班级休息区，江逾白找了个阴凉的位置让她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你在这里休息，我去给你买瓶运动饮料。”

　　“不用麻烦了，我这里有水。”苏栀夏说。

　　“运动饮料能补充电解质，对你恢复体力有好处。”江逾白说完，转身就朝着小卖部的方向走去。

　　苏栀夏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充满了甜蜜和感动。林晓雨坐在她身边，一脸八卦地说：“栀夏，江逾白对你也太好了吧！又是加油又是递水，还特意给你买运动饮料，这分明就是喜欢你啊！”

　　苏栀夏的脸颊红透了，没有反驳，只是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她知道，林晓雨说的是对的。江逾白的喜欢，藏在每一颗糖里，藏在每一次耐心的讲解里，藏在跑道边的加油声里，藏在每一个温柔的细节里，浓烈又真诚。

　　不一会儿，江逾白拿着一瓶运动饮料回来了，递给苏栀夏：“快喝吧，还是冰的。”

　　苏栀夏接过运动饮料，拧开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带着淡淡的甜味，顺着喉咙往下滑，舒服极了。她看着江逾白，认真地说：“江逾白，谢谢你。今天如果不是你，我肯定跑不下来。”

　　“我说过，不用谢。”江逾白看着她，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能为你做这些，我很开心。”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苏栀夏的心湖里，泛起了层层涟漪。她的心跳越来越快，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江逾白，我……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苏栀夏的脸颊烫得能煮熟鸡蛋，赶紧低下头，不敢看他的反应，心脏砰砰直跳，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周围的喧嚣都消失了，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苏栀夏能感觉到江逾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惊讶和温柔。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江逾白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格外清晰：“苏栀夏，我也是。”

　　苏栀夏猛地抬起头，撞进江逾白清澈明亮的眼眸里。他的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耳根泛红，却依旧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你，很久了。”

　　那一刻，苏栀夏的心里像被灌满了蜜糖，甜得快要溢出来。她看着江逾白，嘴角忍不住上扬，眼底闪烁着亮晶晶的光。原来，这场藏在蓝白校服里的暗恋，真的是双向奔赴的甜蜜。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操场上的加油声依旧响亮，可苏栀夏的世界里，只剩下身边这个温柔的少年，和嘴里弥漫不开的橘子甜。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的青春故事，会变得更加甜蜜，更加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