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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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枭是背对门口的，他和从前相比变化巨大，而闻离居然依然可以仅仅凭借背影就认出他，就连闻离自己都觉得神奇。
她走到餐桌前落座。
“闻小姐。”见她来，霍枭露出一点笑意，伸手递过菜单。
“都说这家餐厅上菜慢得出奇，所以我刚刚私自先选了几样菜品让后厨提前备下，希望您不要介意。”
“当然。”
闻离解开围巾，搭子椅背上。
她接过菜单，大致浏览一下，发现霍枭点的那几样东西自己都爱吃，而且对方已经周到地点了双份。
霍枭：“还需要加点什么？”
“您的品味真不错，这几道菜品都是他们家的招牌。”闻离为这份默契感到雀跃，面上却还要装得深沉，“这些已经足够了，再来两杯甜酒就好。”
服务生得了新指令，转身到后厨去传话，临走前还拉上帘子，替他们在开阔的大厅中隔出一处私密空间。
昏暗的灯光太应景，闻离甚至有种他们正在约会的错觉。
这错觉令她感到有些脸热。
她没忘正事，强迫自己收起乱七八糟的念头，取出一份文件，在桌面上展开：“军部那边已经通过了审批，对于您的冤案事件，该给您的赔偿一分都不会少，这是赔偿协议和具体明细，如果您认可，就请在下方签字。”
霍枭大概没怎么细看，接过闻离递来的笔，直接“唰唰”地签下名字，又把文件和笔递还给她：“好的，辛苦您专为这件事跑一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闻离不禁感到汗颜，一阵语塞。
自己借由公事约出霍枭，现在，所谓的公事已经处理完毕，只用了两分钟不到。也就是说，在接下来一整顿饭的时间里，她不能再指望用这个冠冕堂皇的话题，来填补时间的空白。
“您二位的甜酒，请慢用。”服务生悄悄进来，又悄悄隐出去。
闻离接过杯子，抿了一口，辛辣的刺激感瞬间在她的舌尖炸开，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吃饭，不宜饮酒，便暂时将这杯甜酒搁置在一边。
霍枭的指尖在终端上点了点，看起来很放松，他脊背依旧挺直，虽然不像早些年那样散发着强劲的气势，但总体的仪态还是好的。
闻离急于来搅动这密闭空间里的沉闷空气，只得率先找了话题。
“你带着面具不闷吗？”
霍枭抬头：“嗯？”
闻离盯着他修长的手指，诡异地停顿片刻，然后清了清嗓子：“我说，感觉你带着面具会有些闷，为什么不取下来透透气。”
霍枭轻笑了下：“还是不要给别人造成困扰的好。”
这笑容落在闻离眼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知道帝王星的文娱氛围很杂，有一群奉行什么主义的青少年，平日里就常戴着面具，更不用说其他奇装异服的群体也会在大街上游逛。
在这种环境下，像霍枭这种日常戴面具的行为，并不会显得突兀。
他既然不愿暴露自己的伤口，闻离也没什么好劝的，只是暗暗可惜又浪费掉一个话题。
闻离忽然觉得，自己犯了个错，她不该在妆造上花那么多心思，而是该叫闻尧多为她培训一下闲聊的技巧。
她下意识地又抿了口酒。
“闻小姐。”霍枭突然出声。
闻离抬眼看他，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刺耳，礼貌之余带着些疏远的意味，倘若真就被这样拉开距离，实在不利于她等下的求婚。
“两个月了，我还是没能习惯这个官方的称呼……”闻离提议，“我还是觉得‘阿离’更好听些，对吗？你从前就是这样叫我的。”
“哈，从前。”
霍枭泛起一丝温暖的笑。
闻离对他的反应还算满意，她可不喜欢那种自怨自艾，时刻让自己沉浸在悲伤中的人。
她还想说些什么，门帘突然耸动一下。
闻离转头，发现是服务生又端着托盘进来了。
“您的牛乳。”服务生放下杯子，立刻退了出去。
闻离奇怪，问霍枭：“你又点了牛乳吗？”
“替你点的。”
霍枭把杯子推到闻离那边：“空腹喝酒伤胃。”
闻离有些讶然：“你怎么不给自己点一杯？”
“我不爱喝这个。”
听他这样回答，闻离脑中闪现出一些他们曾经相处的画面：“哦……”
他们曾共同在异族星域求生，当时食物少得可怜，只有些未经处理的生牛乳和野果供他们充饥，哪怕再饿，霍枭也从来没动过那点牛乳，你劝他，他也只说自己不爱喝。
“我当年还以为，你不喝，是在发扬先人后己的道义精神，原来是真不爱喝啊。”想起曾经的事，闻离自在了不少，话匣子也打开了。
“其实我现在也不怎么喝，身体的激素指标出了点问题，医生叫我把所有乳制品都戒了。”话说出口，闻离自觉失言，这牛乳毕竟是霍枭特意为自己点的，一口也不喝，有些说不过去。
她连忙又找补：“但好久没喝，确实有点想。谢谢，你可真周到。”
说完，闻离躲开霍枭的手，赶紧喝了一口。
霍枭阻拦不成，只好放弃，转而问候她的病情：“很严重吗？”
闻离摇头：“不严重，我自己一点儿不适的感觉都没有，是体检时查出来的，而且连医生都说不算什么，他还跟我说，这种指标异常，将来找个男朋友自动就调理好了，哈哈哈，你说他是不是庸医，哈哈哈……”
闻离“哈”了一半，戛然而止，反应过来自己接下来的首要任务是求婚。她不该如此戏谑的开“男朋友”方面的玩笑，这会令自己更难正式引入话题。
霍枭平静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气氛又这么冷了下来。
两人对着沉默一阵，似乎又没什么可说了，恰好这时，服务生又进来了。
菜品陆陆续续摆到桌上。
闻离沉默地动筷，心中盘算着该怎样引出求婚主题。像刚才那样东拉西扯的也不是办法，一顿饭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她应该抓住每一个机会，尽快把想说的话表达出来。
霍枭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没注意到闻离现在心事重重。
他似乎不愿面对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主动找了个苍白的话题：“这家餐厅的菜很不错。”
“是啊……”
闻离讷讷地应和了一声。
她食不知味地咽下嘴里的食物，放下筷子，灌了自己一大口酒：“说起这个菜品……请问您有结婚的意愿吗？”
霍枭的动作停滞一瞬，大概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万事开头难，话已经说出来，就绝对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我还有半年满二十五岁。”
“名下现有两处房产，都处于帝王星的核心地段。”
“至于家庭背景和职务前景，这些你信息都知道，应该不用我再说了。”
“我想想，还需要介绍些什么……”
闻离用指甲刮了刮眉心，烦恼得不行，只恨自己怎么还不醉，她好想借酒装疯啊。
霍枭放下餐具：“闻小姐，恕我打断一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闻离又灌了口酒，高脚杯里的甜酒已经见了底：“当然是在向您求婚，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
霍枭收敛了温和的表情，这让闻离心里有些害怕，没敢把下面的话说完。
她今天才发现，霍枭如今的容貌是很吓人的，面具没有遮掩住他的全部面孔，只遮住了他疤痕最骇人的地方，但疤痕的分布已经改变了他的一些肌肉走向。先前没意识到，是因为他始终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很温柔，温柔的气场冲淡了那股狰狞感。
“请不要这样戏弄人。”霍枭收敛了温和，平静的表情下又隐隐溢出几分久经沙场的威压。
闻离委屈：“我没有。”
她想过他会答应、会拒绝，唯独没想到是这样的回应。
两个适婚年龄的男女之间，询问意愿展露财富，怎么可能是戏弄！
霍枭还是那副样子：“你很清楚我现在的境况。”
“当然清楚。”闻离恼火，“自你回到帝王星，后续的所有安置工作几乎都是从我们部门走的审批，没人比我更清楚你现在的境况了，就因为清楚，我才会来求婚啊。”
霍枭现在的条件虽然远不能与他做上将的时候相比，但他的资产即便是在帝王星内，也是属于上乘那一波了。
何况抛开这些外在的东西不谈，他还拥有SS级alpha的优越基因。
闻离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像生气又不像生气，只好试探着问：“你是在拒绝我吗？”
霍枭却干脆地回答：“是。”
闻离的心瞬间沉到谷底，脑中一片混乱。
失败了。
她为这场求婚做了那么多准备，当年考军部时都没有这样用心，为什么会失败。
她甚至去找了她的魅魔堂姐来出谋划策。
堂姐？
闻离眼睛一亮，这才想起来，堂姐还交给她一件据说对alpha百试百灵的大杀器。
这张桌子太宽，两人隔得远，霍枭一定是没能闻到自己涂抹的信息素，才会这样干脆地拒绝自己。
闻离重新理了理领子，确保被涂上信息素的那块肌肤露在衣服外，让信息素尽可能地发散出来。
然后迎着对方冷冰冰的气场，坐到他同侧。
霍枭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尽。
闻离清晰地看到他脸色的变化，虽然不知原理，却知道一定是信息素的作用，自觉扬眉吐气。
“怎么样，现在愿意与我好好谈谈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