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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离开竹林后,一行人循着阿母们感知到的魄气前行。
      日星野腕间的红玛瑙珠子不再是警惕的发烫,而是带着一种温和的震颤,与天魂阿母指尖萦绕的微光遥遥呼应 —— 这是命魂与七魄间独有的牵引,指引着他们往东南方向走。
      走了约莫半日,前方的山林渐渐变了模样。
      原本寻常的树木枝叶间,开始缀着细碎的、泛着暖光的光斑,空气里也飘着一股淡淡的甜香,不是野花的芬芳,更像是人间糕点刚出炉时的暖甜。
      日星野最先停下脚步,指着前方掩映在树林后的轮廓:“阿母,你看,那里好像有个入口!”
      众人走近才看清,那是一处天然形成的石门,门楣上没有任何刻字,却萦绕着一层柔和的光晕,光晕里隐约能看到人影穿梭。
      更奇怪的是,从石门里进出的全是凡人修士,他们有的背着行囊,有的手里还攥着刚摘的野果,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近乎满足的笑意 —— 不是赶路时的疲惫,也不是遇到好事的短暂喜悦,而是那种仿佛一生都顺遂无忧的、沉淀下来的幸福。
      一个刚从石门里出来的老修士,捋着胡须,嘴角的笑意就没落下过,路过他们时,还友好地冲日星野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温和。
      日星野被这氛围弄得摸不着头脑,凑到月秋凌身边小声嘀咕:“怎么回事啊?这些修士怎么都这么开心,跟…… 跟桃桃心心刚睡饱的样子似的。”
      月秋凌发间的冰晶簪轻轻晃了晃,没有感知到危险气息,只有一股极淡的、与阿母们气息相近的暖意,从石门里漫出来。
      霜降也微微皱眉,霜气在指尖绕了一圈,却没察觉到任何恶意,反而被那暖意烘得柔和了几分。
      天魂阿母往前走了两步,指尖的微光更亮了些,她转头对地魂阿母说:“这气息…… 很像七魄里的‘喜’,只是比我预想的更柔和,还裹着凡人的情绪。”
      地魂阿母点点头,正想上前询问,一个穿着青布衫的年轻修士从石门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只纸鸢,脸上满是雀跃,像是刚完成了什么心愿。地魂阿母轻轻叫住他:“小友,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进来的人都这般欢喜?”
      年轻修士停下脚步,脸上的笑意没减,语气轻快地回答:“前辈是第一次来吗?这里叫欢喜秘境啊!只要进了秘境,就能在里面过上一辈子顺心的日子 —— 想有良田就有良田,想有挚友就有挚友,不管以前有什么遗憾,在里面都能补上,好多人进去了就不想出来呢,说在里面才是真的快活!”
      “过一辈子?” 日星野眼睛瞪圆了,“可我看刚才那老修士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啊,怎么会过一辈子?”
      “这就是秘境的神奇之处啦!” 年轻修士笑着解释,“秘境里的时间跟外面不一样,外面过一个时辰,里面说不定就过了十年,不过也看个人,有的人觉得在里面过够了,就出来了;有的人觉得里面好,就一直待着,直到…… 直到寿终正寝,秘境会把他们的遗骸送出来,脸上还是笑着的呢。”
      说完,他又挥了挥手,拿着纸鸢蹦蹦跳跳地走了,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众人听完,都愣住了。
      星火周身的星火晃了晃,像是在消化这个信息,它凑到日星野手边,用星火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像是在说 “这地方好怪”。
      天魂阿母沉吟片刻,指尖的微光朝着石门的方向晃了晃:“没错,这一定是‘喜’魄的气息,她的力量本就与‘喜悦’相关,只是不知为何,会在此地形成这样的秘境,还与凡人的心愿缠在了一起。”
      “那要怎么把她唤醒啊?” 日星野急忙问道,“总不能让她一直在这里,裹着凡人的情绪吧?”
      地魂阿母看了看石门里穿梭的人影,又看了看天魂阿母:“若是强行唤醒,会不会惊扰到里面的修士?还有,‘喜’魄现在的力量很柔和,若是我们动作太急,会不会伤了她?”
      月秋凌轻轻开口:“秘境里没有危险气息,或许我们可以进去看看,摸清‘喜’魄的状态,再想办法唤醒她。”
      霜降立刻点头,霜气在周身绕了一圈,无声地表示会护着众人。
      天魂阿母思索了一会儿,眼神变得坚定:“秋凌说得对,‘喜’魄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她现在这样,或许是在自我修复,也或许是被凡人的情绪影响了,我们只有进去,才能知道怎么帮她,总不能让她一直困在这里,与我分离。”
      日星野立刻挺直腰板,攥紧了腕间的燎原鞭:“我跟阿母一起进去!我能控制金乌之力,不会打扰到里面的人,也能护着你们!”
      星火也凑过来,周身的星火亮了亮,像是在请战。
      地魂阿母看着众人,点了点头:“那我们就一起进去,多加小心,别惊动秘境里的修士,也别被里面的情绪影响了心神。”
      几人相视一眼,朝着那扇萦绕着暖光的石门走去。
      刚跨进石门,一股更浓的甜香就扑面而来,眼前的景象也变了 —— 不再是山林,而是一片开阔的田野,远处有炊烟袅袅,田埂上还有孩童追着蝴蝶跑,笑声清脆。
      天魂阿母指尖的微光轻轻晃了晃,朝着田野深处的方向,引着他们慢慢走去。
      田野里的风裹着麦香吹过,日星野只觉得眼前的光影忽然晃了晃,再睁眼时,世界裹着暖融融的光晕 —— 他正躺在铺着粗布褥子的木床中央,身旁紧挨着个眉眼清冷的男孩,两人手拉手,连呼吸都透着双胞胎的默契。
      耳边传来两道温柔的女声,一道沉静如溪,一道甜软如蜜:“你看他们,连睡着都要靠这么近。”
      日星野费力地转头,看到床边站着三个女子。
      穿蓝布衣裙的女子眉眼温和,是地魂阿母;穿素白长裙的女子气质清雅,是天魂阿母;而穿粉色衣裙的女子笑眼弯弯,发间别着 “伴月” 花,周身泛着让人安心的暖意,是喜阿母。
      这时他才恍惚记起,自己和身旁的月凌是双胞胎,三个阿母一起守着这个家,把他们和摇篮里的桃桃、心心带大。
      不远处的摇篮里,桃桃和心心裹着洗得发白的花布,头顶泛着淡淡的粉白光晕,正眨着大眼睛看过来。
      霜降是邻家的少年,父母走得早,总在清晨扛着柴来帮忙,换一碗热粥;星火则是窗棂上常落的麻雀,每天天不亮就叽叽喳喳,像个准时的小闹钟。
      孩童时的日子满是泥土与草木的气息。
      春日里,喜阿母会挎着竹篮,带他们去后山摘野草莓,日星野爱追着蝴蝶跑,总拉着月凌一起,两人常摔进软乎乎的麦田里,满身泥污却笑得开怀。
      地魂阿母在家缝布偶,用的是旧衣服拆下来的布料,桃桃心心围在她身边,指尖沾了棉线也不在意,只盼着布偶早日做好。
      天魂阿母则教他们认地里的草药,哪些能止血,哪些能驱虫,还会在傍晚时分,用竹筐晒满草药,整个院子都飘着清苦的香气。
      霜降会在夏天从井里捞冰,用粗布裹着给他们解暑;喜阿母就把冰糖熬化,浇在冰上,让每个人都能尝到甜丝丝的凉意。
      少年时,日星野和月凌成了村里最惹眼的双胞胎。
      日星野活泼,跟着地魂阿母学种田,扛着比自己还高的锄头,在田里挥汗如雨,傍晚回家时,总不忘在路边摘束野花,分给桃桃和心心。
      月凌沉静,跟着天魂阿母读书,用的是翻得卷边的旧书,他会把书中的故事讲给弟妹们听,声音不高,却总能让孩子们安静下来。喜阿母总笑着打趣他们,一个像 “晒足了太阳的麦穗”,一个像 “清晨带露的禾苗”。
      桃桃爱绣花,用的是染坊剩下的碎线,绣好的帕子会偷偷塞给霜降;心心跟着喜阿母学做点心,用自家种的桂花,蒸出的桂花糕甜香满院,连路过的邻居都能闻到。
      成年后,日星野娶了邻村的姑娘,用攒了多年的钱,在自家旁边盖了小院子;月凌则留在村里当先生,教孩子们认字,用的是自制的木板书,学费常是村民送来的鸡蛋或蔬菜。
      兄弟俩的院子挨得近,三个阿母常坐在院里的老槐树下晒太阳,看孩子们忙忙碌碌。
      桃桃和心心也成了家,桃桃嫁给了镇上的货郎,心心留在村里,和喜阿母学做更多点心,还开了个小摊子。
      霜降就住在隔壁,成了村里的木匠,谁家需要修桌椅,他都乐意帮忙,逢年过节时,一大家人围坐在一起,喜阿母总会做满满一桌甜点心,地魂阿母和天魂阿母则会讲他们小时候的趣事,比如日星野和月凌摔进麦田、桃桃把绣花针弄丢,惹得满堂欢笑。
      老年时,日星野和月凌坐在院中的老槐树下,头发都白了,背也有些驼,却还像小时候那样挨着坐。
      日星野握着月凌的手,声音有些沙哑:“还记得小时候,咱们摔进麦田,喜阿母用粗布给咱们擦泥吗?”
      月凌笑着点头,眼里泛着光:“当然记得,她还说咱们是‘泥做的双胞胎’,洗干净了还是好娃娃。”
      不远处,三个阿母坐在竹椅上,喜阿母正给地魂阿母和天魂阿母剥橘子,用的是自家树上结的果子,阳光洒在她们身上,暖得像一场不会醒的梦。
      日星野闭上眼睛时,嘴角还带着笑,仿佛下一秒就能听到喜阿母喊他们吃刚蒸好的点心的声音。
      再次睁眼,日星野发现自己坐在柔软的草地上,身旁的月凌也刚醒来,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恍惚与暖意,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地魂阿母和天魂阿母站在一旁,天魂阿母的脸色比来时红润了许多,眼神里满是感慨:“是喜…… 她让我们过了一辈子最踏实的凡人生活,这份圆满,竟让我的身体舒服了好多。”
      这时,一阵甜软的笑声传来,穿粉色衣裙的女子蹦蹦跳跳地走来,正是喜。
      她歪着脑袋看着天魂阿母,语气带着点委屈:“你们来的好慢哦,我在这儿等了好久!”
      “喜阿母!” 日星野和月凌异口同声地喊出声,眼里满是惊喜,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听到喜阿母喊他们回家吃饭的模样。
      喜阿母走到他们身边,分别戳了戳两人的胳膊,动作依旧带着当年的亲昵:“你们这对双胞胎,梦里摔麦田的样子我可都记着呢!以后找命魄的路上,我还能给你们编甜甜的凡人梦哦,比如你们小时候没玩够的掏鸟窝、没吃够的野草莓。”
      日星野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喜阿母,下次能不能编个不摔泥坑的梦呀?” 月凌也跟着点头,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秘境的暖光里,喜阿母站在大家中间,像一束晒足了太阳的花,带着凡人生活的烟火气。
      她成了队伍里最温暖的陪伴,让寻找命魄的旅程,多了满溢的、属于凡人的甜意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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