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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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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辞君进了家门,一眼没看见晏知寒,换完鞋才见那人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家里还是老样子,跟他前几天出门时变化不大,就是攸宁不在显得有点冷清。
他摸了摸兴奋地绕在他腿边的阿拉斯加,转头时看见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几只鲜艳的红玫瑰,旁边还摆着蜡烛和红酒,不由一愣。
“你买的花?”
“嗯。”晏知寒问,“喜欢吗?”
“挺好看的。”许辞君略有诧异地点了点头,在他心里晏知寒应该不会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我上次见玫瑰还是隋……”
但他刚吐了一个字音,晏知寒立刻就飘来一个眼刀:“隋什么?”
“没什么。”许辞君赶紧悬崖勒马,走进房间里问,“你怎么想起来买花了?”
晏知寒站在餐桌前看着他道:“四周年结婚纪念日。”
“啊。”许辞君完全不知道。
他都不是不小心忘了,他是压根没意识到他俩还有结婚纪念日这回事。
也对,他想了想自己刚才还给人展示过的婚戒,他们已经结婚了呀。许辞君瞟了一眼挂钟,离零点就只有十五分钟了,不禁觉得非常心虚。
“都怪叶逢春拉着我在市里乱逛……那还有开门的商店吗?现在买礼物也来不及了,要不我明天给你补?”
晏知寒微微勾了勾唇:“是我拜托叶逢春带你逛逛的。”走过来牵起他的手,引他到餐桌旁坐下,“小辞,放轻松。”
许辞君坐在烛光晚餐旁,勉强地扯起唇角笑了笑,就见晏知寒把户口本递给了他:“礼物。”
还有人拿户口本当纪念日的礼物?
许辞君接过来翻开一看,第三页的江攸宁已经变成了许攸宁,不由怔住了。
“前几天就办好了,一直没来得及给你。”晏知寒道,“攸宁一直有这个心愿,难得你同意,就满足她吧。”
许辞君把户口本交还给晏知寒,想起攸宁的身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晏知寒倒是没想那么多,把户口本放在一边,用力地握住他随意搭在桌上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这几天我很想你。”
许辞君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最近你不是很忙吗?”
“不忙的时候想,忙的时候更想。”晏知寒语气沉而稳地说。
他没想到晏知寒一个这么淡漠沉稳的人还会讲这么肉麻的情话,颇为意外地抬眸看了一眼:“你……这话你都从哪学的?”
“《重生之我的忠犬男友》。”晏知寒勾唇笑了笑,又问,“那你想我吗?”
许辞君不知该如何回答。
晏知寒看着他垂眸避开自己的视线,仍紧紧攥着他的手,语气不变地淡淡道:“你最近在躲我。”
“没有,就是太忙了。”
“是吗?”晏知寒说着牵起了许辞君的一只手放到自己的唇边,看着低垂的眼睛问,“那我现在想亲你,可不可以?”
许辞君身体僵了一下说:“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晏知寒仍不动声色地凝望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可不可以?”
许辞君这才缓慢地重新抬起头。
“知寒……”
他今晚本来打算和晏知寒谈分开。
原本他就因为不清楚自己现实中的真实身份,而不太愿意继续推进这段感情,结果又赶上了那六个月的期限。
他不知道晏知寒怎么能一边言之凿凿地说一切都是假的,一边又这么缠绵深情地对待他。或许是责任心使然?觉得既然他俩已经领证了,就要在婚姻存续期间肩负起丈夫的职责,等到时候游戏结束证件也失效了,又可以把感情当作是假的全部抛开?
许辞君是这么猜的,他搞不清晏知寒究竟怎么想。
但他知道以晏知寒的个性和立场,绝不可能这辈子都活在这个游戏里,也绝不可能把这个世界和这些感情当真。
那么从功利主义的角度考量,他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得到过再失去的痛苦肯定要比从未得到的痛苦大得多。他不希望自己在泡沫般的幸福里过半年,然后一下子回到现实,他怕自己承受不了那种失落感。
这样想着,许辞君便决定今晚回来跟晏知寒把话说开,却没想到好巧不巧赶上了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许辞君不禁在心中暗道,都怪这个叶逢春,也不知道提醒他一下。
晏知寒见他半晌都不说话,便半蹲下来四目相对地看着他,用一种介乎于逼迫与恳求之间的语气问:“小辞,我想亲你,可不可以?”
可许辞君看着晏知寒黑沉沉的眼睛,心中原本坚定不移的决心一下子又松动了。
他没由来地浮起付流云被叶逢春拒绝时一瞬间暗淡下去的眼神,他很不想那样失望落寞的表情也出现在晏知寒脸上。
他欲言又止地问:“你……确定吗?”
“你不确定?”晏知寒问。
许辞君不由在心里重新算了一笔账。
如果那两个人的痛苦和一个人的痛苦比呢。
他现在跟晏知寒提分手,就是两个人都经历一遍分开的痛楚。但如果半年后再分开,就成了他一个人的事。从总量上来看,后者的痛苦是不是少了一些?
他其实很清楚,算这些账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他早就已经心软了。
他想晏知寒说得不对,他肯定是失忆前就对他有特别深的感情,才会让他在今天如此身不由己、情不自禁。
管他呢,他觉得叶逢春说得很对,及时行乐吧。
许辞君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想你。”
晏知寒听见他这么说,表情才一下子放松下来,但没有着急亲吻他,而是轻笑了一声问:“什么时候想?”
什么时候嘛……
秦桢每次来接送病人的时候,他的猜想没有被证实或研究遇挫的时候,有了进展或者想到了好主意特别想和人分享的时候。
看见枝叶茂盛的盆栽的时候,吃到不好吃的盒饭的时候,睡在硬邦邦的病号床上后背疼到辗转反侧的时候,做手术做到一半的时候,起床的时候,洗漱的时候,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
想起女儿的时候,想起小小的时候,想起家的时候。
命令自己不能再这么想他的时候。
这都说出来,岂不是要肉麻死了?
“不记得了。”许辞君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可能也没有特别想。”
晏知寒俯首,在他紧闭的双眼上亲了一下,忽而道。
“我今年二十四岁,身高187,体重78公斤上下。晏知寒就是我的真名。我曾在国际特种部队做少校,2144年退役后便进入了这个游戏。我生父是南大陆的指挥官,但我和他早断了联系。我母亲曾是一名很出色的动植物学家,已经去世了。”
“在现实世界,我名下有一处房产,每月有一万七千国际币的退役津贴,家里养了几盆花,回去后打算再添一条狗。”
许辞君一愣,看着忽然正经起来的晏知寒:“你、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我那天说这都是假的,是因为我不喜欢这个游戏,很厌恶它背后的罪恶与阴谋。”
晏知寒凝望着他的眼睛,“可小辞,从我和你相识那天起,我就没有把你当成是游戏的一部分。”
“当一切结束,我希望我们可以在现实重逢。”
许辞君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像是忽然有谁塞给他一大片云彩,把刚才那些藏在潇洒的利他的伟大的壮志豪言下的空洞,全都填满了。
虽然他知道热恋期上头期的话都不能听,更何况是在游戏里,更何况真正的晏知寒居然才二十四岁。
他不知道回什么,便仰起头,在晏知寒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方才还一本正经的晏知寒顿时眼眸一暗,饿虎扑食一样地把他打横抱起,扛进卧室里丢在了床上。
许辞君失忆了,丝毫没有相关经验,只好打算放手任人施为。
但他没想到自己的手刚刚往旁边一歪,就碰到了个已经邦硬的东西。
他一愣:“你怎么这就……”
“憋半年了。”晏知寒埋在他颈边气声道,“那天在蓝颜店里,你亲完我我就这样了。”
许辞君杏眼圆睁,不敢相信晏知寒风清云淡地说着什么虎狼之词:“你、你说什么?”
“怕你发现,又不能表露出来,特别着急回家,路上都快冒火了。”
晏知寒把手指插进他的指缝里,把他的两只手都紧紧按在头顶,压在他耳边声音低沉地道,“我在浴室里弄了半个多小时,一边弄一边喊你的名字,你听到没?”
他还以为那天晏知寒是被他冒犯了生他的气才表现得那么古怪,还因此反省了好半天,没想到居然!
可他不过就只是蜻蜓点水地在脸颊上碰了一下啊。
许辞君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立刻哪哪都要红得快要爆炸了。
而且晏知寒怎么能毫不脸红地讲这种话!
“这我哪能听到……”
其实晏知寒那时生怕被人看出来,自己也惴惴不安,连念许辞君的名字都只敢含混地压抑在喉咙里,哪里敢大声?但他知道许辞君不清楚这一点,便更加得寸进尺。
“真的没听到?”晏知寒沉沉地看着他快要滴血的耳尖,轻笑一声问,“那你站在浴室门口,是在偷听偷看些什么?”
这话说的,就跟他是个看人洗澡的变态一样!
许辞君就算再傻,也看明白晏知寒是在故意调戏他了。便含羞带怒地瞪了一眼,心说这厮的禁欲冷淡果然都是装出来骗人的,当时他的第一印象才是真相。
“流氓、无赖。”
“我就是流氓无赖。”晏知寒勾唇一笑,越过他从床头柜里翻出来早准备好的作案工具,“你的流氓无赖。”
“可以吗?”
许辞君这时听见这个问题简直想翻白眼。
当时给他戴婚戒的时候也是这样,戒指都套到他手上了才问可不可以。
难道这深更半夜的,他裤子都脱了一半了,他还能现在再跑吗?
他便气得在晏知寒肩膀处的咬痕上又加一口:“没诚意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