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葡萄白兰地 ...
-
随城的夏天闷热又干燥。
初岁言倒在沙发上发愣，茶几上是数不清的酒瓶，烟灰缸里立着几根没有抽完得烟蒂和烟灰。
旁边立着一罐空了的药瓶，标签不知道被谁撕了，还没撕干净。客厅的窗帘紧紧拉着，屋子里暗淡无光，压抑又空虚。
初岁言闭着眼，但没睡过去，就这么躺着，肤色白的跟死了一样。事实上，他的神情也很像，好像没有人发现，他就会这样静悄悄地死去。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初岁言皱眉，缓缓睁开眼。不仔细看都能发现，他的瞳孔并不是亚洲人的黑色或褐色。
而是雾灰色。
同时他还有一头白金色的头发。
他不想开门。目前知道他住址的只有初道时和柳扶琴，若真让他们进来，看见客厅一片狼藉的景象，大概又要大惊小怪地拉着他去医院。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初岁言仔细听了一会，之前初道时和柳扶琴敲门的声音是咚咚咚，但现在，他清楚地听到。
咚—咚—咚
不是他们俩，那还有谁。
初岁言是真的不想动，但还是多了个心眼，准备去门口看一下。
他刚搬来这里不久，还没有买智能锁，所以只能通过猫眼观察外面。
他眯起眼睛看了半天，才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
竟然是祁靳年。
他八年前回国上学曾跟他做过两年高中同学。不过初岁言经常请假，一般不去学校，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或医院，所以和他没说上什么话。
不过祁靳年身份特殊，是祁家独子，所以同样身为初家独子的初岁言和他会时不时出席同一场宴会。
初岁言一直觉得祁靳年很奇怪，他好像每次见到自己就会刻意保持距离，但又忍不住靠近。而且他的眼里，藏着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深邃。初岁言从未想过和他认识和相处。
他不喜欢社交，从小就是。
但上次见到他，还是在高三毕业典礼上。那时候初岁言状态很差，强撑着拍毕业照。他还记得祁靳年当时就在他后面，其他关于他对祁靳年的印象好像就没有了。
后来高三毕业，初岁言又出国了。直到今年夏天才回来。
祁靳年不可能会主动来找自己，如果不是特意调查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住址。
初岁言犹豫了一会，不知道开不开门。
没一会，门外的人开口了：“初岁言，我知道你在家。”
初岁言心跳漏了一拍，还是打开了门。
“祁靳年，你……”
门外的人直接进来，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将初岁言紧紧抱住。
什么意思？初岁言瞪圆了眼睛。
“你怎么了？祁靳年？”初岁言直觉祁靳年现在心情不好，所以他没有立刻让他松开自己。而且，他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大概也挣脱不开。
祁靳年弯下腰，伸手搂住初岁言的腰，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初岁言被他头发挠的有点痒，忍不住仰头。
“你怎么了？”初岁言只会说这一句话。他不太会应对这样的情况。
“初岁言，我们结婚吧。”
说完，祁靳年抱住他的力度更紧，好像生怕他跑了一样。初岁言被抱得喘不过气，脑子里还在消化他刚说的话。
“你说什么？”初岁言开始挣开他的拥抱。
“跟我结婚，可以吗？”祁靳年双手从后腰伸向初岁言的双肩，弯下腰堪堪与他对视。
他的眼睛真好看，很深情。
初岁言这样想。
“不可以。”他拒绝的声音很绵软，大概是他通宵整晚的原因。
“初岁言，你说了你永远不会拒绝我。”祁靳年不由分说的捧着初岁言的后脑勺，送上自己的唇。
两唇相贴，大概是初岁言酒喝多了，浑身无力，才没有推开他。
祁靳年从他嘴里尝到了葡萄白兰地的味道。
初岁言还是没变，喝酒精浓度只有3%的微醺都能醉。而且，从来都只是喝葡萄白兰地。
初岁言的眼睛被祁靳年的另一只手捂住。他只能感受到唇上的冰冷和绵软，以及葡萄白兰地的味道。
祁靳年的信息素是葡萄白兰地味。
在祁靳年来之前的压抑感全然消失不见，乏力疲惫也被这个吻冲散，整个玄关充斥着葡萄白兰地的味道。
祁靳年松开了他，两唇相离，一缕银丝被拉长又扯断，显得暧昧又疏离。
“祁靳年，你干什么。”一吻过后，初岁言显得更没力气，几乎是被他扶着才能站好。
“跟我结婚，现在。”
初岁言有些恍惚。
跟祁靳年结婚是他从来没想过的问题。初岁言是个beta，他一贯自由，不会被发情期和易感期控制，不会被任何人的信息素影响，也没有信息素。
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认为AO恋才是最完美的，所以很多beta一辈子都没有伴侣。
当然，初岁言也从没想过和一个人共度一生。
但眼前的人让他犹豫了。
为什么，他一个beta，却能闻到满屋子的葡萄白兰地的信息素。或者说，他为什么能闻到祁靳年的信息素。
“不可以。初岁言缓缓摇头，眼前开始模糊。“对不起，祁靳年。”
要死了吗。
终于，可以摆脱一切了。
祁靳年，不知道为什么你说，我答应过你永远不会拒绝你，我记得我没有给你这样的承诺。
没想到最后见到的人，竟然是你。
一个莫名其妙跟我求婚的人。
想到临终前那个吻，初岁言缓缓闭上了眼。他希望下辈子，能再闻到葡萄白兰地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