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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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带我到处转转吗？”走出竞技场，顾昙音忽然开口。
这话让身旁的司景琛猛地愣在原地。
“因为我的眼睛，我不能随意出去，可我……真的很想出去看看，你能帮我吗？”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像易碎的星光。
对上她的眸子，司景琛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心头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下。
他微不可察地眨了眨眼，沉默片刻，才用那惯有的、没什么起伏的嗓音缓缓开口：“好……你想去哪里？”
“只要是你带我去，哪里都好。”顾昙音弯起眼眸，冲他浅浅一笑，那笑意恰似冰雪消融，漾开几分清浅的暖意。
“嗯……那好。”司景琛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忙垂眼避开她的视线，指尖微颤着攥住她的手，拉着人往外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结巴：“我、我现在就带你去逛逛……”
望着这般纯情的司景琛，跟在他身后的顾昙音，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眼底藏着几分狡黠。
他们逛了许久，每到一处，司景琛都会细细为她介绍，认真得堪比专业导游，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纵然他自己亦是初到光耀城，却仍竭尽所能，只想让她多了解些这里的一切。
太阳渐渐西沉，余晖为天地镀上一层暖金。
两人漫步至一处公园，顾昙音忽然停下脚步，闭上双眼，鼻尖轻嗅：“你有没有闻到？是桃子的香味。”
司景琛愣了愣，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眉宇间掠过一丝茫然，语气带着几分无措：“什么香味？”
“或许是因为眼睛看不见，我的另外四感才格外敏锐。”顾昙音睁开眼，眸光清澈，“能捕捉到比常人嗅觉更微弱的气息。其实你也能闻到，只不过……要用心去感受。”
““是吗？那我也试试。”司景琛依言闭上眼，将她“用心感知”的叮嘱记在心底，缓缓沉下心神。
刹那间，仿佛进入了另一重天地，五感骤然变得无比敏锐，那些被忽略的气息尽数涌入鼻尖。
他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惊喜：“确实有好多味道，桃子、橘子、葡萄……”
“嗯。”顾昙音轻轻拉起他的手，将自己的掌心贴合在他的掌心，而后再度闭上双眼，与他一同沉入精神世界。
这一次，司景琛感知到的不止是满溢的果香，更清晰地“看见”了顾昙音的虚影。
纵然只是精神世界的幻象，却让他心头巨震——他终于看清了她未被白翳遮蔽的双眼，那是一双如紫罗兰般耀眼，美得令人窒息的眸子。
原来她的眼睛这般漂亮……可究竟是为何，会失去光明？司景琛眼中先是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艳，随即又染上几分疼惜。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眼眸，好在残存的理智让他猛地顿住，缓缓收回了手。
千言万语在喉间辗转，最终只化作一句低沉的询问：“这是你原本的模样吗？”
“好看吗？”顾昙音忽然开口，声音清清淡淡，像月下淌过的溪流。
她眉眼微弯，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那笑意似覆着层薄霜，清冷中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暖意。
“好看……”司景琛喉结滚了滚，声音低了几分，带着难掩的落寞，“可现实里，我却不能亲眼看见。”
“那就趁着现在，多看一会儿，把我此刻的样子记下来，好吗？”顾昙音声音清冽，主动执起他的手，轻轻覆在自己的脸庞。
她微微仰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眸中似盛着寒夜星河，又藏着一股莫名的蛊惑之力，只需一眼，便让人甘愿沉沦，俯首称臣。
掌心触到她微凉细腻的肌肤，司景琛身形一僵，愣了片刻才缓缓回神。
他喉结微滚，缓缓点头，眼神褪去往日的清冷，满是温柔与坚定：“我一定会的。”
一定……一定。他在心底重重默念，要将这张脸，连同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牢牢镌刻在心底，永生不忘。
……
司景琛将顾昙音送回住处，刚转身离开不久，一道身影便悄然出现在门前，成了这里的不速之客——时寄雪。
窗台凭空浮现一抹金发，衬得那双蓝眸宛若淬了冰的蓝宝石。
顾昙音心头猛地一揪，下意识压沉声线，生怕被他认出来：“阁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时寄雪纵身跃下窗台，靴底轻叩地面，缓步踱到她面前，唇角噙着笑：“上次给你的丹药，该用完了吧？我来送新药。”
若不是瞥见他眼底藏不住的狡黠，顾昙音几乎要以为，眼前人是被孤魂野鬼夺了舍。
“真的？”顾昙音眉眼微凝，依旧保持着十足的警惕，目光带着几分狐疑地落在他身上，清冽的嗓音里满是不信，“你会这般好心？”
“我们可是合作对象，你怎么还这般防备我？”时寄雪故意垮下脸，金发垂落肩头，那双蓝眸里盛满了夸张的委屈，语气却带着藏不住的戏谑，“看得我好生难过。”
“我只是好奇，”顾昙音眸光微沉，清冽的嗓音不带一丝波澜，“你炼丹术这般厉害，又是逢春殿少主，夺冠概率远胜于我，为何非要与我合作？除非……你另有所图。”
“这个嘛……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时寄雪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蓝眸里闪着狡黠的光，“但我能保证，对你绝对没有恶意。再说了，你自己都没对我坦诚，又凭什么要求我对你毫无保留？”他说着，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她脸上的面具上。
顾昙音闻言，周身气息骤然紧绷，指尖不自觉蜷缩成拳，沉默片刻后抬眸看他，眼底淬着冷芒，目光锐利如刃：“你在怀疑我？”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时寄雪摆了摆手，笑意却不达眼底，蓝眸里藏着探究，“我只是好奇，你为何总戴着面具？是要掩盖不想让人知晓的过往，还是……”
顾昙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指尖死死攥着衣袖，生怕露出半分破绽，被他窥破真实身份。
直到他慢悠悠补了句——“你面具下的脸，莫非很丑陋？”
危机陡然解除，可这话入耳，却让她心头莫名窜起一股火气，清冷的眉眼间掠过一丝愠色。
冷静，冷静，他也许是在试探她，别被他牵着鼻子走。
顾昙音在心底这般安抚着躁动的心绪，趁他不注意，迅速敛去眸中愠色，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也许吧。”她淡淡开口，只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她不知，时寄雪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未离开过她的脸庞，那双蓝眸如鹰隼般锐利，紧盯着她神情的每一丝变化，但凡她露出半分明显异常，必会被他瞬间捕捉。
可显然，顾昙音更胜一筹，他终究没能捕捉到她那一闪而逝的愠色。
得到这般答复，时寄雪心头竟说不清是该放心，还是该失落。
但他向来分寸拿捏得当，从不逾矩：“丹药既已送到，便不耽搁昙音小姐歇息了。”他微微颔首，语气带着几分客套的期许，“祝昙音小姐在后续赛事中，延续初赛荣光，旗开得胜，一举夺魁。”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悄然隐去，不留一丝痕迹。
“也希望你能信守诺言。”话音袅袅，最终只给她留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
顾昙顾昙音望着窗外，不知怔立了多久。
时寄雪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色里，她的目光却依旧胶着在那方，久久未曾回神，仿佛魂魄都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良久，她薄唇轻启，声音低若私语，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不愧是我的兄长大人，竟这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眼底倏然闪过一抹狡黠的光，她轻轻勾了勾唇角，语气里藏着一丝得意，“可惜，终究是我更胜一筹。”
……
时寄雪悄然退出顾昙音的住处，身形一闪，便栖落在附近一棵老树枝桠上。
他抬手拨开垂落的金发，仰头望着夜空里那轮皎洁的明月，清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添了几分落寞。
随即，他垂下眼，目光落在手腕上那串殷红的玛瑙手链上，指尖缓缓摩挲着圆润的珠子，触感冰凉，似带着某种执念。
“看来，真是我想多了。”他轻声呢喃，蓝眸里闪过一丝怅然，“若是阿音，方才我那句‘丑’字出口，她怕是早已挥着拳头冲上来了。”
话音刚落，他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自嘲，带着不易察觉的苦涩：“也是，阿音还在夜月塔里，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风拂过树梢，树叶沙沙作响，似在应和他的怅惘，手链上的玛瑙珠子在月光下泛着黯淡的红，如同藏在心底的牵挂。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