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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好厉害的Omeg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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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盛夏,今年是季繁度过的第一百五十二个夏天。
窗外蝉声聒噪,七月天即使空调吹的嗡嗡作响,也难掩人心头的燥意。
季繁起身,走到门口,掌心一推,热浪与蝉鸣一并被关在门外。
他刚坐回椅中,风铃便细脆地一响——
叮铃。
季繁抬眼,皱了皱眉动作微顿:“夏宋知?你怎么来了?”
门口那人是名Beta肩背笔直,黑发被汗水打湿,几缕贴在额前,T恤领口被风吹得微鼓,锁骨下的汗珠一路滑进衣领。他咧嘴一笑,虎牙白得晃眼:“季医生,我病了,相思病,能治吗?”
季繁将钢笔往桌上一搁,金属与玻璃相碰:“撒谎先把心跳调均匀。”
夏宋知也不恼,两步绕到对面坐下,胳膊大剌剌搭上桌沿,腕骨内侧那道浅疤正对着季繁。他往前凑,声音压低:“你不在,天庭那帮废物连牌都凑不齐。我无聊到把南天门的柱子数了三遍——一千三百根,少半根你赔我?”
季繁把病历本往旁边一推,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说吧,找我什么事。”
夏宋知疼的捂住了额头:“今年是你被贬的第几个年头了?”
季繁想了想,答:“一百五十二年。”
夏宋知点点头:“那帝君给你的九百九十九万功德,攒多少了?”
季繁一听这问题就头疼。当年他做神官,因业绩常年垫底,被贬下凡成为了一个Alpha,说是要攒够九百九十九万功德才能重返天庭。为了早日完成任务,他开了家一百多平的小诊所,生意不温不火。一百多年过去,功德才攒了七百多万。
他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后悔当初摆烂的日子,可又忍不住怀念那时的生活——不用为功德发愁,更不用像现在这样焦头烂额。光是他手上的病历,就整理了一个星期。
“七百万出头。”季繁捏了捏眉心,钢笔在指缝里转了一圈,“按现在的速度,再熬五十年差不多。”
夏宋知“哦”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今天嗨皮一下怎么样。”
说实话,这提议正中季繁软肋——他几乎能想象夜风穿过指缝、暂时甩掉功德账本的松快。可余光一扫,三十七份病历在桌面排成冷冷的方阵。理智瞬间回笼,他抬手把钢笔“啪”地按回笔帽,声音低而干脆:“今晚不行,活儿没做完。”
夏宋知撇撇嘴,整个人滑进椅背,长腿无处安放地抵住桌脚:“行,那我不打扰季医生‘普渡众生’。”
他嘴里说着“不打扰”,却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指尖在玻璃台面“哒哒”敲节拍。
季繁被他敲得心烦,抬眼剜他:“节拍敲得这么稳,是打算在我这儿再长出一根南天门柱子?”
夏宋知“啧”了一声,指尖停住,眼尾却飞起一点得逞的光:“你若是肯陪我去个地方,我包管以后南天门缺多少根,都给你用功德现搓。”
“少画饼。”季繁冷笑,“就你那样,你业绩排名就只高我一名而已。”
夏宋知摊了摊手无所谓:“反正再过几年我肯定也不在天庭了,之后我就跟在你身后打下手啊。”
季繁有些恨铁不成钢站起身看向窗外—己是近黄昏,火红与浅黄交织在天边炸开烫得人眼眶发涩。
季繁回头看向夏宋知伸手从桌边拿了个蛋糕打算给他打发走:“给你,最近太忙了下次约吧。”
夏宋知看了看季繁又看了看蛋糕看起来极其勉强的收下了这份赔罪礼:“那我就勉勉强强原谅你一次。”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一句,“下次你要出来玩,不然我就天天来敲你风铃。”
门合上,风铃轻响。
季繁坐回桌前,三十七份病历还在等他,他叹了口气,低头继续写。
“……”
夜色深沉,四周昏暗,诊所的灯依旧亮着。
季繁写完最后一行病程,钢笔帽“咔哒”一声。他抬眼,三十七份病历终于从冷冷的方阵变成整整齐齐的“已完”小塔,功德簿自动翻页——
【+1270】
数字淡金,一闪而逝,像施舍。
季繁伸了个懒腰,把白大褂脱了搭在椅背,推门走了出去。
巷口路灯昏黄,蝉都睡了,只剩飞蚁撞灯罩的细响。
季繁站在街口,昏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低头,把功德簿合拢,指尖还残留着那行淡金数字的余温——1270。
他自嘲地笑了笑,把簿子塞进裤袋,转身往租的老小区走。
刚迈出一步,功德簿忽然在口袋里微微发烫。他皱眉,没等掏出来,就听见——
“吱——!”
轮胎撕扯地面的声音在季繁耳边炸响。远光灯骤然炸亮,白得刺眼。季繁下意识抬手,光里什么也看不见,只觉一股腥风扑面——
吱!
汽车在离季繁半米的距离稳停,他定睛一看——车子是台迈巴赫估摸着四百万出头。
季繁一个头两个大:有钱人的开车方式还是太不一样了。
车门“嘭”地弹开,龙舌兰的酒浪裹着辛辣的甜,猛地拍在季繁脸上,呛得他喉结一滚。
季繁紧了紧眉:好刺激的信息素。
门外先落地的是一条腿,裤线利落,皮鞋跟“咔嗒”踩在地上。那人弯腰钻出车厢,肩背削薄,白衬衣领口敞着两粒扣,露出凹陷的锁骨。
季繁脑子里“嗡”地一响:课本怎么说来着?Alpha嗅不到同类——所以,这是……Omega?
可……他偷偷抬眼。男人竟比他高出小半头,宽肩窄腰,紧实的肌肉隔着衣服都看得出来。
——这也太结实了。季繁在心里小声尖叫:Omega不都是软绵绵的吗?他真的好喜欢健身!
季繁对于面前这个身强体壮的Omega起了佩服之心。
男人站定,反手“砰”地关上车门,远光灯在他背后晕出一圈白。
他抬眼,琥珀色的瞳仁被灯映得透亮,眼尾却带着一点倦意,像刚被酒泡过的琥珀,棱角软了,却更烫人。
“你好吵。”男人声音低而哑却不失压迫。
季繁听后疑惑的歪了歪头:“请问我……说话了吗?”
男人没动,只抬手抹了把额前的碎发:“差点撞了我的车你打算怎么赔。”
季繁:?不是你撞来的吗我都还没说什么,真是太过分了。
季繁还没心中暗骂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就被“嗤”的一声打断,季繁抬眼就见这个男人勾着嘴角一脸好笑的表情。
季繁气坏了:我今天发火会不会扣功德啊,可能发了这次的火会把这个月的功德扣光。
经过季繁的略微思考之后决定还是乖乖的不跟这个人计较了。
季繁再次抬眼,再次愣住。
男人又变了个表情现在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自己。
季繁忍不住感叹:他真的好厉害。
男人似乎憋了很久最终“哈哈”轻笑两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向季繁。
季繁懵懵的接过,低头目光落在那张简洁到极致的名片上。
姓名:顾砚深
性别:**
年龄:27
公司:澄观集团
性别都不印,像是故意留白,等人去猜。
他指腹蹭过那行星号,心里“唉”了一声:这个Omega怎么不印性别,是觉得自己的身材配不上Omega这个身份吗?
顾砚深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发呆,指尖在车门上敲了敲,声音不大,却带着催促的意味:“看够了?”
季繁抬眼和顾砚深对视:“要我赔吗?”
顾砚深挑了挑眉:“赔不赔暂且不谈,我都给了你我的名片,你的呢。”
季繁愣住,低头摸遍口袋——的确一张名片也没带。
季繁想着要有礼貌,别人给了名片相当于做了自我介绍于是他也打算适当的介绍一下自己。
他暗暗打腹稿,生怕出糗:
“顾先生您好,我叫季繁,今年……五百多岁?”
刚默到这儿就被自己否掉:
“不行不行,他二十七,我报……二十五应该可以吧。”
手机号197****5451倒背如流,可他名片印着“辰曜资本”,自己只有间一百多平米的小诊所,怎么抬得上台面?
腹稿卡壳,他耳根渐热。
正纠结,顾砚深忽然开口:“赔偿免了,下次再联系你。”
男人利落上车、关门、起步。
车尾灯划出一道红线,季繁才反应过来——
“唉……我没给他号码啊,他拿什么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