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相照》引灯烛

12、葡萄酒

　　苏荷刚把菜摆桌子上，门口就传来动静“来了。”
　　她赶紧迎了上去，见沈怀山还提了两个竹筒，有些疑惑“这是？”
　　“葡萄酒，夏天酿的，可是青宝和小曜亲手摘的葡萄，不得好好尝尝。”林知拿过竹筒递给苏荷。
　　“对哦，我和小青哥哥摘的。”陆曜咽了咽口水，他也想喝，眼睛都盯得发直了。但他知道小孩子不能喝酒的。他收回目光，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那是得好好尝尝。”陆丰揉了揉陆曜的脑袋。
　　“快，别站着了，进来吃饭。”
　　林知一看，有酱烧肘子、葱烧猪肝、醋芹、五香酱肉、卤猪耳、胡麻炊饼和鸡蛋炒韭黄。热菜凉菜都有，光闻着味就觉得好吃。
　　“今天真是有口福了，还多亏了小曜啊。”林知捏了捏他的小脸。
　　“等着，锅里还煨着咸汤呢。这素菜是我刚炒好的，肉菜是从镇上带回来又热了一下。这都是百味居的，快坐下。”
　　苏荷说完就去灶房盛汤，林知跟了上去。
　　“你来干什么，快去坐着。”
　　“荷姐儿刚说了一家人说饭，却让我去坐着，那我下次可不敢来了。”
　　见林知要生气，苏荷拉过他“哎呦，咱去盛汤，你呀，还是和小时候一个性子。”
　　“那是你们都对我太好了。”林知端上汤一笑。
　　苏荷也跟着笑，这样最好，总比刚认识时一声不吭，满眼抗拒的好，看着林知现在这样好，她也跟着开心，想笑又想哭。
　　眼见苏荷红了眼眶，林知知她是想到了过去，碰了碰她“哎，今儿是好日子，你高兴点。”
　　“我高兴着呢。”
　　“那就好，快点，我好饿。”
　　“急得你。”话是这样说，苏荷手上加快了动作。
　　“你们怎么还在外面呢？”
　　“刚给小家伙洗了手。”陆丰和沈怀山上前接过咸汤。
　　“快进屋。”
　　冬天天短，这会儿已经摸黑了。屋里点着烛火，几人吃得高兴。
　　沈怀山给几人倒酒，酒水清冽，带着葡萄香。
　　苏荷闻着不错，拿起来浅尝了一口，入口有些凉，味道不错，像是吃了葡萄一般。大人边吃边说，沈青和陆曜早早就吃饱了。
　　俩人缩在一边说悄悄话，烛火给他们染上一层蜜色。
　　“那你以后天天都要去镇上吗？”
　　“对啊。”
　　沈青有点不高兴了，如果陆曜每天都要去镇上就意味着没时间来找他玩了，和他玩的时间变少了。再说了人怎么能天天去学习呢。
　　沈青双手托着下巴，有些发愁。
　　“小青哥哥，你想不想喝葡萄酒啊？”陆曜人在沈青旁，眼睛黏在了桌上。葡萄那么好吃，葡萄酒肯定也很好喝，他舔了舔嘴。
　　沈青兴致不高，陆曜一拍脑袋，“小青哥哥，我去弄点葡萄酒来，偷喝一口没关系的。”
　　他跑到桌旁，举起竹筒，桌上四人惊了一下，陆曜甜甜一笑“我给你们倒酒。”
　　“小曜真乖！”林知将酒杯递了过去，陆曜挨个倒了一杯。
　　“哎呀，酒倒完了，那我去找小青哥哥玩了。”陆曜晃了晃竹筒，肉脸颤着，表示竹筒内没有酒了。
　　没人怀疑他还偷留了一点，就放他去玩了。
　　“小青哥哥。我拿到了。”陆曜张大着嘴，却小声说着。“你先尝尝。”
　　沈青接过竹筒，对着眼睛看了看，还剩个底，闻着和葡萄一样，他也心动了。回头看了眼吃饭的大人，没人注意这边。
　　他小心地抬起筒底，生怕洒了，陆曜全身贯注地看着，等小青哥哥喝了就轮到他了。
　　冰凉的液体滑入口中，沈青打了个冷战，葡萄的甜味在口中散开，他瞪圆了眼睛，真好喝。他没忘记陆曜还等着，抹了抹嘴，递给陆曜。
　　这会儿也不愁了，满脸高兴，葡萄酒真好喝。
　　陆曜将剩下一点全喝了，喝完还咂咂嘴。
　　竹筒被撂在一旁，沈青和陆曜小脸红扑扑地靠在一起。两人都觉得有些热，但不知道哪里热，而且感觉蜡烛老是乱动，晃得眼睛疼，索性闭上了眼睛。
　　等林知和沈怀山准备回家的时候，喊了几声都没人应。一看竟睡着了，还以为是白天累着了。
　　沈怀山上前抱起沈青，觉得他的脸红得不正常，就伸手摸了摸，有些烫。他一惊，以为冻着了。
　　这时，陆丰也把陆曜抱了起来，陆曜掀起眼皮，抱住陆丰的脖子蹭了蹭，陆丰闻到了酒味，哭笑不得“这是偷喝酒了？”
　　沈怀山恍然大悟，他今天喝得多，一身酒气，没发现沈青的异常，这会儿凑到他脸上闻了闻。“确实是偷喝了。”
　　林知想到陆曜给他们倒酒的样子，“小曜还挺聪明。”
　　陆曜头一点一点的，随时要睡过去，苏荷好笑道“鬼点子不少，把自己给喝晕了。”
　　“荷姐儿，给小曜喂点糖水吧。我们就先走了。”沈青睡得熟，也得回家擦擦再喂点水。
　　“哦对，得喂点，要不明天头疼。你们先回去吧。”
　　回到家，沈怀山烧了热水。林知先给沈青脱了鞋袜，擦了脸洗了脚，给他放到床上。水晾得差不多了。又将他喊起来，喂了水。
　　沈青人没清醒，水凑到嘴边时本能地喝了几口，喝完又睡过去了。
　　沈怀山支在一旁打瞌睡。
　　“你也快洗洗睡吧。”
　　沈怀山被布巾砸中，拿下布巾，晃了晃脑袋，上前抱住林知，小声说了些什么，两人洗漱一番就回了房。
　　第二天，沈青睡到了日上三竿。
　　他揉了揉眼睛，这是在自己房间，他怎么回来的，没有一点印象。阳光将屋里照得亮亮的，他不会喝醉了吧，可是自己就尝了一小口。
　　他一脸纠结地穿好衣服，爹爹和小爹肯定知道自己偷喝酒了，说不定现在在偷偷笑他喝晕了呢。
　　沈青鼓着腮帮子从床上爬下来，这个点，爹爹和小爹应该已经吃过饭了。
　　可等他出了屋子，院子空荡荡的，很安静。小黄卧在它的盆边，与沈青对视。
　　终于有人出来了，小黄拖着空荡荡的盆，走到了沈青脚边。
　　“你是饿了吗？”
　　小黄可怜兮兮地叫了两声。
　　“你先等等。”沈青拍了拍小黄的头。
　　爹爹和小爹竟然睡懒觉了，沈青捂着嘴笑，还没自己起的早，肯定是喝晕了。
　　他走到爹爹的房门前，爹爹小爹好像在说话，醒了？沈青没推开门，啪啪拍了两下。
　　里面的人好像惊了一下，还听到小爹骂了一声滚出去，爹爹又惹小爹生气了。
　　沈青站了好一会儿还没人出来，就去拿了块米糕喂给小黄。
　　“爹爹。”沈青一转身，沈怀山就在身后，吓了他一跳，他捂着乱跳的心脏，“爹爹怎么不出声，吓我一跳。”
　　“你还吓我一跳呢。”
　　“什么？”沈青不解，他哪有吓爹爹。
　　沈怀山不再说这个，牵着沈青去洗漱。
　　“饿不饿？”
　　沈青摸了摸肚子，他也饿了，刚才看小黄吃得香他也打算先吃块米糕，还没去拿，爹爹就出来了。
　　“给你煮饺子吃？”前两天又包了两帘饺子，还没吃完。
　　沈青点点头，问“小爹呢？”
　　“你小爹还在睡呢，让你小爹好好休息。”昨晚闹得有些狠，早上又拉着他胡闹了一通，林知恼得咬了他好几口，好不容易才安抚睡了。
　　“哦。”沈青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肯定是小爹喝太多酒了才起不来。
　　沈青扒着碗边，五六个饺子下肚，吃得饱饱的。
　　最近沈怀山开始带他看医书了，沈青会写的字虽然有限，但识的字很多。从他会说话起，沈怀山和林知就经常给他读书，耳濡目染，就认识了。
　　看到沈怀山拿来一本医书，沈青认命地接了过去。虽然他认识的字多，但他不是很懂，还得靠沈怀山讲解。每次一打开书，两个时辰就过去了，沈青觉得很累。
　　他看着书上的字又想到了陆曜，陆曜说他还不急着学画，周老会先教他识字。陆曜太可怜了，会写会认的字还没他多，肯定没时间休息了。
　　见沈青发愣，沈怀山敲了敲桌面，他这才回过神来，将注意力放在了书上。
　　“好了，先到这，下午练完字再看会儿。”
　　真是不可思议，今天还没觉得累呢。沈青从书中抬起头，“真的？”
　　“怎么，你不想休息，该吃午饭了，我去做饭。”
　　“没有，我帮爹爹。”沈青将书扔在桌上，主动牵上沈怀山的手，“不喊小爹吗？小爹睡了好久了。”
　　沈青没想到小爹一赖床就赖这么久。
　　“等做完饭再喊你小爹。”
　　“好。”
　　将泡好的干笋捞出，用力挤干水分，再将处理好的腊肉切成均匀的薄片。将腊肉片倒入锅中，快速翻炒。当腊肉片卷曲时放入干笋，翻炒均匀，倒入小半碗水，焖煮一小会。又炒了碗鸡蛋和酸口的白菜。馒头也快能掀锅了。
　　“去喊你小爹起床。”
　　“好。”
　　沈青这回十分畅通地来到了床边，林知还在睡着，下巴上有一处红痕。沈青想凑近看看，被林知下意识地推到一旁。
　　林知瞬间清醒，手感不对。
　　“青宝？”他费力地睁开眼睛，有些涩疼。
　　“小爹，你不舒服吗？”沈青有些担心。
　　林知揉了揉他的脑袋“没有，我就是睡懵了。怎么了？”
　　“爹爹让我喊你吃饭。”
　　“好，青宝先去，小爹马上就来。”
　　等沈青走了，林知才抖着腿穿上衣服，在心中怒骂沈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