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公里》尊泓谷

5、合作

　　我站起身，仔细观察了一下环境，这是一间两居室的房屋，有客厅。客厅里有一组沙发茶几，靠窗处有一红木花几，上面有青花瓷花瓶，里面插着有一枝紫色的花，这花我从没见过。叫不出名字，这种花在这里出现，很不寻常。花几旁有一红木写字台，颇清雅。上面放着笔架、挂着毛笔，桌上有羊毛垫和一叠宣纸，一盏工作台灯。

　　客厅后面是卧室，卧室内有卫生间；再隔壁是茶水间，里面有烧水的工具，却没有做饭的厨具。

　　客厅正南面有一扇窗户可看到外面，从窗户向外看去，外面有一院子，周围有围墙和隔离网，院子大门外有岗亭。

　　客厅正东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地图旁边是一张巨大的世界地质年代表。

　　我被这张年代表吸引了。它上面标注了地球从诞生以来所经历的所有大小事件，生物的生生灭灭、地形地貌的变化、气侯的变化等，非常详尽，我之前没见过这么详细的地质年代表。

　　我仔细看完房间的情况，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来。我需要冷静地思考我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说真的，如果我决心要走出去，这里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拦我。

　　我要走出去吗？但目前看来，虽然他们将我监禁在这里，但又不像是把我当罪犯的样子，对我还特别尊重，我看不出来他们有任何恶意。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监禁我呢？难道是因为我误闯军事禁区了？但问题是这一路过来我除了看见几处营房外，也没看到啥呀，诸如什么先进的军事设施啥的，我一个没看到。

　　另一种情况就是，我还是在延续昨天的梦境。凭我多年在梦境、幻境、世境中穿梭的经验，我知道如何在梦境中控制梦境。

　　想到这里，我闭上眼睛，调整心境，让心识停止一切活动。过去我经常用这种方式从梦境中回到世境中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重新睁开眼睛，此时我已不知身在何处了。我动了动四肢，正常。再定睛观察环境，才想起来，我依然是在监禁我的房间里，我仍在沙发上坐着。

　　难道这还是梦境？我努力回想昨天的经历，我从接星谷驾车出来，途中梦见三战发生，清醒后我又遇到道路封闭，于是弃车徒步穿越古冰川。在穿越的途中进了一处山洞，并在山洞里得到一本无字天书……然后就是被抓……

　　这一切经过我还清晰地记得。但是……

　　我想到这里，于是去写字台上，拿起我的乾坤袋，翻看起来里面的物品来，我想从这里找到一些线索。

　　手表？我心想，那手表是我昨天梦境里的东西，如果现在手表还在，那说明我在延续昨天的梦，那么无字天书呢？我分明记得，无字天书是我从梦境回到世境，找到我的手机之后，在古冰川途中的山洞中得到的，我还用手机拍摄了丫口的环境，进山洞时我还用手机照明。那么，无字天书是在世境中得到的。

　　我翻看着袋里的物品，里面有手表，也有无字天书！就是没有手机。

　　此时，我有点慌神了。我知道，其实要在三境中任意穿梭，需要非常强大的心神控制能力。如若不然，很容易掉进三境不分的心神错乱中，这就是常说的精神分裂，搞不清世境、幻境、梦境的区别。这相当危险，没这方面特殊训练的人，千万别自作聪明，去尝试所谓的清明梦。这非常危险。

　　然而我现在的情况就是，我有点迷失了。手表、无字天书同时在这里，这如何理解？

　　敲门声把我从当下的幻境中拉出来。我起身走去开门。原来是小吴。他送来一大叠换洗衣物，还有被褥。

　　“这是……？”

　　“师父，这是您的换洗衣物，您换下的衣物，放在门边的竹篮里就行，每天有人来收去洗的，您不必自己洗衣服和被单。

　　哦对了，等会我会来带您去张总那里，他晚上准备了饭菜，说要请您吃饭。”

　　我点点头。此时我最想搞明白当下的情况，看来，小吴口中的“张总”是解开这迷团的关键。

　　晚八点，在小吴的带领下，我们来到四楼的另一端角上的房间。此房间比较大而敞亮，一面墙是全通透玻璃窗，窗外种植着松树和江南才有的树木和花草，郁郁葱葱。另一墙边摆放着沙发茶几，房中间是一张坐八人的圆餐桌，桌上的冷菜已经摆好。

　　坐在沙发上的张锋见我进来，连忙从沙发上起身，客气地招呼我往上位坐。我一番推辞，却架不住小张的热情，于是在上位坐下。小张则在我旁边坐下。

　　小吴见安顿好后，便退出房间，轻轻掩上房门。

　　此时，我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了，我好奇地问道：

　　“你们这园景相当漂亮啊，按说在这沙漠地带，想栽培出这么一块小景，那可是相当不容易啊。”

　　“是啊，您看到的外景并非现实中的花园，这是全息影像。”

　　“什么！”我惊讶地叫道，我从未见过如此“真实”的全息影像，“这也太逼真了吧？！”

　　我转回头去看着张锋，仔细打量起来。

　　“怎么？您怀疑我也是全息影像？”

　　张锋伸出一只手，说：“您摸摸，看是不是真的？”

　　我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手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

　　“有时候，我还真有点搞不清幻境还是世境。”

　　其实，对我而言，所谓幻境、世境或者梦境，它们都是我心的产物。它们之间的界限有时候模糊，或者，也许三境皆幻。

　　“报告！”

　　只听房间外一个清亮的女声传来。

　　“请进！”

　　这时从房门处侧身挤进来一位女军官，先向张锋行了个军礼。

　　张锋起身回礼，然后，侧身对我说道：“乾亨师父，这位是青羽博士，您可以叫她小青就行。这位是乾亨师父。”

　　这时小青向我揖首一礼道：“乾亨师父好！”其行礼动作很标准。

　　这时，桌上的热菜也已摆好，张锋招呼小青在我旁边坐下，然后拿起桌上的分酒器，替我和小青分别斟上，他自己倒了一杯矿泉水，然后说道：

　　“今天第一次和先生吃饭，非常荣幸。本来应该陪先生喝几杯的，但是，由于我工作的原因，滴酒不能沾。非常抱歉。只能以水代酒来陪先生了。所以我请来了小青，一来是她酒量不错，可以陪先生多喝几杯，二来，小青以后会专门来配合您的工作，今天先熟悉熟悉。”

　　张锋拿起酒杯，双手捧着，然后示意小青，小青也双手捧着酒杯看着我。

　　此时，我伸手将张锋举着酒杯的手压下，然后示意小青也放下酒杯。

　　“且慢！我被你们押解到这里，限制我的自由，如果说是因为我误撞了禁区，你们可以扣下我调查真相，你们核查完，若我没问题，你们就该放我回去啊，我还有工作要做呢！谁答应你们我要在这里工作了？你们图个什么？请直言相告！”

　　房间的气氛一下子有点紧张起来，张锋连忙说道：“先生莫急，我们并非恶意。用这种方式请您来这里，也是情不得已。你们先吃点菜，边吃边聊！”张锋给我夹了一块鱼肉到我的碗里。

　　“不清楚情况，这酒我喝不下去！”

　　“乾师父，您先坐下吧，张总今天请您吃饭，就是为了和师父说明情况的，更何况，这事也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明白的。所以，还请师父先坐下来，咱们慢慢聊！这杯酒，是小青我敬师父的。”

　　她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小青的话语，声音听起来柔和，语气中却透着一种坚定的意味，且她的话也不无道理。

　　我看着小青喝酒的姿态，透着一股英气。我意识到自己有些急躁了。于是，我点了点头，也拿起桌上的酒杯，对张锋言道：“对不起，是我有些急了。”

　　转头对小青道：“不好意思。”然后也将杯中酒饮尽。

　　小王见我将酒饮下，于是婉尔一笑，这一笑，使原本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此时张锋招呼道：“乾亨师父，咱们先吃菜，慢慢聊。”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我必须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于是，我凝神定气，脸上释放出和缓的神色。一直紧张的气氛不利于我弄清情况。

　　我吃了点菜，然后放下筷子，对张锋说道：“你们把我拘禁在这里，是为什么？”

　　张锋嘿嘿笑了起来，然后说道：“说拘禁有点见外了。其实我们有很多可以合作的地方。我们把您请到这里，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

　　“共同目标？”我疑惑地问道。

　　“对！我们知道您的研究项目，您不是一直在研究能量和物质、物质与意识之间的转化机制吗？”

　　“是啊，但这种转化机制只是我为了证明宇宙万物作为一个有意识的整体协同演进的假说而进行的一些实验。目前这些实验仅取得了初步成果。离证明以上假说还远着呢！”

　　“是啊！但我们相信您一定能成功的，并且我们也可以助您一臂之力。”

　　“你们为什么要帮助我？你们想要什么？”

　　“因为我们与您有共同的理想，天下太平。”

　　听闻此言，我心下一震。这确实是我的理想，让人类文明向新的高度迈进。

　　“但我有一事不明。”我迟疑道。

　　“请讲。”

　　“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个体，作为一个强大的团体，要研究这个，自然比我更有优势，无论从资源、人力、知识等各方面来说，都是我无法比拟的，你们为什么还要找我合作呢？”

　　“您说得对，我们的确有些条件更优越，但是……”张锋顿了顿，然后说道：“但是，没有您的参与，恐怕我们是无法完成的，有些事情，并非仅凭人力可为的。”

　　张锋迟疑半晌，然后清了清嗓子。

　　“这么说吧，您有天命在身。有些事情，非您莫属。”

　　“要是我不同意与你们合作呢？”

　　张锋抬眼惊讶地看着我，“怎么会？您想过吗，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巧合还是天意？况且，我们有您需要的东西，我们能加速您的研究进程。”

　　张锋此番话的确很实在，如果不是必然，我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也许这就是天意，即使这中间有什么陷阱，那也是我必须克服的。更何况，能加快我的研究进程，确实是我需要的。

　　想到这里，我终于安下心来，不管之后如何，先与他们开展合作再说。于是我拿起酒杯，对张锋和小青说道：“这是一个宏大的目标，仅凭我个人之力，的确不易实现。祝咱们合作成功！”

　　张锋听我这么一说，开心地笑了起来，抓起桌上的水杯说：“乾师父真是爽快人！我以水代酒，先干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