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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非法执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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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准备跑路了。”
翁鸣乐说这话提醒的时候,系统还在懵逼的状态中。
等它好不容易修复了被闪瞎的图像合成器,眼前的景象却早已彻底改变。
眼前哪里还是盘星教的广场,又哪儿还有五条悟的影子?
目之所及是隐蔽的草丛,树木枝叶后隐隐穿透霓虹灯亮起的光色,以及外头若有若无的行人熙攘声。
‘!’系统吓了一跳,‘我们瞬移了??’
翁鸣乐身侧,静静悬浮的金色天平一闪而过,下一秒就消失空气里,再度归于静默。
他拍掉裤腿上沾上的尘土,神色间却依旧残余着方才的冷肃。
“只是利用天平交换了一下位置而已。”
就像他在薨星宫里从木仓口下救下天内理子那样。
‘你刚才——’
“拜托了,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好吗?”翁鸣乐的声音明明不轻不重,但系统却听出了一种潜藏的危险。
‘呃,好的,翁鸣乐先生。’它讷讷着,只得生硬万分地转折道,‘不过被你交换转移过去的人……不要紧吗?’
“谁说被交换的是‘人’了?”翁鸣乐从树丛中钻出来,缓缓来到街角的路灯下。
‘?不是人那是什么?’
“能待在路边绿化带的树叶堆里的,也只有小动物了吧。”翁鸣乐回头,瞥了他才刚蹲过的草丛一眼。
一个被落叶掩盖的树洞,隐隐约约被路灯照出一角。
啊,原来能够被天平选中的对象并不仅仅只局限于人类吗?
系统意识到这一点后,很不过脑子地脱口问道:‘老鼠吗?’
“啧。”翁鸣乐翻了好大一个白眼。
系统悻悻闭嘴。
少年顺着路灯次第亮起的街道游走,最终混入霓虹闪烁的繁华都市,没人意识到这里多了这样一位来客,就如同多了一抹幽灵。
他看似漫无目的地走着,却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别的倒没什么,可他竟在裤脚的暗袋里找到了一个制作相当精良的真皮钱包!
里面还放着不少崭新的福泽谕吉。
最后这些钱全被他留在了服装店的收银台上,用来支付一套再普通不过的休闲常服。
更换好衣服的翁鸣乐行走在街道上,再带上一顶卡其色的棒球帽,完全就是一名随处可见、再常见不过的十五六岁都市少年了。
‘那么多钱全放在店里了,你不留一点当启动资金吗?’系统难以理解翁鸣乐在一穷二白的同时竟然还能还如此豪爽。
“这具身体原本的穿着比我现在的这身要服帖的多——是手工定制的。”他一边跟随人潮移动,一边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我观察过,天内理子可没有穿着这么昂贵的衣物。”
“明明同为星浆体、甚至是次一级的备用星浆体,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却似乎受到了极好的供养——参考理子父母‘意外 ’身亡,身边只留有一位女仆照顾起居生活,这实在有些怪异。”
‘你这么一说的确……但这跟你把钱全留在那家店里有什么关系?’
“在和平的现代,你见过哪个正常人家的孩子把钱包缝在衣服里?”翁鸣乐似乎是感到有些无语了。
为这个机械智慧的智力。
翁鸣乐兀然止住脚步,他总算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
嗯,东京街头的垃圾桶真的就跟他们海湾里的鲸鱼一样罕见。
他眯着眼睛,来到这家便利店门前。
“哐当”一声。
内侧绣有家徽纹样的真皮钱包被翁鸣乐毫不留念地掷入桶筐。
‘……’系统沉默了一瞬。
它理解翁鸣乐这么做的原因。
谁让这次任务并不是主系统为他们选定的锚点,二人对身体原主的身世背景以及人际关系的资料是一概缺失的。
这种情况下,丢弃原主身上携带的所有物品,是避免麻烦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方式。
毕竟这可是个存在咒术的世界。
‘这样真的不要紧吗?’
“什么?”翁鸣乐双手插兜,姿态轻松随意。
‘那钱包显然是一件旧物了,外表面虽然有些轻微的磨损,但里侧却十分簇新——正常使用的钱包不会是这样的。’
‘比起实用价值,这具身体的主人显然是将它当成了纪念物。’
‘这对他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以至于他直到死去的那一天也要将它带在身上……’
就这样丢掉,真的好吗?
系统虽然并未直接说出口,但翁鸣乐却知晓它的不忍。
“所以呢?”翁鸣乐意兴阑珊地抬起一只眼皮,“你想要指责我缺乏道德与同理心?”
这实在是一个危险而敏感的话题。
系统在一瞬间感到紧张起来。
是了,他们过去曾经辩论过这个问题的。
关于系统、被签约的修复者员工、以及被借用身体的世界原住民之间的伦理道德关系。
而最终的结果,是系统大败而归。
从此以后,它唯一所能做的争取,就只有在翁鸣乐触犯相关条例后为对方善后粉饰,以应对任务结束后主系统的审核。
……或许主系统并非没有察觉出端倪,但它却最终与系统一样,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这一切的一切,理由其实很简单。
翁鸣乐与大多数自愿、主动签订协议的修复者不一样。
他是被主系统非法绑定的宿主。
系统的一切契约,都是违背了他个人的意愿,强加在他身上的。
翁鸣乐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我以为,在义理上补偿原主应该是你们系统、又或者,是给我们锚定的世界意识的责任?”
“怎么,这原来这是我这个根本就没得选的倒霉蛋应该负的责任吗?”他笑着,嘴角咧出一个不为所动的弧度。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系统着急忙慌地想要解释。
可翁鸣乐却粗暴打断了它。
“是吗,”少年脸上未及眼底的笑缓缓淡去了,唯有漆黑的瞳孔化作夜色冰冷的点缀,“那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夜色完全深了。
幽灵般的翁鸣乐不知是何时脱离的人潮。
系统不清楚他是如何找到这处并不起眼的居所的。
门锁的防盗等级很高,但他却知道这里的门禁密码,轻而易举地进入了这间公寓。
这间房子里没什么家具。
两居室里只有一张孤零零的矮桌摆在榻榻米上,上面还凌乱地堆着一些空啤酒罐。
而翁鸣乐,他简直就像是这里的主人一般轻车熟路。
他目标明确地奔向里间的墙柜,最后在柜子的隔板内翻出来一台便携电脑。
打开这台小巧的电脑,流畅地输入一串八位密码,登陆进去一个页面全灰的网站。
翁鸣乐似乎并没有特别的打算,他只随意浏览了一下这个网站,获取一些基本信息,就将电脑放回了原位。
‘这里莫不是,伏黑甚尔家??’系统小声开腔。
“与其说是家,更像个临时据点。”翁鸣乐就仿佛先前的争吵并未发生过一般,再平常不过地纠正它。
但系统既没有因此而感到放松,心底的疑惑也没有减少半分。
说实话,它很想知道今天傍晚翁鸣乐在盘星教前到底对伏黑甚尔做了些什么——它虽然亲眼目睹了一切,可这一切它都无法理解。
但介于二人之间方才的不愉快,它没敢将这个或许涉及到翁鸣乐深层能力的又一敏感问题问出口。
翁鸣乐继续在柜子里摸索。
终于,他翻出来一张储蓄卡和一台拆了电池的手机。
他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机,来到这昏沉的两居室里唯一的一扇窗户底下,靠坐在墙边的榻榻米上。
手机屏幕的光被点亮,里面弹出来两条信息,发件人的名称是孔时雨。
漆黑的玻璃窗折射着这方寸的荧光,以及翁鸣乐的脸。
‘?!’
‘翁鸣乐!!’本该保持低调系统像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令它非常震惊的事,以至于它忘了压低声音。
“嗯?”
‘你的脸——’它示意对方往反光的玻璃窗上看。
翁鸣乐扭头。
一张清俊的少年面庞映照在漆黑的玻璃上。
虽然细节因为光照不足显得模糊,但却仍旧能够看出整体的轮廓与气质。
而这张脸,与它本应该是的那张柔和圆脸已经拉开了不小的差距。
‘你的情况特殊,任务□□的趋同无法避免;但按照以往的经验,相貌改变也应该是很后期才会发生的事——’
可这次,翁鸣乐这才来到这个世界多久?
满打满算,也不过八个小时——
翁鸣乐与玻璃窗框中的自己对视。
他沉默了片刻。
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见过这张脸了?
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翁鸣乐有些走神。
但很快,窗中的自己摆出了一个嗤笑的表情。
瞧着生疏得厉害。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毕竟你不能指望被捅破的纸还能一如往初。”翁鸣乐敛眸。
名字被勘破,存在便被辨认——所以翁鸣乐真实的样子被展现。
这不过是理之自然。
‘是……这样吗?’系统默默将之记下,不再言语。
翁鸣乐记录好手机中的翻找出的联系簿,便重新将电池拆下。
他抬头,窗外是一轮孤冷的月亮。
翁鸣乐垂首,就这么阖上双眼,就着这月光和衣而眠。
……
……
天与暴君刺杀星浆体,六眼差点被杀害,天元拒绝同化……
今夜注定不会是个平静的夜晚。
“所以说,你也不清楚对方究竟是谁?”
盘星教内,身形高壮,面貌尤为凶恶的男人带着一幅日常很少见的眼镜款式,走在高专少年的前面。
夏油杰不发一言,保持了默认。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这栋清水混凝土建筑。
身后的月光被栅栏与片墙肢解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碎片,越发冷漠地铺撒在苍白的地面上。
他们都不愿再提及方才在死寂的布道厅内所看到的一切。
“罢了,你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夜蛾正道颇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头。
但他身侧的夏油杰却脚步一顿。
“悟?”
他第一时间注意到正从广场外面往回走的那道身影。
自从被伏黑甚尔埋伏,在高专分开,夏油杰就再没能见到对方的面。
等到后来好不容易送走了天与暴君那个杀神,前来接应的高专人手却告诉他五条悟直接离开了高专。
虽然没人对他讲五条悟这短短的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敏锐的少年却仍旧从那只言片语中推断出了一切。
此刻,他见到活蹦乱跳的五条悟,他一直担忧着的心也总算是一松。
只不过很快,他的目光又触及到了对方染上大片血液的衣领。
“……”
“哦,这不是杰和夜蛾老师嘛!”五条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重新搞来的墨镜,架在鼻梁上,遮住了一半的眼睛。
他就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二人对他的担忧一样,再正常不过的跟他们挥手打招呼。
沉默的夏油杰看着他,露出一丝说不上来意味的笑。
“臭小子,我不是说了不管任务怎样都要记得第一时间联络吗?你从高专出来以后一整晚都跑哪儿去了!!!”夜蛾才不是夏油杰,对着五条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大骂。
虽然某个dk完全没在听就是了。
“嘛,理子现在很安全,你不用担心……”夏油杰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五条悟已经走到了他跟前——他忽然发现对方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悟,这是?”
“啊,这个?”五条悟把手举起来,怼到夏油杰面前给他看。
毛茸茸的耳朵和蓬松的尾巴从他的手心里露出来。
“!!”夏油杰的眼睛瞪大。
“是小松鼠哦,很可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