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前（吸血鬼文）》萧雁秋

6、vampire 06

　　那个像是在嘲笑着什么的人是爱德华所说的亲王，是他来拜访爱德华的时候恰巧在丛林中顺手救了差点死去变成僵尸的我。我向他颔首道谢，他就和爱德华去了客厅聊了一会儿，不一会也就离开了。

　　爱德华再次轻轻地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我抬头问他：“那个人为什么要那样子笑？”

　　“是怎样子的？”

　　我用手指扯了扯嘴角，用滑稽的表情学那人的嘲笑，说：“就是这个样子——像是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只为了给他添点笑料。”

　　爱德华终于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我的发，像是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珍宝般地，回答我：“他就是那样。”

　　爱德华的微笑感染了我，我也牵起嘴角笑了起来。

　　时光像是静止了，我忘记了一切，我甚至没有去想昨夜妈妈惊恐的表情，我就在爱德华的怀里，我们拥抱着，像是被上帝赦免的罪人，在相互诉说着对上帝的感激。然而就在这种时候我想起来以前爱德华说过的话——

　　“我们身所处的这个世界像极了地狱，所呼吸的空气就像是破碎的墓碑扬起的灰尘，总怕这些灰尘脏了我们的肺，所以我们窒息而死。”

　　我笑了起来，可眼泪却像是一阵倏地从天而降的甘霖向着还未来得及撑开伞的我们毫不留情地打来。

　　与爱德华交谈了两个小时，起身走向浴室的时候腰有些酸，但是饶是如此我也很感激这次对话，毕竟这是这么些天来我们第一次结束冷战、敞开心扉。去浴室洗了澡，爱德华已经睡熟，我也躺下，我们背对着背，我体会不到一点儿他的体温，同样地，自己也无法温暖自己。

　　我一个人睡不着觉，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妈妈惊恐的表情，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向后缩了缩，爱德华便转过身来将我紧紧地搂住，让我恍惚地感受到了一丝温暖，这温暖来自心灵。

　　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看待最近发生在我身上的光怪陆离的事情的，但是我此刻确实是安心的。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爱德华竟然还在。

　　“你今天不出去了吗？”

　　他刚睡醒，眯着眼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我摇了摇头，起身穿好衣服，就往卫生间去，不料一双白皙却有力的臂膀从后面勾过来将我紧紧搂住，爱德华的脸偎着我的背，声音囔囔的，像是通过我的骨头将声音传到了我的耳中。

　　他说：“伊丝丽，我以为你不会原谅我了。”

　　我感到他的孩子气，不禁将语气放软了问：“这就是你今天不出去的原因吗？”

　　“不，不仅仅是。”

　　“哦，那还有什么？”

　　“不能说，现在还不能说。”

　　“好吧，不说。你先松开我，我去洗漱了。”

　　我转身走进卫生间时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像是脱力了一样地摆着个大字躺在床上，收了视线，低头走了进去。我心有不甘，我想要再回家一趟，不死心地想要看看昨天是不是自己的眼花，或者……想要看看，人性的丑陋。

　　我想，每个人都是一样，如果沉溺在自己的悲伤中，心就会不自觉地屏蔽一切外来的别人的信息，我也是如此。因此我根本没有注意到爱德华的反常，也没有发觉到当自己收回视线的时候爱德华投来的带着三分清冽七分忧伤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