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
翌日，龙舌兰带着一份隐秘的电子资料，来到了位于亚特兰蒂斯下层的最高处，牧烽火的办公室。
这里宛如一片苍白的天堂，除了一望无际的白，什么都没有。
一路上的士兵捧着枪，面无表情地贴着墙站，龙舌兰路过的时候，都没有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个被送进来的纸箱。
他们都穿着制式相同的白色军装，在纯白的走廊里，像是半隐形的无机质生命。
龙舌兰起了一身恶寒，他以前来过一次牧烽火的地盘，后来再没来过，感觉不是正常人待的。
“来了。”牧烽火眼都没抬，示意龙舌兰坐下。
龙舌兰把一个终端往桌上一放，推给牧烽火。
“身份资料，面容识别，基因序列，一应俱全，”龙舌兰努努嘴，“就算是联盟来查，这套假身份也是滴水不漏，绝对不会被查出问题的。”
牧烽火轻眯着眼看他：“这么自信？”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说完，龙舌兰舔了舔嘴唇，他真是长本事了，在联盟最高长官面前说自己的违法技术超群。
牧烽火对他的话没什么厌恶，又问：“我的脸怎么办？”
龙舌兰坐直了：“去整形公司换个脸就行了。”
牧烽火抬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龙舌兰，“谁敢给我换脸？”
龙舌兰：“……”好问题，他怎么没想到呢？
牧烽火好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过龙舌兰没听见。
“我给忘了这事了。”龙舌兰干笑。
“这个基因序列是谁的？”牧烽火问。
“我们酒吧的客人，是个人类，后来喝酒误事，被纠察队抓了，有人求我去保他，我就替人去了趟，现在本人还在监牢里，刑期还有半年，够用了。”
牧烽火想了想：“现在迷岛有不少人类在的吧。”
龙舌兰点头：“对啊，因为迷岛的商业发达，人类更喜欢呆在热闹的地方，不过大家都习惯不问身份了。”
“知道了，这种灰色地带我不会过问。”牧烽火说，正是因为这个灰色地带的存在，他才能拿到这个合用的假身份。
龙舌兰如释重负：“那就好！”
“整形公司的事，我会想办法。”牧烽火说。
“那个，咱们改造人无论是改容貌还是改身体，都要严格记录在联盟的公开档案中，不然就是非法改造。”龙舌兰提醒道，他真怕牧烽火是知法犯法。
不过，好像，现在，他们俩就是在做这件事。
牧烽火冷冷地剜他几眼：“用你提醒我？”
龙舌兰犹犹豫豫地：“那个，你去那边，没人联络，真的没事吗？”
“黑河那边的规矩，你了解多少？”牧烽火问。
“唉，其实不多，我都给你写在终端里了，他们对于外来人口的测试，实在是很厉害。”龙舌兰好奇，“他们居然能从这么多人中，筛选出联盟的奸细，你派过去探查的人，都被赶回来了吧？”
“我猜他们有检测的机器，或者测谎仪。”牧烽火回答道，“或者二者都有。”
龙舌兰挠了挠头：“这么高端？他们不就是一帮旧人类？”
“别小看了他们。”牧烽火扬眉，“既然伊莱亚斯在那里，就什么都有可能。”
龙舌兰默然，说得对，伊莱亚斯如果帮着黑河，那黑河……恐怕会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黑河这些年来不算高调，比起拥护圣父的‘重聚’派和改造人叛徒组织‘upsilon’，他们看似没有野心，但可能最为团结。”
龙舌兰慢慢地点头：“是吗？”
牧烽火懒得对牛弹琴，于是说：“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布莱恩，你出入下层的时候，他会跟着你。”
“那你……自己小心。”龙舌兰摸了摸后脑勺，自己哪有跟牧烽火叫板的资格呢。
牧烽火嘴角微扬，滑过去一个终端：“有我权限的备用终端，别丢了。”
龙舌兰虔诚地捧了过来，这可是全联盟拥有最大权限的东西，他甚至可以拿着它去把迷岛买下来。
反正他就这点出息了，买下迷岛，不仅要有钱，还得通过联盟的审批，通常情况下，联盟是不会同意个人购买的。
牧烽火在龙舌兰给他的终端上操作了一会儿：“你能收到这个终端的信号提醒吧？”
“在地面上可以，这个我特意做了手脚，如果被发现，也只会显示机械故障。”
“如果这个终端上的脑电波信号消失了，你就到消失的地方来找我。”牧烽火说，“记得同步给布莱恩，他会带纠察队的，我交待过他。”
龙舌兰神色紧张：“你是说，你把终端砸坏的时候，就是要回来了？”
“知道就好。”牧烽火稍稍赞许龙舌兰的机灵，终端连接着脑电波信号和人类的身份信息，绝不会有人把它故意弄坏的。
“但地下世界的信号，无法被检测到，一定要在地面上才行。”龙舌兰提醒道。
这是一个常规的知识，终端一旦到了地下，尤其是黑河，信号会被黑河独有的网络屏蔽，这是他们多次派人去黑河都失联得出的结论。
“我知道。”
“那个……”龙舌兰握着终端，表情惆怅，“如果你真的遇到了伊莱亚斯，能不能帮我给他捎句话……？”
“说吧。”牧烽火皱着眉看龙舌兰，有时候真觉得龙舌兰这个扭扭捏捏的性子是怎么做出这么多工程计划的，圣父是怎么想的？
龙舌兰嘴角下垂：“我想知道他究竟，是讨厌我们呢……还是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
牧烽火怔了怔，凝视着天花板，这里是亚特兰蒂斯最高长官的办公室，而办公室里什么都没有。
一无所有。
“捎不了。”牧烽火冷冷地拒绝，“你自己问他。”
龙舌兰灰溜溜地走了。
牧烽火盯着他失落的背影，若有所思。
下午，所有的联盟长官收到了一条极其恐怖的公开联络：联盟最高长官牧烽火，即日起休假一个月，所有事务由菲尔特雷代为处理。
所有联盟的高层都疯了。
一时间，联盟所有有头有脸的人涌入了牧烽火的办公室，却发现里面没有人，只有一张长桌和最高长官的嵌入式高级终端，而终端早就关闭。
牧烽火的终端处于下线状态。
他们这才发现，自从牧烽火成为联盟最高长官，终端就从未下线过，也从未休假。
他们甚至不知道牧烽火的放假申请，该找谁审批。最后他们在十方会议和委员会中问了一圈，才发现没人能批牧烽火的假，连他自己都批不了。
牧烽火就这么留下了一张长达10页的联盟月规划和仅仅1页的情况说明，消失在联盟之中。
他居然就这么丢下联盟走了？！而菲尔特雷居然成为代理长官。
副官布莱恩的终端被数百个电话淹没，谁也打不进来，最后只好关了机。
在这条公开联络发到联盟高层的手机上时，已经有人开始从联盟设置的检查点入手，寻找牧烽火。
结果牧烽火没有出现在任何联盟设置的检查点。离开下层的办公室后，他回了晴岛的家，随后就再也没出过门。
没人敢去牧烽火家找他。
不过他们居然才意识到，牧烽火居然在晴岛有一处宅子，牧烽火原来不是住在办公室里的。
五岛中的晴岛是气候最温暖的地方，大多数有钱人都会选择在这里置购一处房产用于度假。
联盟数位高层最终下了结论……牧烽火是真的撂挑子了。可牧烽火不在，难道联盟就不转了吗？
而牧烽火已经从晴岛离开，去往一家秘密的整形公司，随后前往黑河地下世界。
黑河之下，通往无人知晓的地之尽头。
伊莱亚斯正蹲在一块农田旁。
“首领大人，这种菜真的可以直接用黑河水灌溉，太神奇了吧。”一个光着膀子农夫模样的大汉，站在首领的不远处，兴奋得像个孩子。
“嗯……”伊莱亚斯叉着腰，“真是一方水土啊，这地菜在地下生长了这么久，居然能够过滤掉黑河水的毒素，长成人能吃的样子。”
“虽说比不上以前咱们吃的那些新鲜绿色蔬菜，但有的吃，大家哪里还挑呢！”大汉很是珍惜地摸着地菜，说是菜，实际上它更像是木耳、地皮菜的一种黑棕色藻类。
“好了，这片地菜就辛苦你照料了。”伊莱亚斯说。
“好咧，首领大人！”
在这之前，伊莱亚斯已经发现了一种和大豆类似的地下豆类，在磨成粉后，可以做成主食，味道嘛，勉强能够下咽。
另外地面上有不少海洋干涸后的遗迹，黑河会经常趁夜去取盐结晶，这样一来，就基本满足了生活需求。
至于艾丽娅，她则偷偷和五岛中的一些人联系，用黑河独有的资源去交换一些压缩食物和营养剂。
在这个末日，营养剂是最廉价的食物，而真正的食物，却格外昂贵。
压缩食物则是性价比最高的东西，在五岛内批量生产，流通广泛，是改造人和人类日常食物的一种，联盟自然不会监管它们的去向。
伊莱亚斯揣着手往回走，一路走过蜿蜒的地下水系。这里的河分支极多，地下的结构类似以前的喀斯特地貌水系，溶洞遍布，尖石嶙峋。
艾丽娅在这条水路的尽头等着他。
伊莱亚斯静静地走着，犹如一尊在夜里行走的野狼，轻快，但却警觉。
他朝着光亮处看去，见到一个恍惚的人影：“艾丽娅？”
“是我。”年轻的女声欢快地在狭长深邃的洞穴中传散开去。
伊莱亚斯三步并作两步地从深处钻了出来：“找我？”
艾丽娅依旧覆着面纱：“新到黑河的这一批难民到了，人数比预计的要多，护卫队那边问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伊莱亚斯想了想：“去看看吧。”
“人多了，总有人不怀好意的，共振联盟什么时候放弃往我们这里运送间谍？”艾丽娅小声嘟囔。
“重聚和upsilon也没少往我们这塞人。”伊莱亚斯打趣。
艾丽娅叹气：“也是。那正好试试我新做的测谎仪。”
走过一段光亮的通道，两人外拐去了地面的方向。
他们的护卫队将外来人口聚集在离地面较近的一处溶洞之中，说是溶洞，但更像是一处气穴，那里巨大宽阔，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第一次进入黑河的人，都会在那里等待检测。
等通过了两道检测，确认身份无误后，才能进入黑河，正式成为黑河的民众。
伊莱亚斯偏头：“你还在改进？”
“当然了，上次放了个联盟的人进来，还好你眼尖。”艾丽娅气鼓鼓地，很是懊恼。
伊莱亚斯没觉得艾丽娅有什么错：“有时候，也不能太过盲目相信机器，有些人能偏过机器，但骗不过人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