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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百无聊赖 ...

  •   汪檀心、汪浩渺和图南三人像平常窝在春光里一样各干各的,汪浩渺找来了许多高中课程,又买了英语口语的外交名师辅导网课,教育汪檀心即使身处困境也不能做个文盲,汪檀心不信,腹诽汪浩渺就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反正厨房不用,图南干脆把东西都拆了,放了篮球架和跑步机,汪檀心过上了上午上课,下午健身、晚上游泳、累了就睡的规律生活,还没有一月一次考试,无聊了就看看外头的街景,做做新加坡的美食攻略,然后和他妈疯狂的网购。
      莫逐流做菜上了瘾,别人懒得理他,汪檀心好欺负,经常被叫去试菜。
      “试试,汪浩渺的独门秘方,柠檬黄油饼干。”
      “怎么嚼起来像柠檬味的干面粉?”
      “全聚德烤鸭,尝尝,鸭子我亲口吹的气。”
      “这里面都没熟啊,骨头上还有血!好咸啊,你放了多少酱油!”
      “你的家乡名菜,绍兴三臭!”
      “...这里面是不是有屎。”
      “今天来点清淡的,佛跳墙,天天窝着吹空调,体内容易攒湿气。”
      “这是什么?鸡屁股吧,为什么不丢啊,一股鸡屎味!”
      “印度脆球,这个酱料我研究了好久,你看看和你前天吃的哪个味道好。”
      “......”
      “东帝汶烤鱼来啦!”
      “呕......”
      汪檀心把自己锁在厕所里足足三十分钟,莫逐流听着络绎不绝抽水声,掏出手机给梅近春打内线电话。
      “怎么了?”
      “叫个二组的人来我房间看看汪檀心,好像吃坏肚子了。”
      “......”
      图南听见外面的扣门声撤了结界,汪檀心被莫逐流抱着,脸色惨白浑身冷汗,身后跟着一个带十字袖章的医疗员阿香。
      检查完身体,阿香给出结论:“吃错东西引发的急性肠胃炎,挂三天水,只能喝白粥。”
      汪檀心窝在沙发里,一手紧紧抓着胃,一手紧紧拽着图南,虚弱的看着莫逐流:“莫叔,他,他要我死!”
      楼上传来咚咚咚的震天响,图南问怎么了,医疗员哦了一声:“我走的时候看见水相在拆厨房。”
      没了五行护身阵,水灵和火灵的安抚有和没有差不多,汪檀心整整痛了三天,不是窝在沙发上就是窝在图南的床上,疼的冷汗直流,叫着喊着要打镇痛,愧的莫逐流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三天,生怕汪檀心就这么死他手上。
      梅近春每天都往十八楼送各种各样的东西,最新出的游戏卡带、阿卡贝拉音箱、詹姆斯签过名的篮球、一碟碟的珍馐美味,一碗碗的各国小食,还调整了LED街景能俯瞰整个新加坡。
      过了大半年,汪檀心看到外教的脸就莫名的烦躁,不想看书不想上课,窝在沙发里打游戏,经常打着打着,明明还在对战中就突然丢了手柄,然后坐在LED墙壁前的木地板上,思考人生,图南每次都会坐到他旁边,不说话,就安安静静的陪着他,给他屁股底下塞个蒲团。随着静坐的时间越来越长,汪浩渺也下来了,看着一年四季都穿着短袖的新加坡居民,从白天到黄昏,从黄昏到繁星,从繁星到黎明,三人一猫一起对着屏幕发呆。
      汪檀心轻声说:“我好寂寞。”
      汪浩渺靠着他的肩膀,看着高挂的孤月:“寂寞就多看书,书中自有黄金屋。”
      汪檀心面无表情:“看不进去。”
      汪浩渺锐评:“要你读书,□□阉猪。”
      又过了四个月,汪檀心已经把高分电影看了一个遍,尤其是星际穿越,翻来覆去的看,一望无际的玉米田、神秘寂寞的太空旅程、困顿疲惫的宇航员,同是天涯沦落人,他觉得自己有被很好的安慰到。
      第一年过去了,转眼到了他十七岁的生日,汪浩渺花了两个星期,亲手做了一个翻糖蛋糕,装在一个透明的展示柜里,火红的太阳,小小的太阳黑子,绕着太阳旋转的八大星球,逼真的小行星带,一个宇航员静静的漂浮在其中,腰间细细的牵引线与地球紧密相连。他收到了一大堆礼物,纸盒子堆满了整个前厅,等众人散去,汪檀心卸下笑脸,图南揽过他的肩膀陪着他一件件的拆礼物,少见的话很多。
      “XDR显示器,林伽送的?对了,他也喜欢打游戏,你想和他对战吗?”
      “小岛秀夫亲笔签名的卡带,特意拜托日本的朋友邮寄来的,明天我陪你一起送快递。”
      “秦爷送翡翠干什么?大是够大。”
      “这是...沙棠果?吃了以后可以控制水灵,时效应该有一天,你可以试试。”
      “梅叔,他做了个新戒指给你。”
      “还有这个...”
      汪檀心站起身,沉默的洗澡睡觉,图南将礼物收拾好,看着只露出个后脑勺的汪檀心,点点他的左手。
      “手还疼不疼?”
      汪檀心摇摇头。
      图南关上门,打开了床头的小台灯,灯光昏黄,汪檀心把自己关在被子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刷着朋友圈,他如今的社交圈很小,除了五相、土行孙、图南就是梅氏的五个组长,莫逐流天天晒那些黑漆麻乌的菜,土行孙的自拍又糊又丑,沙棠满太平洋做任务一会追鲸一会砍鱼让人看着就烦,月桂拍照从来不露面只举着杯奶茶拍建筑,非主流的不行,其他人都不说话,真是好没意思。
      正无聊着,听见图南轻轻的声音。
      “我生活在海底的时候,比这还寂寞,连一条能说话的鱼都没有,大家都很愚蠢的游来游去,海底没有光,黑的什么都看不清。而只要一往上游,稍微有了光,小鱼小虾一看到我就散开了,我和珊瑚虫说话,和海草说话,和沉船说话,都没有回应。”
      “唯一有的活气,就是那只黑色的大王乌贼,我俩完全不同频,他沉默的挑衅我,我沉默跟他干架,我数过,他赢了三千九百一十二次,我赢了三千八百二十九次。”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深海里也没有时间的概念,有时候发个呆,感觉是昨天才认识的那只刚爬出蛋壳的海龟居然都有了孙子了。”
      汪檀心转过身来,额头抵着图南的肩膀,闭着眼睛:“我害怕一个人,虽然你们都在,但我觉得我是一个人。”
      图南被汪檀心的头发扎的痒痒的,他转过身,挨着汪檀心的耳边说话:“哪有。”
      汪檀心没开口回应,只紧紧抓着图南的衣服。
      汪檀心开始变得安静的出奇,某天中午快吃饭的时候,图南叫汪檀心,没人应,最后在游泳池找到了人。阳光通过LED显示屏撒在水面,波光粼粼似浮光掠金,汪檀心抱着一块石头,仰面沉在水底,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天花板,发丝柔柔的漂动,图南回房换了条泳裤游到他身边,呼的的一下排掉了肺里的空气,和他并排躺着。
      汪檀心偏过头张张嘴,图南听的很清楚。
      “我说话你听得到吗?”
      图南也张张嘴,声音传进汪檀心耳朵里也清清楚楚。
      “听得到。”
      汪檀心哈哈笑起来,吐出一串泡泡。
      “咱俩是不是同频了!”
      图南动了动手指,一只水凝成的幽蓝色“魔鬼鱼”从上方游过,汪檀心丢掉石块站起来好奇的戳了戳它,“魔鬼鱼”似痒痒一般扭了扭身子,紧接着一群小“魔鬼鱼”围着两人转圈,还有长长的“海鳗”和不停跳跃着的小“海豚”蹭着汪檀心的手心兴奋的游动,“海龟”扑扇着巨大的侧爪逗弄着一弹一弹的“小海马”,整个池子都鲜活了起来,突然从尽头袭来一只巨大的“鲸鱼”,张开的巨嘴里能看见长而细密的牙齿,将一池子“鱼”惊的四处逃窜,“鲸鱼”皮这一下很开心,向空中喷出一股水柱,侧着身子砸进水里,再一头扎进汪檀心怀里,化作一股水流将他冲到了岸边。
      少年的眼眸里洒进了光点,眼尾上上扬,在阳光下笑的开心又肆意。
      两人冲完澡换好衣服出来时饭菜已经凉透了,图南将碗碟收好,叫汪檀心乖乖等他。
      五分钟后,一台纯黑色的印第安公路大师呼啸着冲出了梅氏集团的地下停车场,双缸发动机隆隆的轰鸣声吸引了来往路人的反复侧目,汪檀心接到图南的电话视频时还坐在墙壁前看街景,想着是谁这么骚包摩托车骑那么快,手机屏幕中就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黑色头盔,护目镜被一把撩开,露出熟悉的深眼窝。
      “汪檀心!”
      “你在哪?”
      “你想吃什么?”
      “啊?哦!椰子俱乐部的椰浆饭!还要田鸡粥!呃,还要榴莲,我不要烤的,要新鲜的刚剥开的!”
      “好!”
      汪檀心跟着视频穿过了新加坡的大街小巷,比面前的“墙”更能直观清楚的看到街上走动着的每一张活生生的人脸,榴莲摊前人声鼎沸,图南举着手机非常认真的用英文询问旁边的大叔应该怎么挑,挑完后对着尖刺徒手抓起的样子惊的老板连杀秤都忘了,芽笼九巷田鸡粥店正聚满了游客,红衣服的店员端着砂锅喊着“Excuse me!Please!”在人群中小心的穿梭,取餐台上十数只砂锅一字排开飘着袅袅热气,人多的图南差点挤不进去,前面等位的人很多,他又跨上摩托去了城市另一头的Coconut Club,点了两份招牌鸡腿饭,想了想加了一份娘惹糕点拼盘,等店员打包好再呼啸着赶回芽笼九巷。
      汪檀心不舍得错过任何一秒浓浓的烟火气,眼珠子都不动,等视角再次回到地下停车场时,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图南开始成了汪檀心的专属旅游博主,围着新加坡逛逛玩玩、吃吃喝喝,汪檀心特意网购了最新款的手机和迷你麦克风,成象更清晰,收声效果更好。
      图南“带着”汪檀心坐在滨海湾擎天树丛中,人挤人人挨人的等着晚上的灯光秀,左边的小情侣歪头规划明天的旅游路线,右边的一家三口正在分享一碗咖喱鱼蛋,时不时路过几个外向的外国人闯入镜头和汪檀心打招呼。
      烈日下,图南和汪檀心“一起”走在世界第一座DNA造型的螺旋桥上,头顶日光之毒,打在螺旋的玻璃顶,视频里的人跟着图南一起不适的眯起了眼睛。
      在一堆堆vlog博主的盛情推荐下,汪檀心强迫图南将环球影城里所有的游乐设施坐了个遍,正值暑假人多,幸亏定了提前入园和速通卡,等到了最后一个小黄人闹翻天,队伍像贪吃蛇一样越拉越长,速通票用不了两人只能乖乖排队,只是一个在烈日下一个在空调房里。后排的一个年轻女孩等的无聊,一看图南说中文,兴奋的喊了一句老乡闯进镜头里问图南现在做旅游博主是不是很赚钱,看了一眼屏幕才反应过来是在打视频电话,笑着和汪檀心打招呼叫他“小帅哥”,汪檀心红了脸,看女孩和图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确切的来说更像女孩在自言自语,图南就点头或者摇头,时不时加个“嗯”。排队两小时,观影五分钟,起身后图南感觉像被椅子揍了一顿。进了纪念品商店,只听见耳机里的人兴奋喊,“这个要!那个要!这个也要!”,大大小小的玩偶摆了一客厅,汪浩渺下来监督俩人吃饭时大吃一惊的问图南:“新加坡还有批发市场呢?”
      只要图南一回来,汪檀心便扯着他,坐在沙发上,两人头挨着头商量下一次的旅游路线。
      五颜六色的娘惹屋下一堆金发碧眼的女孩想扯着图南拍照;南洋骑楼下,当地人脸上盖着蒲扇躺摇椅里打瞌睡;福康宁公园内绿植参天,隧道树洞下许多游客正在鼓捣着手机力求出片。
      探索完地上,汪檀心又被带着开发了水底,遗憾的是无法实时视频,与海洋馆那些游的懵里懵懂的鱼群不同,浅海里的鱼儿野性而富有活力,图南一个猛子向下扎了五百米,从真光层一直下到暮光层,鱼群不再瑰丽多彩,巨型鲸鱼从镜头前一闪而过,剑鱼举着尖利的刺冲来,图南一个回头对方便忙不迭逃走,水母一呼一吸平静的漂浮着,一看见图南便自动散开。
      这两个月,汪檀心过得很有生趣,朋友圈保持着一天一更,不是自己全是图南,汪浩渺和梅近春每一条下必点赞,莫逐流保持队形,林伽表示很嫉妒为什么自己家的小童子全是呆呆傻傻的,土行孙给林伽回了一个抱抱的表情,月桂一脸星星眼的喊着图南好帅,沙棠则很疑惑冰山鸟人什么时候开始哄孩子玩了,甘木则很欣慰就是留言总是带着一股爹味。
      八月的一天,外头晒成了白热化,图南发了有生以来第一条朋友圈,背景是游戏的通关画面,电视屏幕前方,龇牙咧嘴的汪檀心紧紧揽着轻勾嘴角的图南比了个耶。
      汪浩渺很有爱:我儿子真棒!
      梅近春也很有爱:大拇指.JPG×10,爱心.JPG×10。
      莫逐流接上:打游戏累了吧,上来吃饭?
      林伽疑惑:都收到卡带多久了,才打完,怎么忍的住的?
      土行孙:喵喵。
      二组甘木:玩两个小时就要按按太阳穴和睛明穴,别不把眼疲劳当回事。
      三组沙棠:总感觉南仔哪里不对劲。
      一组建木:Hohoho。
      四组扶桑:Peace & Love。
      六组邓林:如果续集能来南极洲就好了。
      五组月桂:Yoho~檀心弟弟好帅呀,长高了没?姐姐下个月回新加坡述职给你带好吃的呀,楼上的,续集必须来亚洲啦,去南极干什么,给帝企鹅铲屎吗?
      医生阿香:别吃火相的饭,二组倒了两个了,这人做饭十八反!
      莫主流怒回阿香:危言耸听!
      二组甘木枝一号:@所有人,我证明,火相做泡菜的酸水根本不是酸水,那味道就是臭水,黏黏糊糊的还拿上来给我们吃!
      二组甘木枝二号:+1,我差点就此殒命!
      大黑:呵。
      汪檀心指着一个漆黑的头像问这个“大黑”是谁,图南回道:“那只和我打架的大王乌贼。”
      汪檀心哦了一声:“原来他叫大黑啊。”
      图南说:“她叫乌碧霄。”
      汪檀心奇道:“女的啊,小名叫大黑吗,起的真粗狂。”
      图南点头:“嗯,之前的公的,现在是母的。”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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