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超心动》我知银河

38、哈城雪夜

　　腊月二十四的律所，空气里已经飘着年味儿了。行政部的张姐在工位上摆了盆水仙，前台的小姐姐们围在一起拆快递——全是网购的年货。明念戳了戳电脑屏幕上的日历，又偷偷瞟了眼斜对面吴妄的办公室，手指在桌下绞着衣角，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吴律师，”她端着杯刚泡好的菊花茶，磨磨蹭蹭地走到吴妄办公室门口，“那个……快过年了，律所也不忙，你年假休不休啊？”

　　吴妄正在整理案卷，闻言抬头，推了推眼镜：“休，怎么了？”

　　“那……”明念把茶杯往他桌上一放，手指卷着杯沿，眼睛亮晶晶的，“我们去旅游吧？我想去哈城的滑雪，还能看冰雕，听说夜景超美！”

　　她早就做足了功课——攻略存在手机备忘录里，标了红的“必做事项”第一条就是“和吴妄在雪地里牵手”，第二条是“趁他不注意亲他脸颊”，第三条用极小的字写着“争取……咳咳……”。为了这次“战略旅行”，她甚至偷偷翻了时尚博主的“冬日约会穿搭指南”，购物车里塞了好多不同款式的衣服，还有件通体蕾丝半透明的睡裙——据说是“性感战袍”。

　　吴妄看着她眼底的期待，忍不住笑了：“你想去？”

　　“想！”明念点头如捣蒜，“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正的冰雕呢！而且滑雪超酷的，你会滑雪吗？教教我呗？”她拽着他的袖口晃了晃，语气甜得像刚化的糖霜。

　　“会一点。”吴妄合上案卷，指尖在桌沿敲了敲，“不过得告诉你哥一声。”

　　明念的笑容僵了一下，心里咯噔一声。告诉明一？那不等于把“电灯泡”打包带上吗？她好不容易盼来两人独处的机会，可不能被搅黄了。“我……我会说的！”她立刻点头，语气却有点飘，“不过我哥最近跟嫂嫂腻得很，估计没空理我。”

　　吴妄瞥了她一眼，没戳破她的小心思，只是笑了笑：“那行吧。下周三出发？我来订票。”

　　“好！”明念雀跃得差点蹦起来，转身跑回工位时，差点撞翻李婷微的保温杯。

　　“急什么？”李婷微扶着杯子笑，“看你这欢欣鼓舞的样，是要跟吴律去约会吧？”

　　“才不是约会，是旅游！”明念嘚瑟，手却飞快地打开购物软件，手指在屏幕上戳得飞快，“我们去哈城滑雪！”

　　“哟，滑雪啊。”李婷微挤了挤眼睛，“那可得穿厚点……不过话说回来，你那行李箱里，该不会除了秋裤没别的了吧？”

　　明念的脸“唰”地红了，嗔道：“才不是！我带了好看的衣服！”

　　李婷微笑得更欢了：“是‘能拿下吴律’的衣服吧？”

　　明念：“……”她现在怀疑，全律所的人都知道她的小心思，就吴妄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或者，他知道，只是故意不说。

　　出发那天是周三，天还没亮，明念就拖着行李箱出了门。明一的房间还关着门，估计还是一夜未归——自从袁意回来，明一压根没回过家。就连对她的“警告”也是只有刚开始两天，后面压根没有信息了。明念估计他是“此间乐，不思蜀也。”

　　到了机场，吴妄已经在值机口等她了。他穿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戴着毛线帽，露出的耳朵尖冻得有点红。看到她，他伸手接过行李箱：“早饭吃了吗？”

　　“吃了吃了，煮的饺子。”明念点头，眼睛在他脸上瞟了瞟——第一次见他如此休闲的打扮，特别显年轻，而且比平时多了点烟火气。

　　两人并肩往安检口走，吴妄突然问：“跟你哥说了？”

　　明念的心一跳，脸上却笑得自然：“说了啊！他说‘注意安全，别冻着’，还让你……让你照顾好我。”她故意把“让你”两个字说得含糊，心里却在打鼓——对吴妄撒谎果然需要勇气，她的手心都出汗了。

　　吴妄停下脚步，转头看她。晨光透过机场的玻璃穹顶洒下来，正好照在他眼睛里，看得明念心里发虚。“明念，”他的语气很平静，“你眼睛都不敢看我了。”

　　明念：“……”完了，被识破了。她赶紧低下头，踢了踢脚边的行李箱轮子：“我……我就是有点紧张，第一次跟你单独旅游嘛。”

　　“所以没跟你哥说？”吴妄挑眉。

　　“我……”明念咬了咬嘴唇，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委屈和狡黠，“我说了他肯定要跟着！要是告诉他我们去哈城，他说不定还能买同一班机票，到时候我还怎么跟你好好玩？”

　　她说着，拽了拽吴妄的袖子，声音软了下来：“就这一次嘛，等我们到了哈城，我立刻给我哥打电话，好不好？我保证！”

　　吴妄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像只做错事又求原谅的小奶猫，心里的那点无奈早就化成了烟。他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下不为例。到了地方立刻打。”

　　“嗯嗯！”明念用力点头，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还不忘得寸进尺，“那……你不许告诉明一我是故意瞒着他的。”

　　“知道了。”吴妄笑着摇头，“走吧，再不走要误机了。”

　　飞机起飞时，明念靠在窗边，看着云层一点点掠过机翼，心底很是期待接下来的行程。她偷偷看了眼旁边的吴妄，他正闭着眼睛养神，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吴妄的睫毛动了动，没睁眼，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心暖暖的，把她的手整个包在里面。明念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赶紧缩回手，假装看窗外，脸颊却烫得能煎鸡蛋。

　　两个半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哈城。刚走出机舱，一股寒气就扑面而来，明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吴妄立刻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在她脖子上，一圈又一圈，直到把她的脸都埋进围巾里，只露出两只眼睛。“这么怕冷还非要来，也不知道多穿点。”他的语气带着点嗔怪，手指却替她把围巾边角掖好。

　　“因为想漂漂亮亮嘛。”明念从围巾里露出半张脸，说话时呼出的白气有点模糊了视线，“而且有你在，不怕冷。”

　　吴妄笑，没接话，只是拉起她的手，往机场外走：“先去酒店放行李，然后带你去吃锅包肉。”

　　酒店订在雪场附近，是家带小院的民宿，院子里堆着半人高的雪，屋檐下挂着红灯笼，年味十足。前台的阿姨给了他们两把钥匙，笑着说：“你们这对小情侣真会选日子，这几天雪最好。”

　　明念的脸一红，刚想解释，吴妄已经接过钥匙，笑着道谢：“麻烦您了。”

　　到了二楼，吴妄把其中一把钥匙递给她：“你住这间，我住隔壁。”

　　明念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嘴角偷偷撇了撇。她接过钥匙，晃了晃：“那我先去放东西啦，等下叫你。”

　　“好。”吴妄看着她蹦蹦跳跳进了房间，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丫头的心思，简直写在脸上。

　　明念进了房间，先冲到窗边看雪景，然后打开行李箱，把带来的衣服一件件摊在床上。她特意还带了件米白色的浴袍，领口绣着小雪花，和她的蕾丝睡裙搭配的，当时还对着镜子比划了半天，觉得“既性感又不刻意”。她摸了摸浴袍的料子，心里的小算盘又开始打：等晚上洗完澡，就穿着这两件去找吴妄，借口看电视，然后……然后再说。

　　正对着镜子傻笑，手机响了，是吴妄发来的消息：“收拾好了吗？下楼吃晚饭。”

　　“来了！”明念赶紧把睡裙浴袍藏进衣柜最深处，抓了件厚外套套上，又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才开门下楼。

　　民宿的餐厅在一楼，暖烘烘的，飘着酸菜白肉锅的香味。吴妄已经点好了菜，锅包肉、酸菜白肉、地三鲜，还有一大碗疙瘩汤。明念刚坐下，他就给她盛了碗疙瘩汤：“先喝点热的，暖和。”

　　明念捧着碗喝汤，眼睛却瞟着吴妄。他正低头剥蒜，手指修长，剥蒜的动作都显得格外好看。她吸了口汤，壮着胆子说：“吴妄哥哥，你剥蒜的样子真帅。”

　　吴妄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她，眼底带着笑意：“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两人边吃边聊，话题从雪场的滑道说到晚上的冰灯展。吃到一半，吴妄突然放下筷子，看着她：“现在可以给你哥打电话了。”

　　明念嘴里的锅包肉差点喷出来。她忘了这茬！“我……我等下打行不行？”她小声说，“现在打，他肯定又要啰嗦半天。”

　　“不行。”吴妄摇头，把她的手机递过去，“说好的到了就打。”

　　明念看着手机，像拿着块烫手的山芋。她磨磨蹭蹭地解锁，拨通了明一的电话，心里祈祷着他千万别问东问西。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了，明一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干嘛？我正跟你嫂嫂看电影呢。”

　　“哥……”明念的声音有点虚，“我跟吴妄到哈城了，我们来滑雪。”

　　“哈城？！”明一的声音瞬间拔高，“你们俩去哈城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就今天出发的。”明念缩了缩脖子，“我本来想告诉你的，但是怕你忙……”

　　“忙也得说！”明一的语气带着点火气，“你们住哪了？酒店地址发我！还有，吴妄那小子没欺负你吧？雪场危险，你别瞎跑，让他跟着你……”

　　“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明念小声反驳，“我们住的民宿，很安全的。”

　　“地址！”明一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

　　明念没办法，只能把民宿地址发了过去。挂了电话，她看着吴妄，苦着脸：“完了，我哥肯定要过来。”

　　“过来也好。”吴妄夹了块锅包肉放进她碗里，“正好一起玩，人多热闹。”

　　“才不好！”明念戳着碗里的肉，“他来了，我还怎么跟你单独相处啊？”

　　吴妄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那你可得抓紧时间了。”

　　明念的脸一红，突然反应过来他在调侃自己，拿起筷子戳了戳他的胳膊：“你笑话我！”

　　吃完饭，两人沿着民宿外的街边公园散步。哈城的夜晚来得早，六点多已经华灯初上，路灯的光映着地上的积雪，亮得晃眼。公园里有几个小孩在堆雪人，笑声隔着雪地传过来，清脆得像银铃。

　　吴妄突然停下脚步，弯腰抓了把雪，揉成个小球，递到明念面前：“要不要玩？”

　　“好啊！”明念眼睛一亮，也抓了把雪，刚想揉成球，手就被冻得缩了回来。

　　“笨死了。”吴妄笑着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捂着，“戴手套再玩。”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副毛线手套，是他早上出门时特意带的，粉色的那副上面还绣着小兔子。

　　“哇，你还带了手套！”明念惊喜地接过，立刻戴上，手套暖暖的，正好合手。

　　两人在公园里堆了个歪歪扭扭的雪人，明念非要给雪人戴她的围巾，结果围巾太长，把雪人整个裹成了“粽子”。吴妄看着她蹲在雪地里，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忍不住拿出手机，偷偷拍了张照。照片里的女孩穿着粉红色的羽绒服，像个小团子，正对着“粽子雪人”比划，鼻尖冻得红红的，却笑得格外开心。

　　回到民宿时已经快九点了。明念回到房间，先去洗了个热水澡，裹着浴巾出来时，站在衣柜前犹豫了半天。她咬了咬牙，拉开衣柜最下面的抽屉，拿出那件蕾丝睡裙和米白色的浴袍。

　　睡裙蕾丝的料子很软，裹在身上刚好遮住屁股，领口很大。她对着镜子转了个圈，觉得很是性感，穿上那件睡袍，睡袍长度都快到小腿了，完全能把明念的小心思掩饰下去。满意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她拉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到隔壁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谁？”吴妄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点慵懒。

　　“是我。”明念的声音有点小，“我……我想跟你一起看电视。我房间的遥控器坏了。”这借口她在路上就想好了，觉得天衣无缝。

　　门“咔哒”一声开了。吴妄站在门后，穿着件灰色的家居服，头发有点乱，显然是刚放松下来。他的目光落在明念身上，看到那件浴袍时，挑了挑眉，眼神里带着点玩味：“遥控器坏了？”

　　“嗯！”明念用力点头，眼神却不敢看他，假装盯着他身后的电视，“我想看看哈城的本地台，有没有冰灯展的新闻。”

　　吴妄侧身让她进来，语气里带着点无奈：“进来吧。”

　　明念赶紧从他身边挤过去，生怕他反悔。房间里暖气很足，飘着淡淡的雪松味，和吴妄身上的味道一样。她走到沙发边坐下，眼睛盯着电视，心里却在打鼓——接下来该干嘛？

　　吴妄关上门，走到她身边坐下，递过来一个遥控器：“用这个。”

　　“哦，好。”明念接过遥控器，胡乱按了几个台，眼睛却偷偷瞟着吴妄。他正靠在沙发上，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指轻轻敲着膝盖，眼神落在电视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空气里有点安静，只有电视里的新闻播报声。明念觉得有点尴尬，清了清嗓子：“那个……哈城的冰灯展好像很有名，我们明天晚上去看好不好？”

　　“好。”吴妄点头，转头看她，“不过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不冷，房间里很暖和。”明念裹了裹浴袍，故意把领口往下拉了拉，露出一点锁骨。她偷偷观察吴妄的反应，看到他的喉结轻轻动了一下，心里有点小得意。

　　就在这时，吴妄突然站起身：“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哦，好。”明念看着他走向吧台的背影，心里的小鼓又开始敲。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有点烫——原来“实施计划”这么紧张。

　　吴妄端着水杯回来时，看到明念正蜷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浴袍的领口滑到了肩膀上，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他的脚步顿了顿，走过去把水杯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声音有点哑：“喝口水。”

　　“谢谢。”明念拿起水杯，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她喝了口热水，觉得心里的紧张稍微缓解了点。

　　电视里开始放天气预报，说明天有小雪。明念放下水杯，转头看着吴妄：“明天要是下雪，滑雪会不会不方便啊？”

　　“不会，小雪不影响。”吴妄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笑意，“倒是你，明天滑雪可得穿厚点，别又像现在这样，穿件浴袍就跑出来。”

　　明念的脸一红，知道他在调侃自己，嘴硬道：“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看电视无聊嘛。”

　　“我不无聊。”吴妄的目光落在她的浴袍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不过你要是想陪我，也可以。”

　　明念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刚想说点什么，手机突然响了。她吓了一跳，赶紧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时，脸瞬间白了——是明一。

　　“完了……”她小声嘟囔，接通电话时，声音都在抖，“哥……”

　　“地址我收到了！”明一的声音从电话里炸出来，“我跟你嫂嫂买了明天上午九点半的机票，中午就到！你俩在那儿老实待着，别瞎跑，等我们到了一起玩！”

　　明念：“……”

　　她转头看向吴妄，眼里写满了“完了，计划泡汤了”。吴妄看着她苦着脸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明念瘪着嘴，挂了电话，趴在沙发上哀嚎：“我的滑雪之旅啊……怎么又要带个电灯泡！”

　　吴妄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像只被戳破的气球，眼底的笑意藏不住。他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动画片，声音放得轻轻的：“没关系，等你哥他们来了，我们四个一起玩也挺好。”

　　“才不好！”明念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我本来想……想跟你单独在雪地里牵手的……”

　　吴妄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等开春了，我们再找个风景好的地方玩，好不好？就我们俩。”

　　明念靠在他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的雪松味，心里的委屈慢慢散了。她点点头，声音闷闷的：“拉钩。”

　　“好，拉钩。”吴妄伸出手，勾住她的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电视里的动画片还在放，暖黄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窗外的雪静静地下着，把哈城的夜晚染成了一片温柔的白。明念靠在吴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觉得就算明一要来，好像……也没那么糟糕了。

　　至少，她现在牵着他的手了。而且，他还答应了，要带她去看桃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