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不速之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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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所会议室的空气像是被抽走了一半，连中央空调的风声都显得格外清晰。吴妄指尖在文件上轻轻敲击，目光落在“违约金”那一行加粗的条款上——数字后面跟着的零，都能让资深的精英律师不吃不喝攒上十年。
对面经纪公司的律师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吴律师，我们的底线很明确。袁意小姐单方面解约，必须承担合同约定的全部赔偿，另外还需支付三年竞业限制期的补偿金，否则我们有权追究其连带责任。”
吴妄抬眼，眸色比窗外的阴天更沉：“张律师，竞业限制需以用人单位支付经济补偿为前提，且期限不得超过两年。至于‘全部赔偿’，根据《民法典》第五百八十五条，约定的违约金过分高于造成的损失，当事人可以请求法院予以适当减少。据我们调查，袁意近半年的商业合作中，贵公司实际投入的宣发成本不足条款金额的三成。”
他将一份整理好的Excel表格推过去，每一行都标注着合同编号、投入明细和第三方审计报告的页码：“另外，贵公司在未与袁意协商的情况下，擅自推掉她已确认的三个商业项目，已构成违约在先。”
张律师的脸色僵了僵，拿起表格翻了两页，又重重合上：“这些都是细枝末节。袁意现在的‘负面新闻’已经影响了公司声誉，我们要求的赔偿，包含商誉损失。”
“哦？”吴妄眉峰微挑，“那正好，我们这里有份清单，是近三天网上出现的‘黑料’源头——其中六条来自贵公司合作的营销号，两条能追溯到贵公司员工的私人账号。如果张律师需要，我们可以现在联系公证处做证据保全。”
会议室里的沉默骤然变得锋利。袁意坐在吴妄旁边，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她今天穿了件最简单的白衬衫，头发扎成低马尾，素净的脸上没带一点妆，却比镜头里任何时候都显得挺拔。听到“负面新闻”时，她睫毛颤了颤，随即又稳稳地落回膝盖上，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张律师的喉结动了动，显然没料到吴妄会把账算得这么细。他干咳两声刚要开口，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李婷微探进头来：“吴律师，袁小姐，前台说有位先生找您。”
袁意愣了愣，刚站起身，就看到明念抱着一摞卷宗从走廊经过，身后跟着个西装革履的身影——明一的西装熨得笔挺，却挡不住他走路时带点晃悠的痞气，手里还转着个金属保温杯，活像刚从谈判桌上下来的大佬，走错了片场。
“哥？你怎么来了？”明念把卷宗放在工位上，转身撞进明一怀里，“现在还不到接我下班的时间啊。”
明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保温杯往桌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来谈合作。”
“合作？”明念疑惑的打量他，“你跟律所谈什么合作？你们公司不是有自己的律师团队吗？”
“小孩子家家的，问那么多。”明一捏了捏她的脸，眼神却越过她的肩膀，往会议室的方向瞟了一眼，“你忙你的，哥谈完事带你去吃火锅。”
明念撇撇嘴，刚要转身，就看到袁意从会议室走出来。正想打招呼，就见明一几步走过去，拦在了袁意面前。
“袁小姐，你好。”明一伸出手，脸上是标准的商务微笑，眼底却藏着点不怀好意的亮，“我是明一，久仰。”
袁意的脚步顿住。惊讶的看着他，时隔多年，他褪去了学生气，西装革履的样子，倒真像个能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的人物。只是不知道这人突然窜到自己面前找存在感是为了什么。
她不动声色地颔首，没伸手：“请问有什么事吗？”
“想跟你谈谈合作。”明一收回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我知道你最近遇到点麻烦，或许我能帮上忙。”说完挑衅的看了一眼还在会议室里的经纪公司的律师团队，
袁意的眉梢微蹙。怎么看都感觉他不靠谱的样子，那眼神和以前想作妖时一模一样，她现在因为解约的事焦头烂额，不想再有别的事节外生枝，侧过身想绕开：“抱歉，我和贵公司应该没有业务交集。”
“怎么没有？”明一跟着侧身，依旧拦在她面前，声音压得低了些，“我手头有几个娱乐圈的人脉，资源还不错。你前公司那点手段，我或许能帮你挡挡。”他晃了晃手机，“留个联系方式？改天我介绍你们互相认识一下。”
袁意的目光落在他手机屏幕上，又扫了眼不远处探头探脑的明念，以及玻璃门后隐约可见的吴妄的身影。她知道明一这种人，不给他联系方式他是不会罢休的，脸皮又厚又无赖，到时再在大庭广众之下嚷嚷出来，明天的热搜标题大概会是“袁意解约风波升级，遭神秘男子当众纠缠”。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解锁，递过去：“微信。”
明一眼睛一亮，飞快地扫了码，点了“发送好友申请”，还特意帮她点了“通过”，才把手机还给她，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等我消息。”
袁意没说话，转身对会议室里的吴妄点头示意，快步走了。
直到袁意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明念才冲过来，戳了戳明一的后背：“哥！你干嘛呢？你又不认识人家袁小姐，人家还是吴律师的客户，你这样多不礼貌！”
“礼貌？”明一收起手机，挑眉看她，“我怎么不礼貌了？再说我现在加上她微信不就是认识了？”
“你认识她干嘛？”明念狐疑地眯起眼，上下打量他，“你该不会……想追袁小姐吧？”
明一被她问得一愣，明念这丫头，有时迟钝的要死，有时却又冷不丁的敏感，噎的人一嘴又一嘴。
随即敲了下她的额头：“你这脑子能不能别总惦记这些有的没的？”
“不然呢？”明念揉着额头嘟囔，“袁小姐是大明星，又漂亮又聪明，你喜欢人家很正常啊。但是哥，你要认清现实，你这种除了有钱没别的优点的，根本配不上人家的。”
“嘿，你这丫头胳膊肘往外拐是吧？”明一捏着她的脸颊晃了晃，“等着瞧，迟早让她做你嫂子。”
“切——”明念拍开他的手，转身往工位跑，“我才不信！”
明一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转身往会议室走。路过吴妄办公室时，他探头看了眼，见吴妄正低头看文件，便抬手敲了敲门：“吴大律师，忙着呢？”
吴妄抬眼，看到他就皱眉：“你怎么还没走？”
“谈合作啊。”明一走进来，往沙发上一坐，拿起吴妄桌上的薄荷糖剥了颗扔进嘴里，“这不是刚谈完嘛，还得应付明念这丫头。”
吴妄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片刻，突然笑了：“你该不会是为了袁意，特意跑来的吧？”
明一嚼着糖，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含糊地说：“这儿最方便。”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不速之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