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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我好像被针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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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土楼后,诸玉安排于清住在稍远点的客房。于清低着的头更低了,悄无声息朝房间去了。
向晚摸摸自己的脖子,有些幻痛。
“你回房间等我拿纱布来包扎。”
“奥。”
这个时间点,阿婆阿爷估计是去接孩子放学了,土楼内又安静下来。诸珠不知道跑哪去了,没了他咋咋呼呼感觉有点冷清。
这几天太奇怪了。奇怪的梦,奇怪的人,还有在斜顶山上奇怪的失控。太不真实了。
房间门敞着,阳光斜斜的照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一片明亮的暖色。
向晚懒洋洋的横瘫在沙发上,试着将这些天发生的事串联起来,但毫无头绪。
诸玉提着医疗箱进来,将要用的东西拿出来摆好。向晚主动把手伸过去,他托住她的手腕,默默的开始用生理盐水冲洗。
诸玉没说话,向晚神游天外,只有水流哗哗的声音。
“阿玉。”向晚想到什么,有气无力的推了推诸玉。
“嗯?”
向晚生无可恋的闭上眼:“我感觉我最近好像撞鬼了。你说是不是那天我说山神长得奇怪,得罪了山神,他在惩罚我啊。”
诸玉许久没回话,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下了。向晚奇怪的睁眼看他,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他移开眼,从箱子里拿出碘伏和棉签,一边沾碘伏一边回答:“山神不会惩罚你。”
这话向晚没听进去,因为她想起来诸玉会法术。
“阿玉,你不是会法术嘛,你帮我看看。”向晚利索的爬起来,坐的端正。
诸玉垂眼看着空了的手,语气平淡:“我法力不精,不会看。”
向晚失望的叹了口气,把手塞诸玉手中,继续瘫着:“奥。那我晚点问阿婆吧。”
屋内又安静下来。诸玉轻柔的包扎好她的左手,伸手接她的右手,但她一直没动,闭着眼像是睡得很安详。
诸玉收回手,又过了一会儿,好似终于下定决心,他说:“我可以试试。”
话音落,沙发上的人立马爬了起来,精神奕奕:“好呀,怎么看?”
她左右侧了侧身,给诸玉展示:“看那边?”
“都可以。”诸玉的表情认真起来。
向晚掌心伤口出不时钻出一缕黑气。他已经用法力为她治疗伤口,可惜收效甚微,只能勉强止住她的疼痛感。
向晚被盯得脸发热:“怎么样啊?”
“你为什么觉得是山神在惩罚你?”诸玉视线盯着向晚,像要看穿她的灵魂。
向晚瘪瘪嘴,也说不出原因。硬要说的话,大概是因为,一切怪事都是从爬山那天之后开始的。
她想含糊过去,但这个问题好像很重要,诸玉眼也不眨的看着她,一定要个答案。
“因为,岫月村只供奉山神这位外...老人家嘛,这个老人家又住在斜顶山上,我又是爬了山才变这样。”
诸玉放在膝头的手倏地蜷紧,又缓缓松开。
“山神会保护你,我会保护你。”他脸色柔和下来,言语间像是坚定的誓言。
向晚脸涨红:“你你你,在说什么啊!”
诸玉笑了下,拉过她的右手,冲洗消毒包扎。忽然他怔住,恍惚的抬头看向晚,他刚才听见她说——
“我也会保护你。”
他的呼吸凝滞,恍然懵懂抬头的样子,像引颈受戮的小猫。即便下一句是要他的命,他也会心甘情愿。
向晚又快速重复了一遍那六个字,感觉肉麻般,她转移话题:“你看出什么了呀?你还没说呢。”
“对了,那什么,我不是梦见我当判官吗?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上辈子是判官呀?”
诸玉表情温柔,轻笑道:“你上辈子是桃树。”
向晚不太满意:“什么啊。一棵树都不能动,好无聊的。还是当判官好,天天都能听八卦。”
这下诸玉笑出声:“嗯,你说的对。”
然后他又回答她的上一个问题:“最近应该是水逆,再过半个多月就好了。不用担心。”
“啊?什么水泥?这不是西方的?你等会儿是不是还要掏出塔罗牌啊?”
向晚一副生气的样子,用沙包大的左手锤到诸玉肩头,诸玉立马表情变得十分痛苦。两人配合的极好。
“放心,很快了。”诸玉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挂着笑,真心实意的笑。
“好吧,我相信你。”说着向晚点点他的肩膀,“你最好别骗我。”
诸玉动作熟练的将她的右手包好,提着药箱准备走,又想起什么回头问:“晚上想吃什么?”
向晚回忆起中午的饭菜,说还想吃,诸玉笑着答应了。
她心里一惊,他这个笑跟刚才比好假啊,于是她连忙找补,说更喜欢吃他做的,诸玉这才真心实意的笑着走了。
离晚饭还有点时间,向晚的心脏砰砰直跳,她努力平复,没用。她举起两个沙包大的拳头,脸上挂着傻笑。
这样下去不行啊。她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些,然后起身朝客房走去。
毕竟自己是主人,怎么也得关心关心客人嘛。
‘叩叩叩’三声敲门声后,门开了。
于清隐藏在门后的阴影中,努力缩小存在感。发现是向晚后,她放松下来,委屈巴巴的把她拉进房间。
向晚看着于清鬼鬼祟祟的样子,忍不住问:“你怎么了?住的还习惯吗?”
于清关好门,摇了摇头:“我觉得这里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
向晚环顾四周,找了个小板凳坐下。土楼的客房从来没人住过,没想到里面居然这么干净整洁。
看于清还拘谨的站着,她便拉过另一个板凳,示意于清坐下慢慢说。
于清磕磕绊绊的讲了许多,说她住在一家医馆,家里有师傅和姐姐,姐姐就是向晚,其它的就都记不清了。
医馆,好古老的用词。
向晚听的云里雾里,看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同情,这孩子不会脑子有问题吧。
她安慰了于清一阵,又跟她说一定会找到师傅的。然后就听到诸珠扯着大嗓门喊开饭了,她便拉着于清去餐厅吃饭。
一路上于清很害怕的样子,不时打颤。
向晚的内心涌起一股细细密密的酸涩,这么小的孩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啊。
饭桌上,向晚吃着诸玉喂的,还指挥着诸珠给于清夹菜。诸珠居然真的很听话的给于清夹菜,于清头快低到碗里了,还要跟诸珠道谢。
真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向晚欣慰。
诸珠总是第一个吃完下桌。于清见他放下筷子,也马上放下,踩着他的背影出了餐厅。
向晚瞟了他们一眼,一抹血红的莲花在阴影出转瞬即逝。她眨眨眼,应该是眼花了。她今天怎么总眼花,一定是昨天没睡好的原因,今天要早点睡补觉。
欣赏完诸玉洗碗,他们去另一边的影音室看电视。
时针指到十一点,很晚了,该睡觉了。有个问题就这样冒了出来,她怎么洗漱?
洗澡肯定是不行了,洗漱也不太行。总不能让诸玉帮她刷牙、洗脸,洗脚吧。干脆不洗了。
她捧住自己发热的脸,跟诸玉道了晚安就往房间跑。
黑暗中,向晚躺在床上,她竖起耳朵听见旁边房间又开门的声音,诸玉回房间了。
她闭上眼睛准备睡了,门响了。
是于清。
“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我害怕。”小姑娘眼泪汪汪站在门口,她怎么可能拒绝。
向晚点头答应,让她进屋。忽然灵机一动,她朝小姑娘眨眨眼睛,让她帮自己刷牙、洗脸,洗脚。
小姑娘听话的帮向晚洗漱完,两人都清爽的躺在床上,可以睡个好觉了。
这一夜,向晚又做梦了,但不是在地府,而是在一间医馆。
清晨,向晚背着背篓上后山采药,于清哈欠连天,像个小尾巴跟在后面。
上午,向晚和于清手脚麻利地按方捡药,两人配合默契,一个称量,一个打包,不一会儿柜台上便整整齐齐码好了十几副药包。老师傅捋着胡须,连连夸赞她俩能干。
午时,一位眉清目秀的男子提着食盒而来,三人围在柜台边有说有笑。
向晚悄悄拿了一块糕点,用手绢仔细包好。午后小憩,她回到屋里,把手绢摊开,将糕点放在桌上的瓷碗中。
没一会,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不知从哪出来,两下跳上桌,朝着向晚而来,在她脸上蹭了几下,才去吃糕点。它吃得很秀气,向晚看的不亦乐乎。
下午又是忙碌的捡药。晚上,她、于清和中午那名男子在河边放河灯,于清蹦蹦跳跳的跟男子说话,没待多久他们就各自回家休息。
半夜,向晚偷偷带着小猫到河边,她蹲下身,指着河中一盏明灭的河灯跟小猫说,今天是七夕,那是她放的河灯。
小猫亲昵地蹭蹭她的脸颊,忽地轻盈一跃,精准地落在了紧邻向晚河灯的另一盏灯上,它歪着头,仿佛在认真辨认灯上墨迹。
向晚笑说它还能看懂字,真聪明,又叫它快回来,太危险了。
小白猫又是一个起落,稳稳回到她身边。一人一猫相伴着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