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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黑风起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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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法殿的问询就像往水里扔了块石头，表面涟漪散去，底下却暗流涌动。林凡心里明镜似的——赵家绝不会善罢甘休，还有那个藏在暗处、连幻璃都感觉棘手的筑基修士，都让他时刻绷紧神经。
就在这时，冷月仙子的传讯到了。
“黑风山脉……”林凡捏着那张微微发光的符纸，眼神复杂。那里是他得到空痕符和噬渊石的地方，现在地脉又出问题，还由冷月师叔亲自带队……他隐隐觉得，这趟任务不简单，说不定藏着和其他尾珠有关的线索。危险肯定有，但机会也可能就在其中。他必须去。
三天后，宗门山门口。
算上带队的冷月仙子，一共七个人。冷月仙子还是老样子，一身白衣，清清冷冷的，像山巅的雪。另外六个都是炼气期弟子，修为从六层到八层不等，算是外门里的好手。林凡扫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他看到了一张不算陌生的面孔，孙浒。这家伙是赵家那个筑基长老的徒弟，炼气八层，此刻正斜眼瞅着林凡，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不加掩饰的敌意。
“人齐了。”冷月仙子目光淡淡扫过，声音清脆却不容置疑，“这次去黑风山脉的幽寂谷。那边地脉不稳，灵气混乱，阴气很重，怀疑有邪物聚集。我们的任务是找到源头，清除威胁。所有人，听我指挥，不准私自行动，违者按门规处置。”
她话不多，但自带一股威严。大家连忙应下。
冷月仙子不再废话，袖袍一甩，一道流光飞出，化作一艘柳叶状的精致飞舟。“上来。”
众人依次登舟。飞舟化作青色长虹，破空而去，速度快得惊人。
飞舟上气氛有点微妙。其他几个弟子对林凡这个最近风头正劲、又牵扯进赵家失踪案的“名人”挺好奇，但碍于孙浒在，也没人主动搭话。孙浒则一直闭着眼假寐，可林凡能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神识总在自己身上打转。
林凡也乐得清静，盘膝坐下，假装调息，实际是在心里和幻璃沟通。
“前辈，能感觉到幽寂谷那边有什么特别吗？”
“距离还远，感应很模糊。”幻璃回应，“但那地脉混乱的波动里，确实掺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死寂和污秽之气，不是尾珠那种纯净本源，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扭曲了。而且……”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少见的迟疑：“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那地方，隐隐有一丝熟悉的‘味道’，但被那污秽气盖住了，分辨不清。”
连幻璃都觉得熟悉？林凡心里更添了几分警惕。
飞了几个时辰，开始降低高度。下面是一片更加原始幽深的山脉，墨绿色的林子像望不到边的海，一道巨大的峡谷像丑陋的伤疤横亘其中，灰黑色的雾气从谷中弥漫出来，即使在高空，也能感觉到那股阴冷、混乱的气息。
幽寂谷到了。
飞舟在谷口一块相对平坦的地方降落。一股混合着腐烂树叶和淡淡腥气的阴风迎面吹来，让人汗毛倒竖。谷里的光线明显暗沉，那些灰黑色的雾气不是普通水汽，而是混杂着紊乱灵力和阴秽之气的“毒瘴”。
“运起护体灵光，抵挡瘴气。跟紧我。”冷月仙子吩咐完，率先向谷内走去。她周身自然流转着一层清冷的剑意光华，靠近的毒瘴都被无声排开。
众人不敢怠慢，纷纷亮起各色护体灵光，紧紧跟上。
谷里静得吓人，听不到虫鸣鸟叫，只有脚踩碎枯枝的轻微声响和瘴雾流动的嘶嘶声。树木长得歪歪扭扭，岩石上覆盖着滑腻的苔藓，空气里那股腐败气味让人作呕。
越往里走，瘴雾越浓，神识探查范围被压缩得厉害，视线也受阻。大家不得不挨得更近。
“注意脚下。”冷月仙子突然提醒。
只见前面地上，散落着一些惨白的骨头，有人形的，也有兽类的，骨头上还有被啃咬和腐蚀的痕迹，散发着淡淡的不祥黑气。
“是阴傀！被邪气污染转化的行尸！”一个见识多的炼气七层弟子低呼，声音有点发紧。
他话音刚落，四周瘴雾里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一道道僵硬、扭曲的身影摇摇晃晃地围了过来。它们眼窝空洞，皮肤灰败，浑身死气，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
“结阵！防御！”冷月仙子下令，声音依旧冷静。
众人立刻背靠背结成圆阵，法器出鞘，灵光闪烁。
阴傀数量不少，起码二三十具，其中几具气息堪比炼气中期！它们悍不畏死地扑上来，利爪带着腥风，撕扯着众人的护体灵光。
战斗瞬间爆发！剑光、火球、冰锥和阴傀的利爪、死气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林凡在阵中，没有全力出手，只用《太虚噬月指》点出几道指风。银白色的指芒闪过，被击中的阴傀动作立刻变慢，伤口覆盖冰霜，死气被太阴之力快速净化、吞噬。他刻意控制了力道，表现得不算突出。
孙浒倒是打得卖力，一柄赤红飞剑舞得呼呼生风，灼热剑气把扑上来的阴傀斩碎烧焦，眼神却时不时瞟向林凡，像是在观察他的路数。
冷月仙子没理会这些小喽啰，她手握古剑，锐利的目光一直扫视着浓雾深处，似乎在寻找什么。
很快，这批阴傀被清理干净。但大家脸色都不太好，因为周围的瘴雾好像更浓了，那扰人心神的嘶嘶声也更清晰了。
“这里阴气太重，滋生邪物的速度太快。”冷月仙子微微蹙眉，“跟紧，我们去灵气最混乱的地方看看。”
她辨认了一下方向，继续带队往峡谷深处走。
越往里，路越难走，瘴雾浓得几乎化不开，神识在这里基本失灵。两边的岩壁上开始出现一些诡异的、像是天然形成的扭曲纹路，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突然！
走在队伍侧面的一个炼气六层弟子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他脚下的地面毫无征兆地塌陷，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下面传来，同时好几条漆黑的、由浓郁死气凝聚成的触手猛地伸出，缠住他的脚踝，瞬间就把他拖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洞里！
“李师弟！”
变故发生得太快！根本来不及救援！
“戒备！”冷月仙子厉喝，古剑“铮”地出鞘三寸，凛冽的剑意如同寒冬降临，把周围的浓雾都逼退了一些。
然而，就在这剑意爆发的瞬间，异变再生！
林凡猛地捂住胸口，脸色瞬间惨白！他识海里，那块刚融合不久、原本被太阴之力勉强安抚住的噬渊珠碎片，像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突然狂暴起来！
一股比之前凶猛十倍、贪婪百倍的吞噬意念，像决堤洪水一样反冲他的神魂！不仅仅是吞噬灵力，甚至要吞噬他的意识，他的存在！
“吼——！”
没有声音，是直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的咆哮！黑色气流在识海里横冲直撞，幻·镜珠粉光大放试图镇压，空痕古符银芒急闪想要稳住空间，但这次噬渊碎片的反噬太猛、太突然了！
“糟糕！”幻璃的声音带着惊怒，“是极致的死气和剑意刺激了它！‘噬渊’的本能就是要吞尽一切，包括死亡和毁灭！它要失控了！”
林凡眼前发黑，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变成一个黑洞，不仅体内的灵力疯狂流向识海被噬渊碎片吞噬，连外界浓郁的瘴雾、阴气，甚至……旁边同伴散逸的灵力，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朝他涌来！
他皮肤表面，开始浮现出细微的、像裂纹一样的黑色纹路，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吞噬气息！
“林凡！你怎么了？”旁边的弟子发现他的异常，惊叫出声。
孙浒眼中精光一闪，像是抓住了把柄，立刻厉声道：“他不对劲！身上有邪气！肯定是被这里的鬼东西污染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状态明显不对的林凡身上。
冷月仙子猛地转头，清冷的目光落在林凡身上，当感受到那股混乱而危险的吞噬波动时，她的瞳孔也微微收缩了一下。
就在这时，四周浓雾剧烈翻腾，更多、更强的阴冷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夹杂着令人牙酸的骨头摩擦声和充满恶意的嘶吼。
更大的危险，来了。
而林凡，正陷入内外交困的最大危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