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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出丑到无法孔雀开屏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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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秀才邀约宋清霜赏枫的帖子,最终还是被宋清霜以“庶务繁忙”为由,客气地回绝了。
然而,这张文才似乎深谙“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道理,竟又辗转托了与宋家有些交情的中间人前来游说,话里话外暗示此举关乎两家颜面,望宋大小姐莫要推辞云云。
宋夫人耳根子软,又被“两家颜面”拿捏住,不免有些动摇,便唤来宋清霜,委婉地劝说:
“清霜啊,那张秀才虽说……嗯,前次有些失仪,但终究是读书人,张家也算体面人家。
.他三番两次相邀,你若一再推拒,外人瞧着,倒显得我们宋家不识礼数了。不若……就去应个景,走个过场?”
宋清霜端坐下方,面容清冷,闻言只是微微蹙眉,尚未开口.
旁边竖着耳朵听了全场的林月禾就先炸毛了。
“母亲!”林月禾一个箭步上前,脸上堆起万分“担忧”的神色.
“此言差矣!正因那张秀才是读书人,才更该懂得男女大防,避嫌之理.
他这般不顾大姐意愿,再三纠缠,岂是君子所为?
再说,那落霞山偏僻路远,万一……万一再遇上什么意外,比如路滑摔跤啊,或者被什么东西冲撞了,可如何是好?”
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窗外,仿佛外面随时会跳出什么妖魔鬼怪。
宋夫人被她一连串的话砸得有点懵。
宋清霜看着林月禾那副如临大敌、绞尽脑汁找借口的样子,心下又是好笑,又是微暖。
她自然不愿去赴这无聊的约会,便顺着林月禾的话,淡然开口:
“母亲,月禾所言不无道理。女儿近日确实忙于核对年底田庄账目,抽身乏术。
张家那边,还是回绝了吧,备一份厚礼送去,全了礼数便是。”
宋夫人见长女态度坚决,又看了看一脸“我说的都是大实话”的林月禾,只得叹了口气:“罢了,就依你们吧。”
危机暂时解除,林月禾松了口气,但心里那点不爽却挥之不去。
这个张文才,像块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
必须给他个深刻的教训,让他彻底熄了心思。
于是,林月禾开始了她的“护姐大作战”第二步:精准打击。
她打听到张文才素有午饭后在自家后院凉亭读书的习惯,且极其爱惜他那身新做的杭绸直裰。
一个“缺德”但有效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型。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
张文才果然捧着书卷,在凉亭中摇头晃脑地诵读,时不时理一理自己那身月白色的新衣,姿态做作。
林月禾万分艰难地躲在张家后院墙外的一棵大槐树上,手里攥着一把她特意催熟、颗粒饱满油亮的谷米。
她瞄准凉亭上方横伸出来的树枝,集中意念。
金手指大哥,再帮帮忙,让这树枝……瞬间长出最甜美的果实,吸引最多的鸟儿。
最好是那种消化特别好的。
只见那根原本光秃秃的树枝,仿佛被按了快进键,迅速抽出嫩叶,结出一簇簇红艳艳、香气诱人的小浆果。
几乎是同时,早就对张家后院虎视眈眈的麻雀、喜鹊,甚至几只路过的大胆乌鸦,被这突如其来的“盛宴”吸引,呼啦啦地飞了过来,争先恐后地落在树枝上啄食浆果。
亭下的张文才正读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得意处,忽觉头顶一片嘈杂,还有细小的果核碎屑落下。
他疑惑地抬起头——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一只吃得正欢的乌鸦,或许是浆果太过美味,或许是消化系统过于顺畅,尾部一松,一坨温热、稀稠适中、黑白相间的鸟粪,带着自由落体的加速度,“啪”地一声,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张文才那光洁的额头上,并顺势滑落,在他那身珍贵的月白杭绸直裰前襟,画下了一道“浓墨重彩”的痕迹。
张文才只觉得额头一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冲入鼻腔。
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摸,触手黏腻……待他看清手指上是什么,又低头看到胸前的“杰作”时,整张脸瞬间由白转红,由红转青,最后变得惨白。
“啊——!!!” 一声饱含惊恐与愤怒的凄厉尖叫划破张府后院的宁静。
树上的林月禾死死捂住嘴巴,笑得浑身发抖,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她看着张文才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擦拭,却越擦越脏,那副狼狈不堪、气急败坏的模样,简直大快人心!
“叫你再纠缠清霜姐姐。”林月禾在心里默默吐槽,趁着张家下人被惊动、一片混乱之际,灵活地溜下树,功成身退。
当晚,宋知远从外面回来,神神秘秘地跟林月禾分享最新八卦:
“盟友,听说了吗?那张文才不知走了什么背字,下午在自家后院读书,被鸟粪精准袭击了!
据说他那身新衣服彻底毁了,人也气得够呛,直呼‘有辱斯文’,躲在家里不敢见人了!哈哈哈!”
林月禾正在给宋清霜绣一个新的暖手筒,闻言头也不抬,语气淡定无比,仿佛事不关己:
“哦?是吗?那可真是不幸。看来连鸟儿都看不过眼他那些小心思呢。”
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了她极力隐藏的得意。
张秀才因“鸟粪事件”羞愤难当,接连几日称病闭门不出,连带着张家也暂时消停了,没再往宋府递帖子。
林月禾心里那叫一个舒畅,连走路都带风,感觉自己为民除害,功德无量。
这日,她正哼着小调,在她那片日益壮大的“实验田”里,尝试催生一种据说能安神助眠的薰衣草,打算做成香包送给宋清霜。
宋知远又溜达了过来,脸上却没了前几日的兴奋,反而带着点愁容。
“盟友,出大事了!”宋知远一屁股坐在田埂上,揪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唉声叹气。
林月禾头也不:“怎么了?你的苏大夫拒绝你去医馆找他了?”
“那倒没有……”宋知远挠了挠头,“是……是过几日,城中几个文人学子组织了个什么‘赏菊诗会’,也给苏大夫递了帖子。我打听到,那张文才……他也会去!”
林月禾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眉头皱了起来:
“他又想干嘛?难不成还想在诗会上出风头,挽回形象?”
“谁知道呢!”宋知远撇撇嘴。
“但我肯定也得去啊,这可是个在苏大夫面前展示我才华的好机会,而且还能盯着那张文才,防止他再出什么幺蛾子,或者……在苏大夫面前说我坏话!”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顿时危机感爆棚。
林月禾看着他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吐槽:
“就你?还展示才华?你确定你去了不是‘展示’你怎么把《静夜思》背成《春晓》?”
(注:此处为夸张搞笑,并非真指宋知远文化水平低,而是林月禾的日常吐槽。)
宋知远被噎了一下,梗着脖子反驳: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好不好!我最近……最近也是下了苦功的!”
其实是在恶补《唐诗三百首》和《声律启蒙》,临时抱佛脚。
“行吧行吧,”林月禾懒得跟他争辩,转而摸着下巴,眼神闪烁着狡黠的光,“不过……诗会啊……人多眼杂,发生点‘意外’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宋知远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又要搞事了,立刻来了精神,凑近压低声音:
“盟友,你又有什么‘妙计’?这次是让张文才当众裤子开裂,还是让他毛笔喷墨?”
林月禾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想点有技术含量的?那种太刻意了,我们要的是‘自然’,是‘巧合’!”
她环顾了一下自己的菜园,目光落在几株长势过于旺盛、开着小白花的植物上,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比如……让他莫名其妙浑身发痒,或者不停地打喷嚏,无法专心作诗。你觉得怎么样?”
宋知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辨认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
“荨麻?!盟友,你也太狠了吧,不过……我喜欢。”
他仿佛已经看到张文才在诗会上丑态百出的样子,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不过,这东西不好控制啊,”宋知远笑完又有点担心,“万一误伤了苏大夫或者其他人怎么办?”
“放心,”林月禾自信地拍了拍胸脯,“我有分寸,保证精准‘投放’,只针对特定目标。”
(内心:金手指大哥,到时候就靠你了!指定目标,局部生效!)
两人正嘀嘀咕咕地密谋,就见宋清霜带着丫鬟秋云从抄手游廊那边缓步走来。
林月禾立刻收起脸上“算计”的表情,换上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站起身招呼:“大姐!”
宋清霜目光扫过这片越发不像菜园、倒像个小植物王国的地块,最后落在林月禾那张努力装作无辜的小脸上。
她方才远远便瞧见这两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弟弟一脸兴奋,弟妹则眼珠乱转,一看就没琢磨什么“好事”。
“在聊什么?这般投入。”宋清霜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没、没什么!”林月禾和宋知远异口同声,动作一致地摆手,脸上略显僵硬的笑容如出一辙。
宋清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中了然。
她无奈地微微摇头,这两个活宝……
她没有点破,只是目光落在林月禾脚边那几株长势格外“精神”的荨麻上,顿了顿,状似无意地提醒道:
“园中花草虽好,也有些带刺或有微毒,侍弄时需得小心,莫要伤了自己。”
林月禾心里一凛,赶紧点头如捣蒜:“嗯嗯,我知道了大姐。我一定小心。”
难道清霜姐姐看出什么了?
不会吧,她应该只是常规关心吧?
宋清霜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
只是转身的刹那,唇角弯了一下。这丫头,心思都写在脸上,偏偏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看着宋清霜走远,林月禾和宋知远同时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还以为被大姐发现了。”宋知远拍着胸口。
“做贼心虚!”林月禾瞪了他一眼,随即又握紧小拳头,斗志昂扬,“不管了,诗会之战,许胜不许败。一定要让张文才那个牛皮糖出丑到彻底死心。”
于是,一场围绕着“护卫姐姐清白”与“争取心上人好感”的联合行动,即将在宋家两位“戏精”的密谋下,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