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爱你gl》54321小老虎

35、第 35 章

　　“林助理，我们刚刚收到迈克公司的邮件，说暂停年终合同，邮件已经转发到您的邮箱。”业务部经理语气低沉，打来内线。
　　他并没有直接把邮件转发给宋雪——显然是有所顾虑。昨天迈克的闹剧已在公司内部掀起不小的涟漪，连一向不爱说话的冯老师都能绘声绘色地八卦上几句，说明这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明白，我来处理，谢谢。”我立刻应了下来，挂了电话后，打开邮箱，把那封邮件快速打印出来。
　　站在打印机旁，我捏了捏眉心。才刚刚整理好财务结算的内部安排，现在这封突如其来的暂停函，无异于是颗精准投下的烟雾弹。
　　我拿起文件，朝宋雪的办公室走去，手里攥着纸，却感觉那张纸有些烫。
　　我敲了敲门。
　　“进。”她的声音从门内传出，还是那样清清淡淡，没有任何起伏。
　　我推门而入，宋雪正低头批阅资料，抬头看见是我时，眼神微动了一下。
　　“迈克那边发了邮件。”我走上前，把打印件递给她，“正式通知暂停年终合同。”
　　她接过文件，目光飞快扫过内容，眉头几乎没有皱动，只是唇角略略收紧。
　　“知道了。”她淡淡地说。
　　我没动，站在她办公桌前，看着她指尖轻轻摩挲那张纸的边缘，像是在压住某种波动。
　　“我会跟总裁汇报，你那边先按暂停状态处理。”她说完，把文件放到一旁，抬起眼睛看着我，“还有别的事吗？”
　　我摇头。
　　她也看着我。那一瞬间，办公室里安静得有些过分。
　　我突然明白，她眼神里的平静不是毫无波澜，而是一种刻意的收敛。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迈克的这一步意味着什么，也比谁都明白这场“闹剧”的终点在哪。
　　只是，她不会说。她什么都不会说。
　　“那我先出去了。”我轻声说，转身开门。
　　“林。”她忽然叫住我。
　　我回头。
　　她办公室的内线响了，她抬手示意我稍等，随即按下接听键。
　　“嗯，我知道了。”她声音不疾不徐，语气一如既往地平稳，“我们已经收到通知，目前先暂停。等总裁回来，我们会统一讨论。”
　　她一边应答，一边重新拿起打印件扫了一眼，眼神略有一瞬的停顿。应该是项目另一边的团队打来的电话，她没有多问，也没有表态，只是以一种极有分寸的方式，把一切搁置在“稍后讨论”。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将文件放在桌边，指腹顺着纸角缓缓抹了一下。那个动作几乎轻到不易察觉，却像是在把某种不耐或情绪压回去。
　　她挂断电话，重新抬头看我，神情恢复如常。
　　“昨天不是迈克的父母……”我开口，却在说到一半时顿住了，声音像被什么卡住一样。
　　我不确定——不确定这句话说出口，会不会太多余。
　　宋雪抬眼看我，神情平静：“嗯，有明事理的父母，不代表迈克也懂事。”
　　她语速不快，却句句带锋。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又像是每一个字都经过斟酌。
　　我低了下头，片刻后，她指了指她办公桌前的椅子：“坐吧。”
　　我在她对面坐下，她却没急着说话，只是目光落在我脸上：“这事儿你怎么看？”
　　我略顿了顿：“这个结果……你们应该早就预料到了吧？不然也不会重新启动年终结算。”
　　“你是说，我们早知道迈克会出这一步？”她嘴角微动，轻笑了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
　　“总裁今早就交代了，”她说着，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看向窗外，“如果他们真发来暂停通知，就把定金退回去。”
　　她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谈一笔无关紧要的交易。可我听得出，那份干脆里，有一种不再回头的意味。
　　“可是，年底送来合同这事儿就挺奇怪的，”我皱着眉说，“而且合同还没正式签，定金就先打过来了——这明显不像正规流程。”
　　我顿了顿，望着她继续说：“我看过合同内容，要是走完流程，等于直接把我们的年终结算变成开门红了。可你这边一直压着没动，流程被你卡着，没让走下去。”
　　我的声音不大，语气也不算质问，可话说到这儿，空气却微微凝了一下。
　　“喔，我好像明白，你当时为什么要把合同的一半，分摊给其他团队了。”我好像有些反应过来了。“年底给那么大的单子，也没有交付条件啊。”
　　她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微微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地说：“定金先打过来，却不在意合同是否敲定，这种事要么是急于绑定，要么是急于施压。”
　　她转头看我，眼神不再疏离，倒像是在耐心解释：“你说得对，这份合同可以变成开门红，也可以变成年终雷。我们只是在等对方露出真正的意图。”
　　宋雪听我这么说，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眼里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现在才反应过来，有点慢。”她语气里听不出责怪，反倒带着点揶揄。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心里却有点发烫。
　　“那时候你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我小声问。
　　她微微点头，姿态从容地在桌前坐下，指尖轻轻叩了两下桌面，声音不重，却有一种不容忽视的节奏感。
　　“迈克的资源虽好，可他太把自己当回事。”她语调平稳，眼神却锋利，“这种人，不适合深度绑定在我们的核心流程里，一旦牵动太多，迟早是隐患。”
　　她顿了顿，目光缓缓移向我：“总裁早就看得清楚。她比我们都更了解迈克，所以当我提出把合同部分资源拆分分摊时，她立刻就同意了。”
　　我略微点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你们是借这次的动荡，顺势扶冯老师上来，也为下一步的内部调整做准备？”
　　她没正面回应，只是看着我，唇角缓缓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像是认可。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温和有礼的女人，藏着远比表面更深的一盘棋。
　　宋雪语气干练，目光坚定：“你先去通知所有涉及这次合同的部门，立即暂停相关工作，集中精力把年终结算做好。”
　　“好，那我去安排。”我应了一声，站起身，转身走向门口。
　　门刚拉开，便看见陈老大正迎面走来，神情一如既往地从容淡定。
　　“陈老大，找宋总？”我抬手扶着门，语气里带了点试探。
　　“是啊。”他笑得轻松，仿佛只是来串门而不是谈正事。
　　“宋总在里面。”我侧了侧身，顺势推开门，让出通道。
　　我回头看了一眼宋雪，她正坐在办公桌前，静静地望着我们。眼神如常，淡然又不失锋芒。
　　我对她笑了笑，算是告辞。她微微点头，眼神轻轻一扫，便转向陈老大，示意他进去。
　　门合上的那一刻，我心里一阵轻响——办公室里将要展开的，又是一场不动声色的博弈。
　　“明儿，还好你工厂订单还没交给宋总，要不然现在可麻烦了。”一个小时后，陈老大拿着签过的文件，笑着朝我招招手。
　　“宋总说可以准时过年啦，太开心了！”他语气轻松，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松了口气的高兴劲儿。毕竟他早就定好带一家老小去北海过年，之前迈克那笔单子一压着，所有安排都悬着。
　　“那这次可得好好玩啊！”我也笑着调侃了一句，替他高兴。
　　当我将宋雪审批好的年前安排和停工时间发出去后，公司里的气氛像被人悄悄松开了一根绷得紧紧的弦。原本被年底加单压得有些怨气的同事们，脸上渐渐露出轻松惬意的笑意。
　　宋雪在文件里，把停工时间比老陈总的原定计划提前了整整三天。虽然没有明说放假日期，但这个信号已经够明显——比往年多出的三天假，谁都心领神会。
　　有人低声和同事咬耳朵，有人悄悄在手机上查机票，还有人干脆把抽屉里的零食和手边的文件收拾起来，像是在为这场“意外之喜”做准备。连敲键盘的声音都轻快了几分，像是在倒数着属于自己的年末小长假。
　　大家的状态像是被一股暗潮推着走——在轻松之余，又开始积极地收尾各自的工作，文件、库存、报表，一个个环节都在悄然加速。
　　总裁也回到总公司坐镇年终，这让整个总部的气场更稳了下来。
　　令我意外的是，沈怡这次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紧跟总裁回去，而是留下来，态度少见地认真，主动提出要参与学习企业的年终结算流程。她不再只是站在一旁看热闹，而是卷起袖子，拿着凭证，单据，真心想弄明白每个数字背后的意义。
　　我推门走进宋雪办公室，她正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十指在键盘上跳动着。
　　“宋总，你叫我？”
　　她抬头，嘴角带了点笑意，语气轻松：“坐吧。陈老大说这批生产订单你那边挡着没往我这边报，是不是？”
　　我走到她对面坐下，也笑了笑：“是啊。我之前的岗位就是对接工厂的，我知道他们那边已经陆续放假了。现在开不了工，交付条件根本不成立。我怕你批了单子，工厂那边根本接不下来，这边反而不好交代。”
　　“嗯，今天通知财务准时下班，领导班子决定给他们安排一顿聚餐。”她的视线始终停留在电脑屏幕上，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像是在刻意忽略我。可我还是从她语气的微凉里，听出了对我刚才回答的不高兴。
　　“好，安排在XX酒楼？去年也在那边，味道不错。”我试着让气氛轻松些，“领导班子都参加吗？”
　　“对，就这么安排吧。”她终于移开视线看向我，眼神干净而冷静，“菜品安排得好一些，餐标按人均300-500算。”
　　“好，那我马上去安排酒楼旁新开的高档自助，这个餐标可以。”我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脚步声在地毯上轻轻消散。
　　走出宋雪办公室的那一刻，我刻意让自己收敛了表情，像平时一样利落地关上门。可脚步一旦离开她的视线，我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手机在手里转了两圈，我先是拨了酒楼的电话，确认订位和菜单，语气照旧干脆，像在执行一项再普通不过的工作。可心里却忍不住反复回想刚才那一瞬——她移开视线看我的时候，那目光里的冷静像一层极薄的冰，几乎察觉不到，却足以让我心口泛凉。
　　电话那头传来酒楼经理确认的声音，我“好”的一声挂掉电话。
　　我推开财务办公室的门，看到沈怡正愣愣地盯着一摞厚厚的流水账单，眉头紧锁。
　　“这可比我想象的复杂多了。”她轻声嘀咕。
　　冯老师一边仔细的教她核对账本，一边不紧不慢地说：“年终结算就是这样，流水账不清，报表就乱。库存盘点的数字还没对齐，仓库那边得补做盘点，明天还得和仓库经理一起确认签字。”
　　我点头：“这次迈克那单子一拖再拖，影响了好多环节，估计得加班才能按时闭账。”
　　沈怡一脸无奈：“我得多向冯老师学习。”
　　冯老师笑道：“别小看这些细节，结账日一到，任何一笔错误都得查清楚。”
　　我拍拍她肩膀：“晚上财务部门有聚餐，领导班子也会参加，顺便缓解下压力。”
　　沈怡眼睛一亮：“那太好了！。”
　　冯老师提醒：“不过聚餐后还得回来加班完成最后的报表，年底这事儿，大家都得拼一把。”
　　“冯老师，沈怡你们上来一下”我说着正事，
　　“帮我包一下红包。”
　　我抱着一沓崭新的钞票和一摞大红封皮，身后还跟着冯老师走进我办公室。
　　“这个是……？”沈怡挑了挑眉，忍不住问。
　　“宋总找张姐批的，给财务的红包。”我笑着解释，语气里带着点年终才有的轻松。
　　“对了，沈怡你去发。”我低头开始帮忙把钱一叠叠理齐塞进红包里。
　　冯老师接过一个封好的红包，手指利落地压实封口，一边又低头教沈怡怎么数得又快又准，“来，先十张一数，再两边对齐。翻过来数”
　　沈怡眨着眼，小心翼翼地照着学，指尖碰到那一张张崭新的红票子时，似乎还带着点新鲜的拘谨。
　　“冯老师，孺子可教吗？”我看着沈怡一脸认真地数钱，忍不住笑着打趣。
　　“可教~”冯老师抬眼瞥了我一眼，笑得意味深长，“手还挺稳的。”
　　“我好着呢！”沈怡立刻抬起头，眼睛亮亮的，仿佛怕我小瞧她，“不过我真没想到，数钱原来是门技术活。”
　　“那等你发红包的时候，手更不能抖。”我接过一个她数好的红包，顺手封好，递回给她。
　　沈怡咬了咬嘴唇，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这个多了二百，注意点。”冯老师双手抱胸，在一旁淡淡提醒。
　　“有吗？”沈怡皱着眉，不服气地又数了一遍，
　　“诶……怎么又多了三百？”她抬头，一脸迷茫，越数越乱。
　　“我看看。”我忍着笑，把钱接过来重新数了一遍，“多二百，没跑。”
　　“你是不是被冯老师的气场震住了？”我半开玩笑地说，“她当年在银行，可是省财务会计技术比武的冠军呢。”
　　沈怡一愣，回头望向冯老师的眼神，瞬间多了几分敬佩。
　　冯老师则笑了笑，语气里带着资深财务的淡定：“所以啊，数钱这事，可真的是一门技术活。”
　　“晚上聚了餐，可得加班儿哦。”冯老师斜睨着沈怡，眼神像是早看穿了她那副“吃完就闪”的小心思。
　　“啊？咱收到的通知不是准时下班聚餐吗？我妈刚刚不是回去了吗！？”沈怡瞪大眼，一脸震惊。
　　“这次财务结算因为迈克的单子耽误了时间，十二月三十一号前得轧账。”冯老师慢悠悠解释着，嘴角还带着笑，“要不然你以为让你给大家发红包是干嘛？”
　　她顿了顿，又神秘地补充，“刚刚明儿给大家定了一堆零食、饮料，还收集了外卖菜单……你以为是让大家早点下班？那是给加班备的夜宵呢。”
　　沈怡嘴角抽了抽，低声嘀咕：“我妈是不是在坑我啊?”
　　“你得感谢张姐这个老财务，一直在推动着结算，要不然事情更多。”冯老师笑着说，眼里满是佩服的神色
　　“我们一起去酒店吧。”宋雪敲了敲门，看到我们正忙着封红包。
　　她走进来，目光温和又坚定，转向沈怡，“沈怡，一会儿你负责发红包，记得要仔细些。”
　　晚上的聚餐氛围轻松愉快，我订了新开业的高档自助餐厅，标准人均300元。因为我们人数较多，餐厅也特地降到了200元的价格接待。
　　“谢谢宋总的安排！”财务团队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纷纷向宋雪表达感谢。
　　“大家年底辛苦了！”宋雪端着酒杯，笑容温和地挨桌敬酒。沈怡紧跟其后，手里拿着红包，细心地发给每一位同事，现场洋溢着温馨又轻松的气氛。
　　今天是业务部钱总值班，宋雪和我适时离开了。
　　车里，宋雪静静望着窗外，灯影一闪一闪地掠过她的侧脸。
　　到了她家楼下，她转过头，声音轻而平稳：
　　“上来。”
　　进门，她没看我，径直去换衣服。
　　我有些奇怪的坐在客厅，注意到花瓶空了，百合花也不在了。
　　她换成了宽松的运动服，头发随意挽起，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没有笑，只是看着我。
　　“这个责任，你打算怎么担？”语调平淡，像陈述天气，却不容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