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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误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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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凌则的爷爷是海市响当当的人物,课本上都能看见他的事迹,老头子当了一辈子军人,正直得很,但是再怎么正直的人也是亲疏有别,面对自己的孙子也只能放下傲骨。
楚母恭恭敬敬接待老人,尊敬得很,“老先生,最近身体怎么样?”
萧爷爷皱纹满脸,但眼神清明声音洪亮:“还是老样子,死不了。”
他是个有话直说的性子,也不绕弯子:“嫣然呀,凌则欺负同学的事我知道了,他从小父母不在身边,是我没教好他。”
楚母悄悄松了口气,幸好萧爷爷是个明事理的,此次的混账事单单一个萧然怎么敢,明眼人都能瞧出是有萧凌则的掺和。
“孩子都是这样的,凌则也是被人给带坏了。”楚母暗暗给台阶,也表明自己需要个说法。
“萧然呀,这个孩子也是教坏了,是该好好教训了。”楚爷爷顺势接茬,“但是管孩子的事情还是不要闹得太大了。”
楚母的脸色暗下来,这摆明不让报警。
“现在萧然死活不改口,就说自己没干下药的事情。”萧爷爷苦恼说,“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也不知道谁说得对。”
“我也不瞎掺和,只要你拿得出证据,我亲自为你主持公道。”
得了这一句保证,楚母才脸色回暖,她亲自扶着萧爷爷出门,萧爷爷临走前补一句:“那个被欺负的小同学,也是对不起他,听说他家境不太好成绩也不错,我会帮他一把。凌则性子太混蛋了,明年我送他去部队里历练历练,好好打磨他的性子。”
望着萧爷爷拄着拐杖却依旧挺直的背影,楚母唏嘘萧爷爷正直一辈子,却为了不争气的子孙如此奔波。
晚上楚母带着饭去医院看望魏莱,却见本来该去上学的楚虚淮也呆在医院。
“你身体都好了,怎么还不去上学?”
“现在都是复习课,学校进度太快了,还不如跟着魏莱学。”楚虚淮理直气壮。
“哪有一天到晚都教你的,你别打扰人家。”
病房充斥楚氏母子两人的叫嚷声,魏莱觉得有些稀奇,从前觉得楚虚淮是个冷淡话少的人,他和母亲相处却这么孩子气。
敲门声响起,那声音怯生生的,不干不脆,好像敲门的人也在挣扎。
魏莱很熟悉这样敲门的方式,他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魏莱母亲,她有些疲惫,头发乱糟糟的,几缕粘在汗湿的额角,洗得发白的大大旧布包把她的肩膀也拉垮了几分。
[怎么住这么贵的病房,哪里来的钱?]她惴惴不安透过门缝看向里面。
“你是?”楚母笑着问。
“是我的母亲。”魏莱习惯性挡在母亲身前替她回答。
[他们是我的同学和他妈妈,医药费是他们垫付的。]魏莱的手语比得很熟练。
“咋站在门外,快进来坐。”楚母热情招呼。
大家都没吃饭,病房中有个桌子,是沙发前的茶几,有些低矮,大家只能坐在地上,楚虚淮挨魏莱盘腿坐下,他们挨得太近了,若有若无的温热,时不时触碰在一起的膝盖。
自从魏莱回忆起那天车中的吻,面对这些一如往常的正常触碰,他失去了平常心,悄悄将自己的腿蜷缩起来,防止碰到对方。
三下五除二,楚母就把饭菜摆上了,她带来的菜色很丰盛,魏母看着饭菜有些踌躇,她手伸进自己背来的布袋,攥紧饭盒把手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
要不然别拿出来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魏母松开了抓着饭盒的手。
楚虚淮刚好站在魏母身后眼尖瞧见布袋中的饭盒,他提醒魏莱:“阿姨也带饭了。”
魏莱接过母亲肩上背的包,摸出里面的饭盒,三个铝制铁饭盒,打开时得用指甲撬一下,盒盖总会“噗”地轻响。一盒是饭菜,剩下两盒是魏母自己腌制的泡菜,辣白菜和黄瓜泡菜。
暗红的辣白菜挤得满满当当,白菜帮子透亮,叶尖还挂着殷红的辣椒酱。翠绿的黄瓜皮和半透明的黄瓜肉,上面点缀着鲜红色的小米辣碎。
魏母是延吉朝鲜族,她腌得一手好泡菜。
辣白菜咬起来厚实清脆,微酸开胃,辣味恰到好处。黄瓜泡菜更是清爽可口,酸咪咪、甜丝丝、还带着一丝辣意。
“真好吃,这可比我上回在超市买的韩式泡菜好吃多了。”楚母指指饭盒接着冲魏母举起大拇指连连称赞。
魏母看出他们喜欢吃露出浅浅的微笑,比出手势。
魏莱:“我妈妈说如果喜欢吃的话,可以送你们一些。”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说着不好意思,楚母倒是毫不客气,“不用送来,我叫小徐到你们家去拿就行。”
小徐是楚家的司机,魏莱想起他说巷子太窄,根本没办法倒车,本来不放在心上的一句话,在这个时候想起却有点不舒服。
楚虚淮的袖口染上了星星点点的泡菜汁水,他挽起袖子露出了腕表,看似简单的表盘却闪耀着像丝绸一样柔和内敛的光泽。
魏莱不认识腕表的牌子,却能意识到它价格的昂贵,原本不在意的差距在此刻却像针尖一样从每个细节冒出。
“怎么了,吃不惯这个吗?”楚虚淮看魏莱夹着一块糖醋鱼却不吃,今天的糖醋鱼确实有些过甜。
“给我吃吧。”他夺过鱼肉,还给魏莱碗中夹了好些牛肉,“吃这个,这个好吃。”
楚虚淮来到这个小世界过去了一个月,他依然把魏莱当做自己的小辈,他现实中三十五岁,如果在古代努努力都能生下18岁的魏莱了。
饭桌上魏母说起了这件事如何处理,她想来不忌讳在孩子面前说起正事,生意上发生了什么龌龊的争端时,她也乐于在饭桌上给楚虚淮分析。
“说到底还是需要证据。”她这时候不像平时乐呵呵的模样反而锋芒毕露,“反正这次不能这么简单放过萧然,要不然人人都以为我萧嫣然的儿子好欺负。”
听见需要证据,沉默的魏莱看着碗中满满的牛肉,握着筷子的手指尖微微泛白。
“证据的话,我有。”魏莱像是下定了决心。
楚虚淮想起原书的剧情,眼中泛起了浅浅的满意,他说过魏莱不是需要被豢养的鸟雀,不是需要被人保护的弱者,虽然拥有的很少,他也能通过自己的方式回击。
证据是魏莱藏在体育器材室的摄像头,设备都是他用自己打工钱买来的,早在楚虚淮来到这个小世界前魏莱就已经开始收集楚凌则一行人霸凌的证据。
但在原书中他将这些证据使用错了,他太过于青涩,没有意识到萧家的权势,将这些视频放在网上,没有迎来预期舆论对萧凌则的讨伐,视频很快被下架,甚至都没有惊动萧爷爷。
楚母来到学校,角落老旧架子上放满了被舍弃的废弃体育用具,学期末做好清算这些用具才会被丢弃,她拿起藏在其中闪烁着的微弱红光。
魏莱被人喂药的过程被完整记录被完整拍摄,这下子萧然没有了任何狡辩的余地。
“听说萧老爷子还动了家法,萧然一个月是下不了床了。”楚母乐呵呵说,“不能报警本来有些生气,现在倒是有些庆幸,这样的证据警方那里不能使用。”
半个月时间,魏莱出院,这场闹剧也落下帷幕。
楚母:“萧老爷子亲自给公道,涉及到此次事件的同学全部退学处理了。”
楚虚淮:“嗯”
倒也不是全部,萧凌则不是在学校好好的。
楚虚淮正看书,回答都没抬头,楚母夺过他的书,“你最近怎么回事,天天学,放假都不出去玩。”
“哪有你这种母亲,儿子想好好学习,你还不高兴了?”
“哎呀,你读书我当然欣慰,但是也要劳逸结合。”楚母摸了摸他的头,“最近你好像有些太拼命了。”
拼命吗?楚虚淮低头就能看见桌面上自己规划的周末时间表,早上六点起床,除了吃饭和上厕所,几乎被安排的满满当当,他只是习惯了这种紧迫的生活方式。
“不用这么拼命,妈妈努力赚这么多钱就是为了让你可以活的轻松。”
心中泛起松松软软的余韵,他经好久好久没有听见这句话了,无论年长与否,人都会被母亲触动。
楚虚淮放下书本准备出门透透气,结果在客厅看见了熟悉的人。
“阿姨,你怎么在这?还穿成这样。”
魏莱母亲穿着围裙,手拿着打扫的工具一脸无措,她是来送泡菜的,结果一按门铃。没等她拿出写着话的纸条,就被人递上了围裙和工具。她听不清楚话语,但是能看清对方的肢体动作是让她打扫卫生。
楚虚淮发现她时,她已经干了一上午的活了。
这是显然是一个误会,今天是新的小时工上门的日子,家中的阿姨以为魏母是新上门的小时工。
“真对不起,我不知道是客人。”阿姨连声道歉。
令人啼笑皆非的误会,小时工的工作已经被完成了,魏母满身大汗。
早在病房,楚氏母子就意识到魏母听不见,楚虚淮把解释写了下来,再三向她道歉。
[没关系。]魏母的字很秀气。
[你们是在招小时工打扫卫生吗?]
看见纸面上的问题,楚虚怀点头。
[我可以来干吗?我很便宜的,打扫得也很干净。]魏母极力推销自己,但也只能写出干巴巴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