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其实是个疯批》两盏絮

40、妖市篇 10

　　青年回想片刻，刚才她似乎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某种虚无，当时唯有一个想法，让这糟糕的世界毁灭！

　　她暗自唾弃自己，怎么就失智呢？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听到周若梧的话，知晓了元家被灭门的原因。

　　在那瞬间，失去了理智。

　　周若梧所讲或许是元家被灭的起因，此刻冷静下来，她明白自己还需要更多证据来证明，元家惨案跟千情楼幕后之人有关。

　　现在，她又多了一个不得不查千情楼的理由！

　　“妘道友说笑了。此前救下的证人已经转醒，我刚才已问过她们的经历，记录在这影像石里。道友若想知道她们的经历，可以看影像石的记录，无需再过问一遍。她们刚醒来不久，好好休息才是。”

　　妘澈看着青年片刻，语气淡淡：“明白，影像石你暂且留着。”说完转头去看了房间里多出来的孟妍。

　　青年心领神会：“这是云水武院的弟子孟妍，也是被卷入此案中的证人，我是受她们院长所托，来寻她们的。昨晚被救下的本是她们十人。”

　　青年站起来，将孟妍招呼到身边，便朝着妘澈拜别：“我还有受委托的任务在身，既然妘道友回来，我这还有事便先行离开。如若有事，可以去客栈找我，我会一直住在那里。”

　　说完青年就准备带着孟妍离开此地，她踏出房门的时候，妘澈淡淡的话传来：“我所说之事，你考虑考虑。”

　　“不用。”青年头也不回地离开。

　　回到客栈，青年给孟妍开了一间房，让她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事需要她帮忙。

　　青年回到自己房间，将房间上了两道屏蔽保护，小九和猫儿就迫不及待地显形出来！

　　小九劈头盖脸一顿输出：“李清溪，你是不是真不要命了！”

　　猫儿在一边沉默，青年精神力不可控四散的时候，她真的吓死了。没有修为支撑的精神力外放不仅毫无伤害，反而会引起注意，甚至引来妖族精英。

　　当时的情况真的危险极了！

　　好在最后被那个修士控制住，她和小九也不敢轻易现身。

　　“你现在这副样子，我觉得你还是尽早离开妖市为妙！否则引来杀身之祸是迟早的事。”

　　青年无奈，但有错在先，只好低头：“小九，我不能离开，元家的案子或许跟千情楼有关。”

　　小九见她冥顽不灵，十分生气，“我不管元家或那些凡人，你今晚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

　　小九不敢想，如果引起妖宫大妖的注意怎么办？

　　在妖市，它都不一定保得住她！

　　那个修士还提到了心魔，如果不是知道她根本无法修炼，连自己都会觉得她今晚的情况很像入魔！

　　小九前所未有的焦虑！

　　“小九，猫儿，你们不用再劝，我不会离开。千情楼我必须查，元家案我也必须破。”

　　小九失控，火焰大涨，吼道：“你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一个没有心间至脉无法修炼的天残者！”

　　“我以前是修士！”青年坚定地宣告，说完看到小九生气的模样，声音又轻柔下来，“小九，就像你迟早要回去完成你的宿命。守护我在意的人，也是我的宿命。”

　　青年温柔地抚慰着小九仿佛要爆炸的火焰，讨好般说道：“我承认，今晚失控是我的错。我当时失去了意识......我向你保证，在妖市我绝对不会再犯，如若再犯，你和猫儿直接打晕我，带我离开，我绝无二话。”

　　小九气得根本不想理会她，她无法，只好向猫儿使眼色。

　　猫儿无奈地看着她，虽然不情不愿，还是开口：“她既然都这么说了，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二对一，最终小九无奈妥协。

　　第一波人已救下安置好，他们便有了更多时间去执行设阵的计划。

　　“猫儿，现在我们人手不够，我决定明天让孟妍去监视平野，你的分身去监视千情楼。明天你将她变成妖族打扮。”

　　猫儿点头答应，青年继续说道：“小九，明天我们先把七情坊和六欲坊的阵法设完。”

　　安排好明天的事情，等小九和猫儿去休息之后，青年拿出来元家账本记录的影像石。

　　元家被灭门之初，她还没有想明白为何元氏夫妇一定要给元启留下一本账册。现在看来，原来是正常的货运记录之下，潜藏着那些偷渡女子的线索。

　　她将影像石一点点细看，最终找到了元家灭门之前的货运记录。

　　元家被灭之前的一个月，元家船队除了运送自家货物，只有一个大客户，并且货物占了元家船队的七成以上。

　　宣宇城，陈家，陈天盛。

　　如今，她和小九、猫儿都在妖市，凡俗无人可用，思虑片刻，青年唯一想到能用的人，只剩一个姜溟。

　　她用音灵蝶联系了他。

　　那边很快接通，姜溟开朗的声音从灵蝶传来，“阿姐，找我什么事？”

　　“我目前有事在身，行动不便，想要拜托你帮我去百黎州宣宇城调查一件事。”

　　姜溟毫无迟疑地回到：“好啊，什么事？”

　　“你去帮我调查，宣宇城陈氏，陈天盛近三个月以来的生意往来以及个人行踪。”

　　姜溟沉默片刻，似有疑虑：“宣宇陈家生意近几年做的很大，范围很广，恐怕查起来很难。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查他？有个方向我或许更好入手。”

　　这回轮到青年迟疑，她虽信任姜溟，但他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凡人，没有丝毫灵力的富贵公子。

　　姜溟身边有修士保护，这点她知道。

　　只是若真的让他进与修士相关的事端之中，她没法保证他能绝对安全！

　　连小九这种灵精她都不愿意让它冒险，更别说让姜溟这个凡人去承担未知风险。

　　但这次情况特殊，她确实无人可用，她也不可能就此离开妖市回去调查。

　　感觉到青年的犹豫，姜溟善解人意地开口：“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我会尽力去调查。”

　　“不，并不......只是有些事不让你知道，是不想让你涉险。”青年解释。

　　姜溟在那头笑出声，信誓旦旦说道：“阿姐，你应该相信我。除非我自己愿意，否则没人能让我涉险。”

　　青年被他的坚定逗笑，确实，姜溟这人最大的风险其实都来自于他自己。

　　于是，她安心道：“我怀疑陈家一直在掳掠凡俗女子卖进妖市，以此牟利。目前我已知的受害者，就有来自青玉州和海门州。陈家通过借助正常的船队货运将那些女子偷渡至宣宇城，再送进妖市。几日前，他们又送了一批女子进来。你按照这个方向去查，应该能查到蛛丝马迹。”

　　“你现在在妖市？”姜溟语气中有丝惊讶。

　　青年没有隐瞒的意思，回道：“是的。”

　　那头姜溟声音低沉下来，隐隐有些担心，“那里很危险，你万事当心。”

　　“姜溟，你以前是不是来过妖市？”青年忽然严肃。

　　“嗯，妖市有家驴肉烧饼很好吃，妖景楼的蛇肉更是一绝，还有藏在普通妖族居所的昆虫宴......你也可以去试试。”

　　青年无奈，她到底在想什么？这个吃货四处跑除了找吃的，还能干什么！

　　第二天一早，几人便按计划分头行动，猫儿带着妖族模样的孟妍去了平野居所对面的一家妖族酒楼，在二层包了一间房用作监视地。

　　孟妍虽是个凡人，但她有些功夫，在武院磨砺得心性坚韧，加之是妖族外表，也并不惧怕混迹于妖族之中。

　　猫儿教会孟妍使用音灵蝶后，便离开了酒楼，去寻求进入妖宫之法。

　　青年跟小九花了半日在七情坊的七处地点设了阵法，最后连成一个链式阵法，只要引爆其中一个，就能生成链式反应，将其他所有的阵法点爆。

　　下午他们去了六欲坊设阵，将同样的链式阵法设在了人族和修士的地盘上。

　　夜晚，等到夜深人静之时，青年和小九去了普通妖族居住地，在十三处比较空旷的地方成功设阵。

　　等到天亮，小九终于将阵法设置完毕。

　　待青年回到客栈时，客栈老板告诉她一早妘澈来找过她的消息。

　　原来是楚云深终于得空来找她们，让青年去小院一趟。

　　青年还没去，猫儿就从外面回来，告诉了她一个消息，今天一早她看到楚云深从精英妖族的地盘出来，他能自由出入那需要特别通行证的地方。

　　青年思考片刻，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小九，我找到在妖宫布阵的方法了。”

　　小九闻言现出身形：“什么方法？”

　　青年抬眸，眼中的算计一闪而过，“让楚云深带着你的分身灵进入妖宫地盘，你通过分身灵找到人族权贵的居所，就在对应的地底设阵，这样就可以不被妖宫察觉。”

　　“我倒是可以。但是地底阵法虞溪亭说过她绝不外泄，一旦被人认出，最终线索必然会指向你。”

　　“我自有打算。”青年神色平静，仿佛一切都在她的筹谋之中，“况且真到那种地步，我们也早已不在妖市。”

　　小九还是有些犹豫，自从来了妖市，它最担心的人就是她。

　　她一个普通人，在妖市风险本来就大，结果不是计划滔天大祸，就是泄露暴露自己身份的线索。它愁得要死，结果皇上不急太监急，她还完全不当一回事儿，心好累！

　　就差妖宫的阵法，这最后一步又是关键，不想上也得上了！

　　小九同意之后，青年便来到了安置人族少女的小院，楚云深和妘澈正等着她。

　　青年将影像石中的供词放给他们看，当然她删除了跟周若梧的最后一句对话，两人一致得出结论，妖市开放仅限于云溪州和百黎州，手还没有伸到其他州。

　　看完证词后，楚云深忽然开口：“我这次跟随护卫的人是云溪州一方富绅蒋煜，我跟着他进了妖宫的人族居所，在那里见到了一个很意外的人。”

　　妘澈：“什么人？”

　　“云溪州州主——云商。”

　　对于这个出乎意料的消息，青年和妘澈表现得很平静，似乎早有预料。

　　如果不是州主或城主级别的人跟妖市合作，妖市怎么可能会在人间引起那么大的波动而不被发觉？

　　天运王朝九州各城中散修不少，况且不少城主府、州主府任职的修士，境界最高可达启心境后期，他们不可能感知不到妖市开启的动静。

　　五宗对于修士越界干预凡俗的事件管得很严，在凡俗任职的修士除了做好本职工作，通常也是五宗在凡俗的监督者。

　　另外，五宗对于可以使用在凡人身上的法器管制也很严格。

　　比如空间法器，除了“界”以外，这世上只有五宗炼制的特殊空间法器才能容纳凡人，这些法器往往都是天级，开启需要境界，并且法器的最终去向在五宗有清晰的记录档案。

　　如此种种措施，都是为了防范修界对凡俗过度入侵。凡人在修士面前，没有公平可言，所以五宗才要进行严格限制和管控。

　　然而凡俗对于修界的主动联系，就不是五宗能管的了。

　　“百黎州有没有参与还很难确定，但就目前的结果来看，云溪州州主，是知道妖市存在的，他们之间有合作的概率很大。”楚云深有些担忧。

　　如果此事牵扯到州主这么高级别的人族，对他们来说，调查难度无疑更大了。

　　楚云深提议道：“无非必要，这次调查范围仅限千情楼，先将楼里的女子解救出来，再考虑其他。”

　　妘澈似乎另有打算，说道：“你们调查千情楼，云溪州主，我来查。”

　　“妘师姐，你莫要冒险。”楚云深劝诫。

　　“妖市的黑幕不止一个千情楼，既然都是黑幕，要掀就一起掀。如果能找到最大的罪魁祸首，那便彻底绝了它这后顾之忧。”

　　妘澈的声音冷冷的、淡淡的，言辞中的情绪却热烈十足，眼神中是不可忤逆的坚定。

　　青年忽然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她对妘澈的第一印象是清冷高傲的修士，第二印象是胡言乱语劝自己进御心门的疯子，此刻，她只觉得妘澈清冷外表下有一颗火热正直的心，是一个真正的修士。

　　御心门的人，挺有意思。

　　青年生前的最后记忆里，并没有御心门的人，只有十几个紫一、九华、灵虚、五毒和天衍这五大派的亲传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