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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我求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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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外,靳燃靠着走廊:“人已经被警察带走了,要怎么解决你们自己决定吧。”
靳赫北此刻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一门之隔的正在处理伤口的宋橙身上,他听着动静,反应慢半拍地回答:“知道了。”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裴藜还在等我。”靳燃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打算给她回个电话。
“赶紧去吧,今天耽误你跟她的时间了。”
“走了,哥。”
打给裴藜的电话无人接听,靳燃按下电梯,又重新打了一遍。
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靳燃盯着未拨通的页面看了好几秒,眉头不自觉地拧起,等向下运行的电梯打开门,他才摁下红色的挂断键。
楼层到了,靳燃找了一圈没有看见裴藜的身影。
他攥着手机,停在裴藜待过的位置,并不知道半个小时前这里发生过什么,只是隐隐不安,找不到人的心情也在肉眼可见地焦急。
他再一次拨出电话,两三秒后,电话接通。
“您好,刚刚有客人在卫生间的走廊外捡到这部手机,如能告知机主,还请前往大厅前台的失物招领处取回。”
靳燃还没完全松懈下来的心忽地一紧。
如果说电话一直打不通是因为手机丢了,那裴藜呢?明知道手机丢了为什么不另联系他?
顾不上思考太多,也不敢想太多,靳燃电话知会了这家会所的老板,找到管理层,调取裴藜手机丢失时的监控录像。
时间线从裴藜给他发的最后一条信息到打不通电话开始范围不断缩小,靳燃的视线一刻不离地盯着监控显示器,直到裴藜跌跌撞撞地出现在监控画面里,身体像被剥去所有力气那样缓缓倒地,靳燃的心也彻底提到了嗓子眼。
前后不过十秒的时间,一个男人闯入画面,他背对着监控,蹲在裴藜身前,将人抱起。
暂停的画面被不断放大,靳燃盯着男人的背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拍到正脸的画面吗?”
低沉的声音隐忍着情绪,几乎下一秒就要爆发。
“暂时没有。”工作人员答。
男人出现的画面反反复复地倒退、重播,在第不知道多少遍的时候,靳燃将画面暂停在裴藜被抱起时手机坠地的瞬间,他盯着男人微微回头的侧脸,眯起眼睛。
“找到了,找到了,在这。”工作人员将锁定的画面定格放大。
靳燃看着那张清晰的被印证的面孔,额角的青筋止不住地狂跳,脸色更是阴沉到了极点。
他走出监控室,电话也被接通。
像是等着靳燃的这通电话,金延笑了两声,语气散漫道:“今天吹的什么风啊,居然能让你主动给我打电话?”
“裴藜呢?”靳燃问他。
“这个难道不是应该问你吗?”金延反问回去。
靳燃没那么多的耐心,朝他吼道:“我他妈问你裴藜在哪?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金延啧啧两声:“别激动,不就是个女人嘛,多一个少一个又没什么区别,干嘛发这么大脾气?”
面对这样的言语,靳燃实在做不到冷静,他太想知道裴藜现在怎么样了。
可他又不得不冷静下来:“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金延笑着:“我以为够明显了。”
靳燃紧握着手机,压低声音:“金延,你要是敢动她一下,我不会放过你。”
“不要把话说这么绝对,你总不能因为我睡了一个女人就拿我怎么样吧?”
难不成靳燃会为了一个放在身边玩玩的女人对他对驰东做到那种地步?别逗了,名誉和地位哪样不比女人重要?
手机里的声音几近恳求:“你要我怎么做才能放过她?”
金延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直到听见靳燃重复说出相同的话,他才笑出声:“求人会吗?你求我,说不定我就不碰她了。”
金延想象不出靳燃求人的样子,可能像一只狗一样低三下四?
又或是他根本开不了这个口。
“我求你。”靳燃没有半点犹豫。
在他眼里,这点面子跟裴藜比起来又能算得了什么?
是金延低估了他,又低估了裴藜在他心里的分量,所以才会在听见靳燃那句‘我求你’的时候愣了一瞬。
“现在可以了吗?”靳燃问他。
“可以什么?”金延明知故问。
“说实话,我没想过你会求我,感觉还挺爽。只是,”他停顿了一下,又无耻地笑出声,“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不碰她,不觉得从别人手上抢来的人更让人爱不释手吗?更何况裴藜长得不是一般的漂亮,玩一玩,应该挺爽的吧。”
想起柏南岛的那次,金延的表情明显变了:“你说是不是呢?”
“操……”
金延把手机拿远,然后,毫不留情挂断电话,丢在一边。
卧室的门被打开,罗琪从里面出来,看了他一眼:“打完了?”
“刚挂的电话,你哥发了好大一通火,现在恨不得挖地三尺把我找出来。”金延故意说给她听,“要是让他知道是你在背后捣的鬼,你说咱俩谁更完蛋?”
罗琪面无表情地给自己倒了杯凉水:“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还有比的必要吗?”
屋内的光线偏暗,衬出她皮肤的白皙,金延无声无息地站到她的身后,掌心贴在她大腿的一侧:“她醒了吗?”
“你是不是忘记自己下了多少的量?”罗琪放下手里的玻璃水杯,对他正在进行的动作置若罔闻,“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哥就会找到这里,想办法把她弄醒。”
金延轻笑一声:“怎么弄,像我对你这样?”
罗琪讥讽道:“真让你去你敢吗?”
“靳燃心里有她。”金延咬着她的耳朵,故意停下来,“我还没到自寻死路的地步。”
撑在桌面上的十指一点一点攥成拳,罗琪的眼底浮出恨意,一字一句:“滚开。”
金延就喜欢看她生气,很爽:“你倒是让我滚啊。”
她咬紧唇,咬出血,直到身体紧绷到发抖,金延才放开她:“每次提到靳燃你都要生气,就算你把他看得再重要,他也还是不会把你这个亲生的妹妹放在心尖上。”
“你还不如喜欢我。”金延伸手抹去她脸上残留的眼泪,“至少,不会遭人诟病。”
他的话音刚落,空荡荡的屋内响起清脆的巴掌声,罗琪扯着嘴角,似是嘲笑:“你也配?”
“亲生的又怎么样,不是亲生的又怎么样,你觉得我在乎吗?”
金延看见她抄起桌上的玻璃水壶,推开自己,进了房间。
因为药物的作用,裴藜一直处在昏迷状态,她闭着眼睛,呼吸平静得像快要枯萎凋零的花,罗琪站在床头边,盯着那张让靳燃着急的脸,要是她能永远这样安静下去就好了,兴许也不会觉得她有现在这般讨厌。
她一边想着一边将手里的水对准那张脸浇了下去,即便床上的人有苏醒的迹象她也没停,直到水壶里的水全部倒尽,呛水的咳嗽声在耳边不断,她才收手。
“终于醒了。”
比起冷漠,罗琪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褪去某种伪装。
陌生的环境,不整的礼服,裴藜勉强支撑起这副没什么力气的身体,她抬起头,在视线还没恢复清晰时,隐隐约约能看见落地窗前瘦挑的身影。
裴藜认出了罗琪,不安和恐惧在心底慢慢扩散开来:“……这是哪?”
“我家。”罗琪给她答案。
裴藜攥着被水打湿的被单,怎么也使不上力气:“为什么要带我过来?”
“为什么要带你过来……”
罗琪重复着她的话,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笑话:“裴藜,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呢?”
裴藜微微蹙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又是这副表情,觉得自己很无辜很可怜吗?
无声的脚步踩在地板上,裴藜觉得那道身影越来越近,几乎伸出手就能碰到。
下一秒,头皮传来强烈的刺痛,罗琪扯住她的头发,让她不得不仰起头,被迫与之对视。
“我不是告诉过你嘛,我哥有未婚妻,他们很快就要结婚了,你为什么还赖着不走呢?是听不懂人话,还是上赶着要给我哥当小三啊?”
话里话外无一处不是警告,可裴藜不信:“他说没有。”
“该说你天真,还是蠢啊,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有未婚妻,否则,你还能这么心安理得地待在他身边吗?”罗琪松开手,索性把话说个明白,“我哥跟赵雨霏两年前就有婚约,也就是在南邻认识你之前,没想到吧,他竟然瞒了你这么久,到头来还要骗你没有未婚妻。”
“你呢,跟个傻逼一样心甘情愿地被他蒙在鼓里,我哥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可惜啊,他们下个月就会正式订婚,订婚之后还会结婚。”
潮湿的被单蔓延出冰冷的凉意爬满裴藜的四肢,她试图不信,又不敢不信。
像是漏掉了某个重要的东西,罗琪故作惊讶道:“你还不知道吧,赵雨霏怀孕了,那肚子听说已经五个月了,我哥每个月都会按时按点地陪她飞国外产检,结果你连这么大的破绽都发现不了。”
“怀孕了”、“已经五个月了”……诸如此类的字眼发了疯地往裴藜的耳朵里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来淞茗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不是她认为的关系越来越近,是因为赵雨霏怀孕了,好来找她解决。
难怪那一次电话里的声音那么耳熟,原来真的不是胡思乱想。
原来真的处处是破绽。
冰凉的水珠从头顶慢慢滑落,顺着脸颊,砸在手背,裴藜盯着它,为什么是热的?
为什么会哭呢?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她。
好不容易变得清晰的视线又开始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