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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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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得救
白及等人急忙追赶,白芍、徐长卿也急忙在其后追赶,众人穿过丛林叠嶂,渐渐到一处宽阔之地,这里徐长卿凌空一跃,到那黑衣人面前,两人一路半走半打过来,徐长卿到底力怯,并不妨不远处乃是悬崖,被其一掌打得翻身坠崖,白芍惊叫一声,伸手欲抓住他,却哪里抓的住,自己也踉跄坠落,快速又无可奈何的坠空感和恐惧感,在看到悬崖下大江的时候,渐渐不省人事,一头坠下,被激流冲走。
白及趁黑衣人不备,抢走匣子,将其打伤,那黑衣人寡不敌众,纵身一跃逃走了。
等白芍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既不精致也不算简陋的卧房,洋红色帐幔,墙上挂着几幅金银孔雀之类的裱画,桌椅茶几都是有的,房子不算大,关键是竟有晃动之感,地震了?白芍反应过来,见来人是马钱子,十分诧异,道:“阿钱,我还活着吗?”马钱子点点头,白芍道:“阿钱,我这是在你家吗?是你救了我?”马钱子嘘了一声,道:“姐姐小声点,这里不是我家,我们在海上呢。”
白芍更惊诧:“海上?”马钱子道:“我玩伴在海上,她过生日,她父亲特意将她接过来,我也是顺道过来的。”白芍道:“那我们是在船上?”马钱子点点头道:“是她叔叔救了你,说--”
一语未了,只见进来一个彪形大汉,乌须蓬发,咧着一口牙笑道:“美女你醒了,太好了,觉着伤可好些了?”白芍愣了一愣,道:“好些了”,那人道:“那就好,我叫海螵蛸,姑娘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好的,金银随你用,我从来没见过像姑娘这样这么美的姑娘。”白芍被这话给呛到了,怔愣在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马钱子见状忙道:“叔叔好,这是我相熟的姐姐,我和她说说没准使得,叔叔先出去,容我问两句。”海螵蛸满口答应着出去了。
白芍道:“阿钱,长卿在哪里,你们把他安置在哪里了,他受了重伤,可醒了?”马钱子道:“姐姐,并没有看见三哥哥,是海叔叔看见姐姐浮在一截木板上,将船绕过去救了姐姐的,并没有见到三哥哥”,“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落水了?”白芍道:“说来话长”,又起急道:“不行,他受了重伤,我要去找他。”说着便要起身,无奈身子乏困,并不起得来,马钱子忙扶起她道:“姐姐也受了伤,快别起来,三哥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先四处留意找找看,等姐姐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再就和三哥哥重逢了。”白芍心想,也只得如此了,便道:“也好”。
因又问道方才那人什么来头,马钱子见四下无人,悄悄伏在她耳边说是海盗:“听说是旧年犯过事,一家人便都在海上为生,海大伯的女儿海金沙,寄养在我家,我此番也是随她过来的”,“我也是第一次过来,对他们知之甚少,也不知深浅,正是不知好不好应付,姐姐说该怎么办才好呢?”白芍道:“明说可使得?”马钱子道:“使不得,此人暴虐,只怕生事。”白芍又头疼了,“这可如何是好,好歹是救命的恩情,总不能真刀真枪的打吧。”马钱子道:“无妨,容我想想。”
过了几日,白芍也渐渐能下地,马钱子见了海螵蛸总说白芍已然成婚了,要去寻找夫婿,海螵蛸道:“从悬崖上掉下来,哪里还得活?”马钱子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总得找寻了再说。再者说了,三姐姐者,寒冰者也,非三姐夫之暖不能温其寒也。”海螵蛸又问白芍,白芍只说要寻夫,海螵蛸只得作罢。
如此多日,徐长卿仍是杳无音信,白芍也是干着急,马钱子道:“浅海靠岸不远处是个渔村,没准儿被渔民给救了也未可知。”几人便靠岸渔村,打听得果然有人说前几日出海打渔见了一个人,看伤得重,便送到百合姑娘那里医治了。
“百合姑娘?”“这百合姑娘啊,听说是京师百草堂百部的独生女,因生于二月,又自小孱弱,便送到她舅舅家寄养,也通医术,是个好心人。”白芍点头称是,问道:“她住哪里呢?”那人道:“东南五里地,百合谷!”马钱子道:“百合谷?她自己种的?”那人笑笑道:“百部大人对她这个女儿还是很疼爱的,百合谷原是她家种药草的地方,后在谷口遍植百合,给他女儿住了进来。”几人道了谢,便匆匆赶路。
此时正值百合盛开,满眼白色,香气充斥于整个谷中,果然心旷神怡,想必住在这里的人,也是个超尘脱俗之人,一路走来,见一带竹篱,一座茅屋倒也十分雅致。
只见百合往徐长卿碗里夹菜,道:“多吃点,这个补气养血,很好呢。”白芍心里却有一丝隐隐的酸楚,掉头就走,马钱子也不敢说话,只得跟在后面,有意无意咳了一声,徐长卿一看是白芍,连忙放下碗筷追出来,白芍却已走出老远,徐长卿重伤未愈,一阵疾走,一个踉跄不小心跌在地上,白芍回过头,怔怔的看着,见他半天不起来,方慌了神,走过去看,拉起他后,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徐长卿道:“不妨事,只是使不得功力”,“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受了伤,如今如何了?”白芍道:“我伤的没那么重,被人救了,一路打听,找到这里的。”
此时百合也出来了,白芍见她容色清秀,气度温婉,果然不是俗人。百合笑道:“两位想必是徐公子的朋友吧,先到屋里说话吧。”白芍见着屋子收拾的倒很是雅静,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百合图和荷花图,案上数个陶罐,一个白瓷罐里供着时鲜的百合花,香气四溢,溜墙小几上陶罐里供着一丛干棉花,高低错落,褐色花梗,白色棉花,看去十分清新,这边几上陶罐里供着干的莲叶和莲蓬,一架书,案上几个笔筒里插满了笔,这边墙上悬着的忍冬藤编的花篮里的小陶罐,插着满满的各色野花,整个屋子看去色彩不甚明丽,却觉十分素雅,白芍笑道:“姑娘这屋里的陈设十分好,那丛棉花和莲蓬,是干花,还是头一次见,十分漂亮呢。”
百合笑道:“姑娘过奖了,都是随手剪了阴干的,没想到插着也好看。”白芍笑道:“都是姑娘心灵手巧”,“多谢姑娘对长卿的照拂。”百合看了徐长卿一眼,笑道:“他受了很重的内伤,这两日刚醒来,医者本分,算不上照拂。”
几人叙一回闲话,百合道:“徐公子伤的重,需要将养一段时间才能远行,我这里几间草屋,诸位若不嫌弃,且先住下来吧。”白芍道:“如此多有叨扰。”百合道:“不妨事。”马钱子道:“还劳烦百合姑娘看看,三姐姐也受了伤。”百合满口答应下来。
百合见白芍吃饭时奇怪,便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白芍道:“生了口疮,不妨事,我经常生口疮,每个月过十来日就好了。”百合道:“那用了药不曾?”白芍道:“早些年用,如今越发懒得用了。”百合道:“姑娘伸出舌头我看看。”白芍便如此,百合道:“舌色淡,白薄苔,是虚火。”
白芍笑道:“竟然是虚火,是我不懂得了。我说呢,原先只是吃黄连、栀子之类的寒凉药,也不见好,时间久了,又伤了胃阳,落下了胃寒之证,一点凉的胃里都难受。”百合道:“胃寒可以用生姜熬水,每日晨起一碗,以辣为度,月余可医胃寒。”白芍道:“多谢了。”百合笑道:“不必客气。”
因谈及为医,百合道:“医者精诚,乃是本分,治病救人,医者初心,若不精不诚,谈何治病救人。”
“辨证论治乃总则,审证宜准,治方可获效。辩证宜诸问详尽,四诊合参,综合分析,切不可盲人摸象,见头则头,见足则足,此则不见象而去证远矣,非但治不得效,多或雪上加霜,原好心救人,实却害人,南辕北辙,多添罪业,岂论功德?”
“是者戒余,既已为医,不敢不专,心不敢不诚,问不敢不详,审证不敢不细,选方用药不敢不慎,成方气阴不敢不调,不调则多生不适,白添烦恼,是以用药成方宜慎之又慎,不敢草率轻浮,不然则本为治病,却叫其诸多不适,不减其苦反添它苦,实属不该。”
“人行善事,亦未必得福报,何况行恶哉?是以善不能忘,以戒之。”
众人点头称是。
白芍午睡起来,去看望徐长卿,看见徐长卿在熏蒸桶中,百合在为其擦汗,白芍也没进去,扭头走了。徐长卿看见白芍了,叫了一声“芍儿”,白芍未答应。
晚间徐长卿没看到白芍,便四处找寻。
却见白芍坐在小溪边,头埋在膝盖里,默默垂泪,徐长卿过来抱着她道:“芍儿,对不起,又惹你伤心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白芍抹了眼泪道:“你误会了,我没想多。我只是心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