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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第十二回 养伤
      却说原来是紫苏听丫头报说三兄妹在这里受罚,怕白芍挨打连忙带人赶过来,看到院子里的藤条,先自打了个寒噤,一进门就发现白芍浑身横七竖八的伤口血淋淋的,右手还捏着紫珠的脖子,着实吓了一跳,急忙制止,喝问道:“都在这里干什么,想翻天吗?”大家都不敢吭声,白芍放开紫珠,站在那里,仍旧冷冷地盯着地面。
      紫珠半晌方才喘过气来,脖子上还有鲜红的掐痕,摸着脖子咳嗽了几下,瘫坐在地上,也不先着急着起身,摸出手帕大哭道:“姐姐救命啊,三姑娘她要杀了我呀--!都欺负我,我算哪门子太太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去死了算啦--!啊,哈--!”茜草方才也吓得瘫了,一直坐在地上不曾动弹,这会子也哭道:“三太太啊--!您不能死啊--!您死了奴婢也陪您去死啊--”紫珠用手帕掩着脸哭道:“我们这对苦命的主仆啊--,任人欺负啊--”两人就坐在那里干嚎。
      白芥子厌恶地白了她们一眼,白蔹也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娘,白芍仍旧冷冰冰地站在那里。紫苏处理这种问题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厉声道:“还不快把你家主子扶起来,都杵在那儿干什么?地上那么凉,让主子着了凉你们担待的起吗?”众人方七手八脚过来扶紫珠,茜草也连忙过来帮忙,紫珠偏生得了势似的“苦命的,苦命的”嚎个不停,也不起来,众人也不敢扶,只是前后左右围了一圈。紫苏道:“妹妹先别哭了,这里离老太太屋里近,惊动了老太太可不太好。你受惊了,我着人到百草厅请郎中去了,估计也快到了,给妹妹好好瞧瞧,这三个孩子就交给我来处置吧。”一面吩咐下人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你家主子进屋好生歇着!”一面叫道:“你们三个都跟我来!”便领着人走了。
      紫珠见紫苏走远了,心想老太太虽然不喜欢紫苏,却对几个孩子极好,要知道今天这事,对自己可没什么好处。再说人都走远了,这么哭也没意思了,便厉声喝道:“都死了吗?要你们做什么?还不快扶我起来,连你们都不把我这个太太放在眼里了吗?”众人才忙忙扶她起来送进房间去了。食顷百老先生百部亲自来了,见状只说受了惊,却只得开了补养气血的药几剂与她。
      这里三人随着紫苏进了二老爷的客厅,紫苏怒道:“跪下!”三人忙跪下,紫苏道:“你们两个到里间小佛堂去给我跪着,没有我的话不许乱动听到了吗?”白芥子和白蔹面面相觑,都领命低着头进屋去了,白芍的安危两人倒是不担心,就是怕白芍什么都不肯说让紫苏误会。
      紫苏眉头一皱对白芍道:“芍儿你随我来!”进了紫苏的卧房道:“快把衣服褪了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白芍低下头为难道:“都是小伤,没什么要紧的伯母。”紫苏含泪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吗?伤成这样还是小伤,还不快把衣服脱下来!”一边拉她到床边。白芍褪下上衣,紫苏看到原本白皙的皮肤血肉模糊,还夹杂着几处淤青的旧伤,一下子颓然坐在床上,禁不住泪如雨下,叫道:“我苦命的儿啊!”紫草在一旁惊道:“我的娘啊,下这么毒的手,三姑娘还是个孩子啊!”想起这对母女的可怜之处,忍不住滴下泪来,哽咽道:“我去吩咐人准备些药汤来洗一下。”便出去了,屋里只剩下紫苏和白芍两人。
      紫苏不禁想起了白芍可怜的生身母亲郁金:之前因人使绊子摔了一跤要早产,稳婆从屋内出来道是难产,母子两个都保不住了。紫苏知道还是个男胎,强忍了泪水,一抬头发现那婆子神色不太对劲,一问才知道果然是紫珠使了银子。颓然坐在椅子上,又是伤心又是愧疚,潸然泪下,颤抖地指着那婆子道:“你--!”却说不出话来,那婆子慌忙磕头告饶道:“二太太大慈大悲饶了我吧,都是我一时财迷心窍,二太太饶命啊,二太太。”紫苏拭了泪道:“你要还想活命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能往外说,出去别人问起依旧照你先前回我的话说。从此以后不准让我再看到你,从京城里给我远远地消失。要是让我听到半点风声,想活想死是你自己的选择!”那婆子连忙谢恩诺诺而退。
      紫苏进到里间,那些还在忙活的丫头连忙侍立一旁,看到盆里放着死婴,玉貌花容的郁金头发零乱,憔悴不堪,眼角还挂着两行泪水,这泪水诠释了太多无奈辛酸,牵挂与不安。见是紫苏,郁金强打精神,拼了最后一口气道:“二太太来了,帮我好好照顾芍儿。”一句话未曾完便咽了气。紫苏忍不住放声大哭,“都是我对不起你,没能照顾好你和芍儿,让你们母女俩受那么多委屈,我对不住你啊--,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芍儿的。”
      那些不曾远去的誓言仍在耳畔,眼前却是伤痕累累的白芍,叫人焉得不伤心!一面又想起了郁金进门前,与老太太商议时:“老太太您要为我做主啊!”白及,紫苏和白前一进门,见紫珠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站在那里哭诉,心内先自有些底了,这么一闹,凭你是巧嘴八哥也难说了。果然,老太太拍桌大怒指着紫苏道:“你这个妒忌成性的女人,霸着白及不让他纳妾,却让白前娶一个妓女为妾,前儿的老婆可是你亲妹妹!你这个女人啊,啊?叫我怎么说你好啊,啊?我老了,想享两天清福了,把这个家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给我办事的?”
      四人见老太太发怒,连忙跪下,紫珠带着得意的笑看着紫苏,心想‘没准老太太这么一生气就撤了紫苏的位置让自己做管家太太了,从此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白前则带着焦急与不忍的神色看着紫苏,紫苏低头跪着一言不发。白及告道:“母亲息怒,紫苏不是这样的人,孩儿不娶妾是自己的事。”老太太更为恼火,顺手摔了桌上的茶杯道:“你这个逆子,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你才娶了她几天就帮着她说话,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吗?”白及连忙低头道:“孩儿不敢。”白前也道:“孩儿不孝,惹母亲生气,孩儿该死!”一时间四人又沉默了,没人再敢多说。
      老太太叹口气道:“算了,既然已经怀了我们白家的骨肉就娶进门吧,这些年我们家人丁不盛,再娶个回来开枝散叶也好。要是不娶,弃个私生子在外面,无端毁了我们白家的声名,也不见得有脸面。”又对紫珠道:“珠丫头啊,容我说一句,男人三妻四妾本来就很正常,哪个有头有脸的大家族不是这样?也没见咱们家这么冷清!要是以后他们敢欺负你,就告诉我,我来替你做主!”紫珠先前的几分得意被这一席话给浇没了,老太太既然说了替她做主的话,她也不好再闹了,只得叩首道:“谢老太太。”老太太又指着紫苏道:“你!既然应承下来了就去把这事给我体体面面地办了!办不好再拿你说话!”紫苏领了命,老太太一扬手道:“都给我滚出去!我看见你们几个就烦!”四人忙躬身告退。
      出了门紫珠没想到老太太对紫苏那么不满都丝毫没动摇她的管事位置,不禁狠狠瞪了紫苏一眼。紫苏只当没看见,和白及走在了前面,背后却传来白前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白及以为她看到了紫珠心里难受,便道:“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紫苏才知道白及认为她伤心事因为方才老太太的话,便拭了泪道:“没什么,老太太长期在家里闷着,心情不好也是难免的。”四人各有心事,只是两前两后地走了。
      紫苏一直觉得是她主张娶郁金进门的,没想到最后反而害了他们母子,这些年总觉得对白芍有亏欠,又想到在这个家里,连自己都有太多的无奈与辛酸,又怎能护的别人事事周全呢?现如今看白芍被打成这样,新伤痕间旧伤痕,不由得她不难过。白芍听见紫苏在抽泣,便转过身道:“伯母别难过了,我也没什么事。”一面想到在这个家里还有个人像母亲一般疼她,为她伤心,忍不住鼻子一酸流下两行热泪。
      紫草带几个丫头准备了药水药膏进来,一进门看到白芍脸上挂着泪珠,紫苏又坐在那里哭,便叫了声“二太太”。紫苏方回过神来,拿起毛巾道:“我自己来。”一面给白芍一条条的伤口擦洗,每擦一条心就像被割了一刀,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一边哽咽着问:“疼吗?”白芍也不转头,道:“不疼”,听这话紫苏心里更像给剜了一般难受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紫草也在一旁看着干流泪,忙着换药水,擦药膏。好容易洗好了敷了药,紫苏让她趴在床上用纱布包了伤口盖上被子,白芍急道:“不行啊,我晚间还要回去。”说着就要起来,紫苏按住她道:“快趴下,伤这么重你要回哪去?不等你伤好了就不许回去,你爹那儿我自有交代。你就在这儿安心养伤吧。”一面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要杀你大娘做什么?”白芍乖乖地趴在那儿,冷冷地说:“伯母您罚我吧!”
      紫苏刚要说话只见白芍的贴身丫头茯苓哭着跑进来道:“姑娘你没事吧,都是我不好。”说着泣不成声。原来茜草央她洗衣服,故此来的晚了。白芍伸手擦了她脸上的泪水,笑道:“傻丫头,哭什么,我也不过是挨了几下打,习武之人哪里就死了,也值得你哭成这样!”茯苓扯开被子,见她伤成那样,只是拉着白芍的手,趴在床边放声大哭。
      紫苏听到白芍这句话,更是心如刀绞,哭了一会子吩咐道:“哭什么,还不快收拾东西过来好生伺候你家姑娘,这些天就住在这里罢。”茯苓止了泣,含泪答应着出去了。紫苏又吩咐紫草道:“你亲自去告诉三老爷那边就说三姑娘忤逆长辈,图谋不轨,我要罚她在佛堂面壁一月,待其改过自新自然放回。”紫苏又吩咐屋里人道:“三姑娘在这儿是面壁思过不是养伤,我不想听到什么不好的风声,明白了吧。”众人低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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