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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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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初升，万道金光刺破云层，将无涯宗山门前的九千级青石阶照得熠熠生辉。
许清平站在队伍最末尾。
目光不自觉地被前方那道身影吸引。当序芊芊从人群中走出时，少年呼吸微滞，眼中掠过一抹难掩的惊艳。
这个少女很漂亮，他无法用他的语言来表达。
在村子里，大家都没什么文化。他爹娘想供他念书，他知道自己不行，也不可能用他爹娘的血汗钱去糟蹋，而且，
他很想当一个剑仙，那种威风凛凛的剑仙：斩尽天下不平事。
听见大家的呼唤声，他看向前面那个万众瞩目的少女。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右耳上那一簇流苏式的吊坠，色泽是浓郁的正红
前方高台上，内门长老的声音如黄钟大吕，响彻云霄：
“序芊芊——”
“入清静峰，亲传弟子！”
在无数道炽热目光的注视下，一个身着月白劲装的少女缓步出列。她身姿窈窕，眉眼如画，周身流转着淡金色的灵光
惊叹声如潮水般涌来。序芊芊却恍若未闻。
回到几百年前，再次看到师兄才是她的唯一目的。
看一下少年时期的师兄，那个天之骄子。
许清平。
就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队伍末尾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许清平将手按在测灵碑上，看着那丝微弱的灰光，唇角泛起一丝无奈的弧度。果然如此。
“丁等末位...”执事弟子皱眉记录。
他正要退下，突然——
轰！
一道惊天剑鸣自阵峰方向冲天而起，整个无涯宗的山川地脉随之震动。一道湛蓝色的剑光划破长空，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一柄通体晶莹如玉的长剑破空而来，稳稳地悬停在许清平头顶。
许清平惊讶地抬眼，待看清是传说中的梨序剑后，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长剑化作流光没入他的眉心，额间传来一阵清凉触感。他下意识地抚上那道剑纹，指尖微微发颤。
整个广场死一般寂静。
梨序剑轻轻颤动，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化作流光没入许清平的眉心，在他额间留下一道淡蓝色的剑纹。
序芊芊抬眸望向这个少年。当她看清许清平额间的剑纹时，右耳的流苏耳坠突然滚烫如烙铁，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涟漪。
那是四百年前，剑道第一人梨落的佩剑。
那位以一己之力，在正魔大战中斩破三十六座魔阵的剑道天骄。
不过那是四百年前，梨落，
早就死了。
高台上，几位长老交换着震惊的目光。
“此子虽然资质平庸，但既然得梨序剑认主...”
许清平默默走出队列，接过那枚代表着内门弟子身份的青色玉牌。玉牌触手温润，上面刻着的“无涯”二字，此刻却重若千钧。
当他踏过那道刻着玄奥符文的山门时，眉心的剑纹微微发热。
序芊芊转眸看向他时，许清平恰好抬眼。四目相对的刹那，少年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带着几分青涩，几分不知所措。
序芊芊掩去那瞬愣神的片刻，只不过这样的师兄，的却陌生。
两道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
她收回视线，掐了个绝，化作流光消失在原地。
半月之后，新入门的弟子们都在各峰安顿。
许清平抱着刚领到的弟子服和基础剑诀，沿着湿滑的青石阶往摇光峰走去。细雨沾湿了他额前的碎发，正当他低头抹去脸上的水珠时，在转角处与来人结结实实地撞了个满怀。
“哎哟！”
两人同时惊呼，怀里的物品散落一地。许清平揉着撞疼的肩膀抬头，看见一个身着青色弟子服的少年跌坐在雨中，身边散落着几本剑谱，最上面那本《基础剑式详解》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封面。
“对不住对不住！”许清平连忙蹲下身帮他捡拾。
来的第一天可别就得罪人了啊，许清平脸色爆红。
那少年抬起头，露出一张英气勃勃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他非但不恼，反而朗声笑道：“无妨！这雨天地滑，都怪我没看路。”
他的声音清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许清平注意到他捡剑谱的动作干净利落，手指修长有力，虎口处有着淡淡的薄茧，一看就是常年练剑之人。
“那个…你也练剑？”许清平将捡起的剑谱递过去，目光落在那本《流云剑法精要》上。
其实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为了缓解尴尬总要说点什么吧。
暮成雪接过剑谱，眼睛一亮：“是啊！我从小最爱练剑。我叫暮成雪，分到了清静峰剑堂。”
“许清平，摇光峰。”他报上名字，忍不住多看了对方一眼——清静峰是主峰，能分到那里的都是这届的佼佼者。
暮成雪像是看出他的心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运气好罢了。倒是你，摇光峰可是出过梨落剑仙的地方！”
雨渐渐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两人身上。暮成雪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精致的糕点。
“我娘做的桂花糕，尝尝？”他笑着递过来，“以后咱们可以一起练剑。”
许清平接过还带着体温的糕点，看着对方灿烂的笑容，也笑了起来：“好！以后请多指教。”
到了峰门要关之时，暮成雪正要转身离开，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带着促狭的笑意折返回来。他用手肘轻轻撞了下许清平，压低声音道：
“哎，我刚打听到一个消息——两个月后的新弟子会有比试，各峰之间是随机抽签的。”
许清平正在整理衣袖的手微微一顿：“随机抽签？”
“没错！”暮成雪笑得越发狡黠，故意拖长了语调
“也就是说...你可能会抽到任何人。比如——”
他故意顿了顿，凑近许清平耳边，声音里满是调侃：“我们清静峰的序芊芊师姐。”
许清平耳根“唰”地红了，急忙摆手：“你可别开这种玩笑！”
“这怎么是玩笑？”暮成雪抱臂而立，眉飞色舞地分析起来，“你想啊，你是梨序剑主，她是先天道体，若是抽到一组，那可真是...万众瞩目啊！”
见许清平连脖颈都泛起了粉色，暮成雪笑得更欢了：“到时候全宗门都会盯着演武场，看梨序剑主如何应对法修第一天才。许清平，你现在可是咱们这届最出名的人了。”
许清平无奈地扶额：“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若是真抽到序师姐，怕是连一招都接不住。”
“怕什么！”暮成雪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这一个月我陪你特训！就算真的抽到了，也要打出咱们剑修的风采来！”
说着他故意板起脸，模仿着长老的语气：“再说了，梨序剑主若是第一场就败得太难看，岂不是辜负了神剑的威名？”
许清平被他逗得哭笑不得，只好求饶：“好好好，我努力修炼便是。只求你手下留情，别把我训得太惨。”
“放心！”暮成雪大笑着揽过他的肩，“我自有分寸。不过...”
他忽然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地看着许清平：“说真的，若是真抽到了，你可要好好表现。毕竟...”他眨眨眼，“那可是序师姐啊。”
两个少年相视一笑，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清静峰的方向，云雾缭绕，仿佛也藏着几分期待。
晨光微熹，摇光峰后山的练剑坪上已经传来了铿锵的剑鸣。
暮成雪还未来许清平就已经开始练剑，这几天都是如此。
“手腕再压低三分！”暮成雪抱剑而立，神情专注地看着许清平演练基础剑式，“对，就是这样。梨序剑认你为主，说明你天赋绝不至此，定是发力方式有问题。”
许清平抹了把额角的汗珠，依言调整姿势。这已经是他们特训的第三日，暮成雪虽然平日里爱开玩笑，指导起剑术来却格外严格。
“看好了。”暮成雪抽出自己的佩剑，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流云剑法重在意而不在形，你要想象手中的不是剑，而是...”
他手腕轻转，剑尖倏忽刺出，竟真的如流云般缥缈难测。
许清平看得入神，忍不住赞叹：“你的剑法当真精妙。”
“少拍马屁。”暮成雪收剑一笑，将佩剑抛给他，“试试看。记住，别总想着梨序剑的威名，先把你手中的凡铁用好。”
接过长剑的刹那，许清平忽然心有所感。他闭上双眼，回想起那日梨序剑没入眉心时的清凉触感。再睁眼时，手中平凡的铁剑竟隐隐泛起一丝湛蓝光华。
暮成雪惊讶地挑眉：“看来你终于有一点开窍了。”
接下来的对练中，许清平的总算是有点剑修的样了。虽然依旧生涩，但每一剑都带着独特的韵律，偶尔甚至会迸发出令人惊艳的灵光。
“休息片刻。”暮成雪递过水囊，看着许清平额间若隐若现的剑纹，忽然笑道：“说真的，若是现在抽到序师姐，你至少能撑过三招了。”
许清平一口水差点呛住：“暮成雪！”
“开个玩笑。”暮成雪大笑着躲开他拍来的手掌，正色道：“不过你有没有发现，当你不再执着于剑招，而是顺应本心时，剑意反而更加纯粹？”
许清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些日子与暮成雪对练，他最大的收获不是剑招的精进，而是心态的转变。
暮色渐沉，两人收拾准备离去。暮成雪忽然指着天边：“看清静峰的方向。听说序师姐这些日子一直在闭关修炼。”
许清平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云雾缭绕的山峰在夕阳下泛着金边，美得不似人间。
“所以啊，”暮成雪拍拍他的肩，语气难得认真，“我们也要更加努力才行。毕竟...”
他眨眨眼，又恢复了往日的调皮：“万一真抽到了，总不能输得太难看不是？”
晨曦初露，薄雾如纱。
暮成雪背着简单的行囊，踏着露水来到摇光峰。许清平早已在院中等候，见他来了，连忙迎上前去。却看见他手中的包袱，触手沉甸甸的。
“你这是……打算住我这里了？”
暮成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谁想住你这，是我家中来信说有些急事，最多两日便回。”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本装订整齐的手抄本，“喏，这是我昨夜整理的流云剑法精要，还配了图示。你照着练习，可别偷懒。”
许清平接过剑谱，只见上面墨迹尚新，图示精细，连发力技巧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显然是花了整夜功夫。他看着好友眼下的淡青，心头一暖：“暮成雪，你这让我很是感动啊”
“别婆婆妈妈的了。”暮成雪摆摆手，咧嘴一笑，“等我回来，可是要检查你进境的。要是退步了，看我不让你把整套流云剑法练上一百遍。”
许清平知他嘴硬心软，也不点破，只是郑重地将剑谱收好：“一路小心。”
送别暮成雪后，许清平独自在练剑坪练剑。没有了暮成雪在一旁指点，他反而更能静下心来体会剑意。从最基础的握剑姿势开始，一招一式反复演练，直到日落西山，手臂酸软得几乎抬不起来。
回到住处，他点上灯，仔细翻阅暮成雪留下的剑谱。除了流云剑法，后面还附了几页关于剑理的心得，字迹工整，见解独到。许清平看得入神，忽然想起暮成雪曾说藏书阁中有几本古籍对理解剑理大有裨益，便决定次日一早前去查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