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命如蜉蝣（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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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枝雨和他绞杀画皮鬼后，捏了捏他的腕骨，确认灵力游走无误后才点了点头。
“天赋果然不错，能连使几道火符，这会灵气有些亏空，把这些回灵丹拿着，若是遇到突发情况，可以吃一颗，暂且恢复灵力，但不能多吃。”
程灯续听她说自己灵力已经亏空，其实他自己压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跑个一千米都不在话下。
但秦枝雨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
他点了点头。
将画皮鬼斩杀后，他们回去的路顺畅许多，再不用担心路上会不会突然窜出来画皮鬼的陷阱。
程灯续问她：“刚刚那叶子是什么法器吗？”
秦枝雨：“不是，就是普通的叶子。”
他想了片刻：“所以就是注入灵力，使其锋利如飞镖吗？”
秦枝雨点头以示正确：“不过灵力的注入要适量，灵力过多，叶片会灰飞烟灭，灵力过少，叶片则软绵轻薄，每个人注入的灵力不一样，你可以自己摸索摸索。”
程灯续：“你当时摸索了多久？”不出意外，她的回答应该是……
秦枝雨果然皱眉，疑惑道：“我创的法术，第一次设想就成功了，为什么要摸索？”
他就知道。
“这个案子我已有些眉目，待我们回去，我细细和你说。”秦枝雨道。
程灯续大致也猜到了一些，不过这里不算是什么特别好说话的地方，只等回到客栈两人进行交流。
不等他们走出树林，从城内发出一阵古朴且厚重的钟声。
天幕已经擦黑，飞鸟在头顶盘旋，这会的风又轻又凉，秦枝雨顺着钟声的位置看去，是城东的方向。
糕点铺子的主家，也就是被画皮鬼杀害的文玉家人，已经在为她做法事了。
门庭内僧人或着袈裟或穿三衣，低眉念诵着经文，神情悲悯。
秦枝雨与主家说明情况，遗憾地表示自己无能，画皮鬼已将人皮与自身融合，没能让他们女儿安心地走。
文玉的爹娘看上去老了十岁，她娘这会眼睛都是肿的，深深叹一口气，哽咽道：“多谢仙人，替我家小女儿报仇。”
文玉的爹深吸一口气，朝秦枝雨一拜：“本来许大人查到那仙门赵家，我和拙荆已心死，毕竟赵家家大势大，岂是我们可以抗衡的？只得先为小女做了法事，不曾仙人却言是妖邪作祟，那妖邪已被您斩杀，也算是为小女，报仇雪恨了！”
秦枝雨忙去扶他，道：“您不必如此，斩杀妖邪本就是仙门之责。”
身旁穿着袈裟的僧人听着他们的对话，低低念了句什么，道：“老人家莫要担忧，害死令女的妖邪已经斩杀，想必令女也能瞑目了。”
秦枝雨小心地将老人搀回凳子上，在小姑娘的棺椁前默哀片刻后，和程灯续走出了院子。
回头，伽蓝寺的僧人在庭院中吟诵，小小的棺椁结束了这个小姑娘的一生。
秦枝雨收回目光，遥遥看了眼山上坐落的伽蓝寺。
身后传来淡淡的磬声和念经声。
“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形十方界，普济度天人。委炁聚功德，同声救罪人……”＊
伴随着文玉家中的哀恸声，秦枝雨和程灯续到了客栈。
客栈外，许寻真依旧在奔波，她已经查出卓桃是被赵家所害，便试图从容彰和文玉入手。
“许大人，十方宗的人呢？没来助你吗？”程灯续和她寒暄两句，问道。
许寻真苦笑：“在您两位去林子的时候，秋澍仙师就已经辞别，说有兰因剑尊秦枝雨在，不足为惧。”
秦枝雨冷哼一声，已经猜透了十方宗打的主意。
万重镜碎裂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每个修士都想获得神器万重镜，再不济取得一块碎片，也能融合至法器辅助修炼。
但毕竟是从未接触过万重镜的人，即使潭清阁出于安全考虑，放出了一部分关于万重镜的消息，可终究无法准确找到碎片在哪里。
最好的方法，就是跟着潭清阁中人。
他们的动向其实比较明显，往日外出除祟修炼云游，都是任意三人出行、两人留守。
毕竟潭清阁里还有两样神器在。
自从万重镜碎裂后，师姐弟四人全都奔走各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因为什么。
一开始，他们便想着像以往一样，出三人留一人，但江绿水坚决不同意。
万重镜极其危险，少一个人多一份危险，本来江绿水打算亲自收复万重镜，但潭清阁不可一日无人，剩下两样神器也需要人看守。
权衡过后，江绿水守护潭清阁保护剩下两样神器，师姐弟四人外出收复万重镜。
“你们比这些万重镜的碎片更重要。”江绿水这么说。
出发前，她将手放在秦枝雨肩头，神情复杂，最后叹了口气塞给她许多丹药法器：“你向来懂事，我本不打算用‘懂事’桎梏住你、让你担起这些不必要的责任，但……这次出行，你的师妹师弟们，就拜托你了。”
她认真地拜下一礼：“弟子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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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枝雨道：“不必理会。许大人，我们已经将杀害文玉的妖邪斩杀，可与容彰卓桃两个案子分开看。”
许寻真点点头：“多谢秦仙尊。”
秦枝雨和她短暂交流了关于案子的事，便上楼去歇息。
她关上门，贴了道隔音符，在桌前坐下，取出了上次给程灯续讲赵家关系时的图纸。
“你有什么看法吗？”秦枝雨问。
秦枝雨仍是无时无刻都在试探他。
他答：“三具尸骨，应该有三个凶手，我个人倾向于文玉死于妖邪之手，而容彰和卓桃都是被人杀害，卓桃死于赵家之手，容彰……现在尚不清楚，不过估计不是赵家所做。”
“确实，赵家毕竟只需要一个可供那金木灵根的小辈修炼的炉鼎，所以才掳走了卓桃。”秦枝雨赞同。
他又道：“容彰第一个被发现曝尸荒野，我怀疑他是最先被害。至于害他的可能是觉得剥皮可以折磨他所以，或者是为了隐藏什么信息，这才将他杀害后剥皮。”
画皮鬼，剥人皮，但画皮鬼也只剥好看的人的皮，容彰那长相应该也入不了画皮鬼的眼，况且画皮鬼已经剥了文玉的皮，不可能在一个月内又剥下容彰的。
所以杀死容彰的，绝对不是画皮鬼。
秦枝雨颔首：“不错。”
她手指轻叩桌面：“我更倾向于，有一个人很了解画皮鬼，知道它隔几个月就要在月中时换皮，所以杀死容彰并剥皮，就是为了让别人以为这起案子是妖邪所为。”
“可不料真正的画皮鬼也选择了这个月换皮，于是两方撞上了，并且恰好赵家人也听说了这件事，也将卓桃姑娘剥皮后扔至水边，试图将这件事推给前两件案子的凶手，以此蒙混过去。”
程灯续接道。
秦枝雨微笑：“对，可是我们也不能确定这些推断是否正确。”
程灯续：“我想，明日问过赵家后，应该就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了。”
秦枝雨不置可否，只道：“明日我们便去赵家，今日你又进两阶，当好好休息。”
他点了点头。
秦枝雨在他走后，长吐一口气，觉得自己离突破越来越近了。她再次调息，内心念着第三剑法，将意识放空，直至坠入识海。
“咚——”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了一声钟响。
梦里依旧杂乱不堪，无数道梦境环环嵌套。
再然后，是急促的敲门声。
“秦枝雨！你醒了吗？走水了！”
她捂着额头坐起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秦枝雨已经化神期大圆满，就算几天不睡也不是特别严重的问题，居然在打坐修炼的时候入了梦。
她扬手一挥，木门打开，程灯续立于门口，身后是呼啸翻滚的火焰，程灯续急得要上来拉她：“走水了，我们快跑！”
秦枝雨：“莫慌。”
她拂袖一划，冰层从脚下蔓延开来。火本克冰，可她这么使了法术，居然止住了蔓延的活火。
程灯续瞠目结舌，这才意识到面前的人可是化神期冰灵根大佬，即使火克冰，她也有应对的方法。
整个二楼被火焰所席卷，空荡荡的廊前，赤红色的火焰滚烫扭曲，热浪翻涌着。
她迈着步子出门，所过之处冰层顿生，隔绝了火焰，逐渐有压制之势，程灯续跟在她后边，没感觉到一丝灼热。
程灯续睡眠浅，火焰刚烧起来的时候便闻到了微弱的焦糊味，匆匆扯了件外袍后便去敲了秦枝雨的门。
她施法速度快，轻而易举地阻挡了蔓延的火势。
秦枝雨借着夜色下了楼，立于正堂，见火焰渐渐消散，便打了个响指，冰棱也全部褪去。
明明火势不小，但其余屋内的客人却没人出声也没有人冲出房门，只怕中了迷药。
她以手指蹭了蹭墙壁，没蹭下一丝火灰，说：“这不是普通的火，是有人使了法术。”
昏暗夜色里，她点燃了一盏灯，照亮了漆黑的正堂。
“看来是有人在警告我啊。”秦枝雨微微一笑，在正堂找了个位置坐下。
程灯续特别狗腿地坐在她身边，悄悄问：“是赵家吗？”
“这个作风，应该就是赵家。”秦枝雨手指曲起，轻敲着桌面，表情晦暗不明。
秦枝雨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缎带逝水，平静抬头：“你在这里守着，我出去看看，若是一会还起火，你便出来找我。”
见程灯续点头，她才出了门。
掩好大门，她立在客栈门口，抬头月光清浅，树影摇曳伴声。
秦枝雨环视一圈，冷声道：“出来。”
头顶挑檐上挂着的灯盏瞬间燃起火光。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命如蜉蝣（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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