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裂缝里的光》蓝小狗

3、再靠近一点

　　一
　　“报告。”
　　“进。”
　　沈星纪径直走向正在看手机的林央，然后在她的面前停下：“老师，我想换座位。”
　　林央今天穿的是浅咖色的宽松西装裤和白色的圆头低跟皮鞋，她把自己的白色短袖扎进裤子里，腰间搭配一条深咖色的细腰带。
　　“为什么？”
　　“同桌打扰我学习。”
　　林央不喜欢把事情复杂化，况且现在还是下课时间：“你想坐哪儿？”
　　沈星纪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肖暄旁边。”
　　“小林老师。”李言听到了沈星纪想要换座位的谈话。
　　“李老师，怎么了？”
　　李言害怕让站在自己身旁的沈实听见，于是把林央拉到一边，小声对她说：“我们都知道那个女孩子长得漂亮，有很多男生都喜欢围着她转……我们家肖暄本来就不太自律，要是再跟她做同桌，肖暄的成绩势必会受到影响。”
　　“那……”
　　“你们班有个叫何析木的男生，他倒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行。”
　　林央准备领着沈星纪回班级给她换座位；李言继续教育今天语文早读课因睡过头而迟到的沈实。
　　“沈星纪，你坐在何析木的旁边。”
　　何析木正在做练习题，他装作一副没听见的样子；肖暄从盼望沦落到失望；沈星纪转头望向林央，停顿片刻后回答一声：“嗯。”
　　林央宣布完换座位的事情之后就出教室了。
　　沈星纪主动找班主任换座位的事情开始迅速传播开来，并且随之衍生出各种不同的版本。
　　“听说沈大小姐是因为经常被同桌打扰。”
　　“沈星纪放着我这么好的同桌不要，为什么非要跑去跟何析木那种无聊的人做同桌，真是搞不明白？”
　　“沈星纪指名要跟何析木做同桌，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沈大小姐不仅人长得漂亮，家世也好，她想要什么得不到？”
　　……
　　沈星纪换好座位，摆好下节课要用到的资料，就向坐在后排的肖暄走去。
　　肖暄以为沈星纪不讲信用，便没有再理会她，独自走出了教室。
　　沈星纪看着肖暄从自己身边经过，呆滞在原地，竟然也没想到要追上去解释一下。
　　沈实从办公室出来以后看见了肖暄，于是上前打招呼：“肖暄，怎么不跟你同桌沈星纪一起出来？”
　　肖暄脸上流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在办公室里都听见沈星纪想要跟你做同桌的事情了，你还想瞒着我？”
　　“那为什么最后老师让沈星纪跟何析木坐在一起了？”
　　沈实回想了一下当时的事情，回答道：“哦！我想起来了，沈星纪跟你们班主任说完之后，老八又跟你们班主任小声说了一会儿，不过我没听清楚内容。”
　　“老八是谁？”
　　“嘘！小声点儿，别让老师听见。”沈实环顾四周，然后贴在肖暄耳边小声回答：“老八就是我们班语文老师李言。”
　　“为什么叫她‘老八’呀？”
　　“因为她两条眉毛中间有一个‘八’字形的皱纹。”沈实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
　　肖暄看着沈实笑了一下，并且她觉得这个外号确实跟自己母亲挺贴切的。
　　同时，肖暄也突然明白，是自己母亲不让自己跟沈星纪做同桌的。
　　沈实见肖暄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
　　肖暄这时才发现沈实的头发有些凌乱，忍不住扫视了一下。
　　沈实有些不好意思，用手轻抚了几下自己凌乱的头发：“今天闹钟坏了，睡过头了。”
　　“闹钟不坏，你就不会迟到了吗？”
　　“在你眼里我就是……”
　　“铃铃铃……”
　　这时，广播里传来一阵沙哑而又急促的上课铃声，打断了肖暄和沈实的对话，两人迅速跑进各自的班级。
　　“都别说话了，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林央自开学典礼那天之后，来学校就不再穿高跟鞋了，原因是她当天被自己的师父李言警告了一下，了解到在学校穿高跟鞋的不利之处。
　　“Good morning,class.”
　　“Good morning,teacher.”
　　“Turn to page 18,please.”
　　……
　　二
　　再厉害的流言蜚语也经不住本人的验证，沈星纪与何析木两个人上午一句话都没有说。
　　“一起去食堂吃饭吧。”肖暄走到沈星纪的身边说道。
　　沈星纪一脸吃惊地看向肖暄。
　　“沈星纪，是我误会你了。”肖暄见沈星纪陷入了沉思，又说：“别想了，我们还是赶紧去食堂排队吧。”
　　吃完午饭后，还剩有一段空闲的时间，于是，沈星纪陪肖暄来到了小卖部。
　　小卖部的空间虽然不大，但是里面却聚集了许多穿着校服的学生。
　　肖暄趁冰箱打开之际，顺势拿起一根小布丁，然后排队结账。
　　“沈星纪，你什么都不买吗？”
　　“嗯。”
　　肖暄结完账出来，一边拆雪糕的包装，一边跟沈星纪开玩笑说：“我的面子可真大，居然让你沈星纪专程陪我过来买雪糕。”
　　沈星纪成功被肖暄逗笑。
　　小布丁刚入口的时候会有点磨砂感，但是越吃越软滑，奶香味十足，它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儿小。
　　沈星纪和肖暄一起漫步到操场，这里打篮球的人最多，其次是乒乓球，最后才是足球。
　　沈星纪在只有寥寥几人的足球场旁边看见了何析木的身影，只见他孤身一人，身边没有同学陪伴，默默注视着自己正前方一起玩足球的那几个人，好像渴望加入他们。
　　肖暄觉得看足球没有激情：“沈星纪，我们还是去看人家打篮球吧。”
　　“嗯。”
　　当篮球场上的一些男生发现沈星纪来了之后，不是在进攻时炫耀自己的技术，就是在投篮命中之后耍帅。
　　别人这个时候都在休息，而有一个人却要在办公室里背书，这个人就是沈实。
　　不过，这怨不得别人，谁让他今天语文早读课的时候睡过了头呢？
　　三
　　晚上放学后，肖暄证实了自己白天的猜测：自己想要跟沈星纪做同桌被破坏的事情，确实与自己的母亲李言有关。
　　李言回到家里，推开肖暄的房门，直接问道：“作业写得怎么样了？”
　　“正在做数学题。”
　　“多思考几种解题方式。”
　　“嗯。”
　　“那个……妈，你为什么不让我跟沈星纪做同桌？”
　　“谁告诉你的？”
　　“看来我猜对了。”
　　“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不是交朋友，怎么搞不清楚重点呢？”李言说着说着就生起气来。
　　小时候，只要李言一生气，肖暄就垂下头，不敢再发一言；现在，肖暄还会把头偏到一旁，动作里多了一些不服气的感觉。
　　李言觉得肖暄没有认真听自己的话，又继续说道：“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
　　肖暄内心有些烦躁：“听见了。”
　　李言看见肖暄的说话态度就生气，然而，她所有的怒火到嘴边之后，都化作了轻叹出去的一口气。
　　李言每次教育肖暄的话，肖暄都会听进心里，只是李言表达爱的方式太过于锋利，总会刺痛肖暄原本就不怎么坚强的内心。
　　李言都转过身要离开了，结果又突然问肖暄：“哦，还有，沈实是不是总缠着你？”
　　“没有啊。”
　　“那他为什么总是出现在你的身边？”
　　“沈星纪是他堂妹，他来找自己的堂妹不是很正常嘛。”
　　李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两个人差别还真是……行了，没事了，你赶紧写作业吧。”
　　“嗯。”
　　李言关上门，离开了肖暄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