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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青狼帮 ...

  •   青狼帮帮众的家人在顺天府门前哭了一日一夜,第二日又将几口棺椁抬至顺天府,声泪俱下地控诉镇北王府仗势欺人、顺天府坐视不理,吸引了许多百姓围观。
      顺天府官员坐立难安,只得由府丞亲自出面,持正式公文,前往镇北王府拜访谢子苓。那日的家丁仍然无法传唤,但府丞拜访之后,谢子苓同意官差在不锁拿马场主的前提下进入马场搜查。
      顺天府前日已经完成了验尸、询问证人等工作,如今补全了程序,顺天府尹将案件详细上呈皇帝,“伏乞圣裁”。
      朝堂据此吵成一片,有人弹劾镇北王“纵子行凶”,也有大臣为谢子苓求情。但江归舟深知,哪怕就看在谢子苓身处北疆的父亲与大哥二哥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受到重罚。
      孟相旬下朝回来,第一时间召见江归舟:“季青,今日顺天府尹私下向我提及,前日晚上你与谢小公子一同出入涉事马场,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前日江归舟出入镇北王府和马场都在官差眼皮子底下,会被报告给府尹并不意外,至于为何不曾传唤他,大概率是谢子苓证言他与案件无关,顺天府又顾忌他是东宫属官,私下请示时被孟相旬拦下了。
      江归舟将前日在马场的见闻详细告诉孟相旬,又补充道:“臣打听得知,该帮此次要账,不仅涉事马场,其他欠债人也都被勒索了先前的二到三倍不等,而且该帮近日因走私嫌疑,正被顺天府追查。”
      “若有一时手头紧的官员提出与他们合作,想必是会同意的。”
      孟相旬明白江归舟的言下之意,说道:“光靠欺压百姓要账难以覆盖东宫亏空,这恐怕还得牵扯到走私案。”
      “正是,若能证实是哪位大人勾结□□、鱼肉百姓,甚至参与走私重案……”江归舟道。
      孟相旬沉吟片刻:“此事孤不便出面。”
      “殿下放心,臣会暗中访查。”江归舟道。
      .
      京城人员、物资流动复杂,规模不等的黑市有好几个,而西城门附近的这个正好由青狼帮控制。
      沿着西城内墙走上二里,可以看见一座杂草丛生的荒芜庙宇,正殿的泥像残损,香炉中也并无香火,在昏暗光线下令人有些不安。
      江归舟身披斗篷、戴着面具来至此地,正要往后院去,却被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拦住:“打哪来的?”
      江归舟回道:“北边。”
      壮汉抱臂往边上一靠,摆摆手让他往后面去。
      这庙前院破败,后院却是别有洞天,许多摊子搁在地上,旁边是□□打扮的卖家与像江归舟这般掩藏真容的买家。
      这里卖的货多为私盐、私铁、兵器等朝廷严禁的物品,还有在这里等“生意”的杀手。
      江归舟看见一个摊子上出售的是动物皮草,旁边卖家拍拍自己的货物道:“北边货,看看?”
      江归舟仔细看了看,这种皮毛来自北族那边特有的草原狼,出现在这里,等于坐实了青狼帮走私北族货物的罪名。
      “多少钱?”江归舟刻意变了自己说话时的嗓音,确保难辨身份。
      “嗐,你也知道的,如今两边形式不稳,这样一张上好狼皮可费了咱们不少功夫,我一口价收你这个数,不算过分吧?”卖家说着拉起江归舟的手,用指尖在他手心里比划两下。
      江归舟摸出十两银子,从袖口递给对方,将狼皮收入囊中。
      这张皮在正常时日里,市价只要二两左右,如今在黑市溢价五倍。不过银子是孟相旬为方便查案给他的,他用起来不心疼。
      江归舟在这院子里看了看,见有三五帮众聚在一块谈论着什么,他将身形隐在离那处最近的阴影中,仔细听着。
      那边几个帮众围着一个壮汉,其中一个低声问道:“这次到底是哪个大人?老大把咱们卖货、收账的钱基本都给他送去了,他真能帮我们吗?”
      “少说废话,难道你要质疑老大不成?”中间的壮汉说道。
      这几个帮众能知道少量内情,至少也是小头目级别,中间那人应该地位更高。
      确定了目标,江归舟静静等待着,身形与阴影融为一体。
      没等太久,院门外守着的壮汉便火急火燎冲进来:“官差来了!”
      院内帮众当即收拾货物从后门跑路,江归舟冷静看着,在那□□谈的帮众散开后骤然飞出,闪身至那先前被围在中间的壮汉身边,一手挟住他,一手飞快点了他的穴道,脚尖运力飞上屋檐,全程不过须臾,混乱中的帮众注意力不在这个角落,自然也未能察觉。
      江归舟将壮汉压在屋檐阴影处,一把锋利匕首抵在对方颈侧:“别耍花样。”
      壮汉被点了穴又被狠狠压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帮众们迅速离开,没过多久官府的人进来,只看到了一地狼藉。
      “妈的!又让他们跑了!”一位官差怒骂道。
      “罢了罢了,白跑一趟。”另一个说道。
      待院中重新安静下去,江归舟解了壮汉的哑穴:“你们帮主在哪里?”
      他谨慎地没解对方大穴,壮汉全身只有嘴巴恢复了自由。
      壮汉被他屈膝压在背上,脸压着砖瓦,闷闷发声:“你是何人?”
      江归舟不答:“我只想见见你们帮主,和你无关,老实交代即可。”
      “见我们老大做什么?”
      “和你无关。”江归舟只道。
      壮汉咬牙不肯说,江归舟也不急,缓缓道:“你叫王冲,家住清水巷,家里还有老母与娇妻幼子……”
      “你要做什么?!”壮汉急道。
      “放心,我不会对你的家人动手。”江归舟道,“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你们帮主在哪里?”
      这人就是去马场要账时的领头,这两日在顺天府做证人,对于情报网全面的江归舟而言,查起来易如反掌。
      “……在赌场。”王冲咬牙道。
      江归舟掏出绳索捆住他的双手,将人拉起来,解了穴道:“指路。”
      江归舟挟着王冲穿行夜幕之下,从城门附近的破庙一路穿过曲折小巷,来到一座隐秘角落里的地下赌场。
      江归舟看着不远处的建筑道:“你们帮主在哪个房间?”
      “一楼最里面的那间。”王冲道。
      “进这里有什么条件?”江归舟又问。
      一路过来,江归舟挟着个壮汉和挟着只鸡差不多,王冲只觉得这人武功深不可测,家人又还在对方手上,不敢造次,只能老实道:“要暗号。”
      “告诉我。”
      王冲屈辱又愧疚地说了。江归舟点点头,抬手又把他点了穴:“三个时辰后自会解开,不用慌。”
      说着解了对方手腕上的绳子,又摸出身上所有碎银与几张银票,看也没看便塞到对方腰间:“回去就搬家吧。”
      江归舟靠着暗号顺利潜入赌场。
      这赌场外面看着不怎么样,里面倒是很有些东西,一楼大堂里一桌一桌围满了人,昏暗灯光中下注的下注,抹牌的抹牌,吵吵嚷嚷,和外面夜色下安静的城市仿佛被一堵墙分隔开。
      江归舟紧贴墙壁快速移动,不引起那些玩地上头的人的注意,走到明亮处后更是直接飞上房梁,轻巧隐秘地寻找帮主的房间。
      穿过大堂后来到一条连廊,廊上几个房间里传出人声,尽头的房间外守着几个帮众,然而屋内却没有灯光,似乎没人在里面。
      江归舟悄悄靠近尽头那个房间,从房梁翻至屋檐,将耳朵贴在屋瓦上细细一听,确定屋内无人,便观察了一番外侧。
      窗边檐角下也有两个帮众守着,江归舟无声翻下将他们敲晕,又捆住四肢、塞好嘴,这才看向窗户。
      窗户禁闭着,江归舟拿出短窄的小刀,轻手轻脚挑开窗栓,翻入室内,借着月光翻找起屋内各类物品。
      方白既然与青狼帮合作,为了取信对方,一定会给对方信物或书契。
      屋里陈设简单,江归舟翻的很小心,每翻过一处都会复原。他屈指敲击着墙壁,打开一处暗格,里面有一个小木匣,盛着一张纸,正是方白的字迹,上书青狼帮为方白筹集银两若干,而方白助其脱罪,最后还煞有介事地印了手契。
      江归舟刚将这一纸文书连带木匣收好,屋外便传来脚步声,接着是门外帮众的一声“老大”。
      江归舟翻出窗外欲逃之夭夭,身后却传来一道男子声音:“站住!”
      来不及多想,江归舟翻上屋顶,与此同时一道刀光划来,江归舟回身抬起匕首相迎,两兵相接发出铿锵声响。
      短匕在长刀面前并无优势,江归舟被狠狠震开,手腕酸麻。他无心恋战,只欲快些离开,却有更多帮众在这时围上来。
      江归舟咬咬牙,抬手发出响箭,随即飞身躲开身后帮众射来的暗箭,空中一挥袖掷出几个飞镖扎入周围几个帮众身体里,刹时身边都是闷哼与惨叫,以及兵器落地的清脆声响。
      “你拿了什么?!”
      随着这句怒喝,那帮主已持刀近身,白晃晃刀身正要挥砍下来,江归舟再次持匕首架住,电光火石之间左手甩出方才开窗用的小刀捅向男人的腹部,男人不得不撤刀躲避,江归舟抓住时机回身打出小刀,一道锐利银光划破长空,不偏不倚扎中不远处手持轻弩正在瞄准的帮众。
      江归舟打出飞刀后便再次抬匕挡刀,这次面前的男人用上了十成力道,险些将江归舟的匕首振落。随即男人挥刀再砍,江归舟不及再抬手,只能向后压下腰身,屈膝全力踹了对方一脚,自己顺势倒地后一个打滚起身,反手将试图近他身的帮众抹了脖子。
      滚热鲜血溅在江归舟的斗篷与面具上,他顾不得许多,一脚勾起身边倒地的帮众,替自己挡下一刀,趁那帮主抽刀之际将匕首刺向对方颈侧,帮主闪身避开致命处,那一匕便在他肩膀上划出一道口子,登时血流如注,男人却面不改色地再次逼近出刀。
      江归舟堪堪挡下这一击。
      下一刀迎面而来,江归舟正要勉力再战,突然一把长剑破空飞来,打在帮主的长刀上,将对方震开,而后斜斜插入屋脊。
      终于来了。
      江归舟飞身去拔出剑身,再战便一改先前被动之势,主动攻上去,次次杀招。帮主挥舞长刀挡下几剑,被逼得步步退后。
      二人在屋顶战至酣处,底下帮众被几个暗卫打扮的人牵制。他们是孟相旬派来辅助他的,江归舟和他们约定在远处跟随,听见响箭便尽快赶来。
      帮主见优势已去,开始寻找时机脱身。江归舟不愿留着这个隐患,欲将他就地击杀,帮主窥破他的意图,出招越发狠辣,两人刀剑相接次次擦出白光,身上皆已挂上伤痕,汩汩血液打湿衣衫却无心去感知。
      直到第三道兵器铮铮声在耳边响起,帮主勉强抽身回挡,枪尖撞在刀身上,手持长枪之人正是一身劲装的谢子苓。
      江归舟来不及去问对方为何出现,只是抓住时机将长剑捅入帮主后心,随着男人不甘的嘶吼和倒下的闷响,这场鏖战终于落下帷幕。
      江归舟抽出剑身,摘下面具,剧烈喘息着。
      谢子苓看向他:“伤得重不重?”
      江归舟摇摇头,不由分说揽住谢子苓腰身,运起轻功带他飞至赌场侧墙。
      那些太子暗卫自有能力脱身,不需他们多管。二人翻落地面,谢子苓正欲说话,江归舟却只觉眼前发晕,抬手用力推开对方,随后便因力竭和失血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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