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你好，尸哥 ...
-
月光洒在了他们身上，终于走出这栋大楼了。
秦澈一睁眼，这外面的人全是眼黑仁白的让她一阵头皮发麻，之前站在楼顶上看不清，现在密密麻麻的叫人作呕。
各种商店的老板都伸出头来望着她，整条街的老板都是，像一行人抄的摄像头对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拍写真一样。她在心里想：“这是什么新型的拉客方式吗？”
行人还比较正常，都是结伴而走的，会打闹、会聊八卦从她身边经过。但是秦澈一边走一边还是与那些人保持安全距离，时常注意那些店家的状态。
他们也伸着头不说话也没有表情，她失笑地说：“我一直认为长时间盯着一个人是一个不太礼貌的行为。”
正走着，一个女孩模样的人扯了扯她的衣角问：“阿姨，新场怎么走。”
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秦澈差点就咽气了，嗓子哽住压根不想回答她的话。嘴巴却又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身体被拉了回去。
男孩走在她的后边，在她耳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不要乱跟陌生人说话，尤其是对环境不熟悉的时候，听懂了吗？”
“本来也没打算说……”她微微地点了点头，接着眼睛就被一双大手捂上了，带着她走了很长一段的路。
期间她有些耐不住性子，放低音量悄悄地问了一句：“所以你真是刚刚对我招手的那个男孩？你刚刚是怎么进那栋大楼救我的？”
对方在她唇前比画了一下示意闭嘴别多说话，她也很识趣地不再问一些无意义的客套话，开始装死。
起初还有些光从指腹那里穿进来，观者的眼帘能够感受到外面是暗红色的，后来走着走着越发黯淡，彻底变成了一片纯黑色。
那只大手缓冲了一下渐渐松开，所以就很暗很暗可以勉强看到一些轮廓，人却比刚才还要多得多，星罗棋布地摆设在大街上一样，这是一个十字路口处。
“天——黑了？”
“嗯，天黑危险，所以——”他不紧不慢地解下绑在自己眼前的黑布条系在她手上，自己将布条另一端系在自己的左手。
“现在想活，只能跟着我。有人和你搭话，就当听不见。”
秦澈看似乖巧地点点头，问：“我们现在该去哪？”
“送你回去，你来错地方了。”他的言辞中诠释着不容拒绝。
“回去？你以为我想来啊，可是——”
秦澈抿了抿嘴把手举了起来递给他看，说“这些血字，会有什么影响吗？我已经按照上面所说的做了，找到了他的行李箱，可是为什么字还是没有消失？”
他有些震惊地看着秦澈的眼睛，似是没想到，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挑了一下眉头说：“你是被谁的梦魇缠上了？”
“事情有点麻烦了，你必须在现实中找到他的遗体，看来这个梦的主人应该至今尸首下落不明，才会心生执念托梦给你。看来必须光顾一下老朋友了。”
“老朋友？这个地方原来还有别的活人吗？”
“嗯，她是一个女巫，在这里开店一方面是维持梦与现实的通道，另一方面她要靠这些人的暗能量续命。”说就说吧，他还变成了“匀加速运动”。
“哦咿！你别一股脑就往前走啊，店名呢，怎么去？”
男人转身侧瞟了她一眼说：“别叫哦咿，我有名字，我叫林翊尘。”后面的那个问题，他张了张口，却始终没有下定决心说出来。
“至于店名——算了，说不出口，我带你去就知道了，这条街走到尽头和平桥那里就是。”
两人沿着昏暗的街道向前走，秦澈能感觉到脚下路面的变化，从平整的水泥地渐渐变成了有些硌脚的碎石路。
空气中飘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铁锈味，混着一丝甜腻的香气，令人不适。两旁建筑的轮廓在黑暗中扭曲变形，像是随时会活过来一样。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秦澈忍不住低声问道，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林翊尘的脚步没有停顿，只是稍稍收紧了系在两人之间的布条，“一个不该来的地方。记住，待会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停下脚步。”
他的语气让秦澈把更多疑问咽了回去。她能感觉到，越往前走，周围的空气越是凝滞，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他们。
两人一路并肩走，没多久林翊尘说：“到了。”
秦澈剥开眼皮四处张望，“嗯？哪呢哪呢，我咋没看到呢？”
他指着左边的方向说：“就是这样了。”
硕大的木牌上用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圈着一行字——
“欢迎光临‘你好尸哥·夕阳红·和家照相馆’”。
“……？”秦澈咽了咽口水。
“你的女巫朋友是开照相馆的？不应该是魔法铺、占卜铺什么的吗？”
“特殊时期特殊位置，伪装嘛，理解理解。”林翊尘尴尬地勾了勾嘴角。
“嗯……看上去不是什么正经女巫。”她心想。
门中人恰感应到了什么，门缓缓地从内打开却看不见开门的人，一个女声说：“林翊尘，你怎么带了个女孩来？”
他边摇头边往门里走，“清欢姐，她可不是我带来的，是她需要你。”随即凑到女人耳边说：“这个人不一样，她是天生的全梦核体。”
听到这个词汇，女人瞪大了一下眼睛。
秦澈小步跟了上去，打量了一下这家照相馆，这里面用的是波希米亚的装修风格，一头橘色卷发的女孩穿着波希米亚风的白色毛衫，双耳各吊着一个紫水晶耳坠，显得格外亮眼。
“你带回来的人怕是个呆子，怎么不说话？”她在秦澈面前挥了挥手。
“昂您好，我是秦澈，秦澈的秦，秦澈的澈”秦澈应声说道。
“原来你会说话啊，小呆子。”和清欢饶有兴致地打趣着眼前这个小女孩，“叫你小呆子不介意吧？”
秦澈咬紧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不介意。”
女人招呼着林翊尘往里走。
“你是打算带她回去，那就尽早回，我有要事离开一段时间，如果你想在这坐月子我也没意见。”说着，给他递了个飞吻。
“我特意带她来，不只是闲谈，全梦核体在此之前只存在大姐的理论里，可如今真的有了。”他蹙着眉说：“而且有人给她种了梦魇。”
女人摆弄着一盘紫水晶，“这个女孩怎么跟你说的？”
“她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了。”
“那之前怎么没见过她，如果她真是什么都不懂的人怎么可能次次都能出去，肯定有人教过她。”
“兴许是她忘了？”
女人对他歪了头，“可为什么会忘呢。”
“总之她没必要隐瞒！先解燃眉之急，把她送走，我要借你的水晶球一用，你问问它，那栋楼在哪？”
“我知道你想帮她，但你能保证出去之后，你能联系上她吗？如果她再次失忆呢。”女人走近他问。
林翊尘丝毫不退后，道“那就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比如能让她把东西带出去，这件事就要拜托你了，清欢姐。”
两人相视一笑，女人转身摆了摆手，“借你一次，记得还。”
她将一张字条嵌入一只枯掉的手指骨里，上面贴着色彩颠倒的照相纸，拍的是那栋大楼。这个手指骨经林翊尘手的，转交到了秦澈右侧外套的口袋里。
“祝你好运~”
“小呆子——”和清欢说。
—————————————————
周一下午6点，秦澈一个弹跳起步，一手抓上比母亲留下的砖头还要硬的馒头，一首随机扯了张报纸，飞快赶下楼，给自家司机打电话。
“秦小姐啊，下午好。”
“好你大爷！好什么好！！！”如汽车鸣笛的爆破音。
“怎么没人叫我起床？李叔呢！刘婶呢！快送我去学校！”
“啊，大小姐你要……”
秦澈咬着馒头的嘴，利落的说出了最后一句。
“哎呀，你别那么多话……！”她扫了一眼后座的屏幕。
“诶？你这看的是什么电台？”
司机宽厚地笑了笑：“‘坊间旧闻’，都是之前发生的一些大规模的死亡事件啊什么的。”
“嗯？这个顾氏集团？”
“哦！这个呀，还是我小学的时候听的，一个灰色产业的公司，好像是有一次准备赴往交易途中地震……整栋楼都是他们公司的，二百多个人都被砸死了。”
“但这种勾当的还这么穷吗……公司这么脆皮。”
秦澈心想：“说起来那个顾小姐……不管了，反正那些人没缠上我。”
最后，她面对着闭上的教室门深吸了一口气，回想到自己两眼一睁就是5点了就后怕。呼出气后她抱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决心打开了门。
她不敢看向讲台，径直走向自己的位置，可同学纷纷看向她，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玩意，她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一坐下，前排的姚舒朗立马转过头惊讶地看她，问：
“不，不是，秦澈你怎么来了？这都快下课了。”此人是她在高中最好的朋友，当然，也是最贱的那个。
“什么意思，我迟到就不能来了呗？”秦澈挑挑眉说。
“不是！”她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
“你不知道吗，你妈妈刚给你请了一个学期的假呀，说是要治疗。我妈要是给我请，我铁定不回来了……”
秦澈双手猛地拍在桌子上说：“啊？？”
这一拍她自己也愣住了，抬头一看老师正看着自己，她默默地坐了下去，神色略显尴尬。
“诶，你生的什么病啊？”姚舒朗饶有兴致地问道。
秦澈笑着靠向她：“你想知道啊？”
姚舒朗猛地一顿点头。
“不告诉你，八，卦，精。”
她脸黑了下来，咬牙切齿低声骂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师已经站在她身侧，用两指轻轻地敲了敲她的桌面，说：“秦澈同学？你回来要拿什么东西吗，有人帮你都搬回去了。”
“呃，我……我没有，我先回去了老师！”
秦澈抱起书包狼狈地从后面绕了出去。
一路小跑出校门，秦澈从包里拿出偷偷带的手机，手机刚联上流量，锁屏立马弹出了一条消息：
“囡囡啊，我给你报了一个月的旅行团，就知道你不是学习的料，趁高考前出去走走，姆妈就去出差了噢”，后面还加了一个吐舌头的表情包。
她怒极反笑地握握拳头，“说白了，就是自己想出去玩，拿旅游团来搪塞我吗。”
虽然不高兴，但总的来说还是要回家的。
这时太阳俨然将半边天染成鎏金，时间是下午7点。
夕阳落在身上时不温不火，身子飘飘然地变轻，像漂浮到天空中去。再回过神来，她已经拄着半竿斜日清风，踏上万千栾树花的花瓣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时空。
刹那时风起，小道下起了虹雨，一片、两片、三片地落了下来，浇湿了过路的行人，与她碰撞的满怀都是。
一直到昌平路的尽头……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你好，尸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