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雷鸣》没有奶牛关

17、面试

　　早上六点半，或者更早的时候我就醒了。我知道我的身体比我更迫切的想要开始新的一天，我看了看手机，珊珊还没回我，我打算先去吃个早餐，然后去剪个头发。
　　这一路上平平无奇，什么都没发生，或者说顺利的像是一天刚刚开始一样。我从理发店出来，微风吹着我剃短的两鬓，感觉清爽多了。我的头发没让Tony老师用那些发蜡发胶抓起来，只吹了半干，还有点潮湿的短发随着早上的风飘动，莫名感觉自己变帅了，像流川枫。
　　我去旁边超市买了一听冰可乐，起开，坐在商铺前面的楼梯凳上喝着。然后我手机响了，我以为是珊珊给我打了电话，拿出来一看，却是马震这个家伙。
　　真是奇了怪了，马震怎么会起这么早？我拿起电话，刚要喂一声。就听见对面骂了过来。
　　“雷音，我...我...我到底怎么招惹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电话那头传来了孙心怡的声音，她哭着大喊着。
　　我一时不知道该回她什么，甚至我也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错，我沉默了。
　　“雷音，你到底跟马震说了什么，他为什么把那个让给你，明明是我，是我跟他教练说的能不能联系一下人家，好给马震换个工作什么的。”孙心怡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在说去北京局那个事情，可能是早上马震跟她说了？或者是她偷偷看了我跟马震的聊天，我也不知道。
　　“啊...孙心怡，我。”我真的无话可说。
　　“你就这么恨我是吗？可是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我给你补习四级，我还帮你去祈福，结果你假惺惺的学，然后考试也不去。”她哭着，声音越来越大。
　　“你要是不想考，能不能直接告诉我，别这样浪费别人的感情。”
　　我沉默了，这件事我确确实实是个畜生，我对不起她，甚至也从未道歉。
　　“学生会那些人，我每次，我每次跟他们说些什么，他们就提你之前做的是怎么怎么样，做的如何如何好，为什么啊，为什么总拿我跟你比较，他们都不知道你背地里是混蛋吗？”
　　“就连我给马震去争取的工作，也让你夺走了。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雷音，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我承认我自私，我给他争取工作，是有私心，是为了让他能带我一起去，给自己也找一份工作，我自私行了吧，可你又凭什么，凭什么什么都没做，他就把这个名额让给你了。你到底给马震什么了，比我给他的还要多吗？我把我自己都给他了，你说话啊，雷音。是不是女人在你和马震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孙心怡哭着，撕心裂肺的哭着。
　　而我坐在楼梯上，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可我要说我不知道吗？或者说无知就能弥补我对她的伤害吗？
　　我长叹一口气。“对不起，孙心怡。”
　　然后我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了马震的声音，他似乎才醒，被孙心怡的哭声吵醒了，我听见他走过来问孙心怡怎么了，随后是他们的吵架声。
　　我默默的挂掉了电话，把手中的可乐喝完。我揉着太阳穴，又捋了捋刚才孙心怡这一连串的话。
　　原来篮球赛她不见人影是在跟教练谈这个事情，后来马震那个工作也是她在背后撮合的，而马震这个傻子还以为是天上掉馅饼。
　　我突然觉得他俩其实还挺般配的，一个什么都不用考虑的傻小子，一个可以在背后出谋划策的女军师。而我，在这个关系里，明显多余了。
　　“唉，这个世界太复杂了。”我把可乐罐捏扁，走向垃圾桶把它丢进去。这个清晨突然变得没那么轻松了，甚至风都变得灼热。
　　我回寝室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个事。我在想或许我就不应该去面试了，那本就不属于我，我应该礼貌让出来，跟马震说一声，大家皆大欢喜。
　　然后我接到了马震的电话，他似乎已经安抚好了孙心怡，反正电话那头没有了争吵声。
　　“嘎哈呢。”马震也小心翼翼的，没有直接说明，我也听出来这次的事似乎有些超出他能处理的范畴了。
　　“兄弟，我知道你要说啥，你放不放心我。”
　　“放心啊哥，你我还不放心嘛。”
　　“那就行。”
　　“行啥啊，你知道我要说啥不，就是那个心怡的事，她今天才跟我说，之前，我都不知道。这事整得。”
　　“我明白。马震，我都明白。”
　　他沉默了。
　　我说∶“全交给我吧。你把面试地址告诉我。我给你一个完美的答案。”
　　马震或许也不需要太多解释了，他告诉我是9∶30，北京局的人要吃个饭，让我去那面试。
　　我收到消息后，回寝室换了那身好久没穿的西装，换了皮鞋，还打了领带。我在镜子面前，整理的时候，给珊珊发了张自拍。
　　离开寝室之前，我看了看昨天整理出来的那些材料，我的简历，还有一些奖状和精心写的自荐信，全都装在文件袋里。不过今天大概是用不上了，我把它们好好收进抽屉。
　　面试地点是一个饭店的小包间，当我站在那里的时候，就隐隐约约觉得，只要我正常发挥，或者根本不用正常发挥，只要我是个四肢健全的人，他们都会要我。
　　因为这样的面试场景大概就说明了可能他们已经确认要招这个人了，不管谁来都会要。
　　我在包间门前敲了敲，听见请进后，我便走了进去。圆桌里面坐了四个人。
　　我微笑着看了大家一圈，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犹豫，我说∶“各位领导、老师，大家好。我是雷音。”
　　他们朝我笑了笑，招了招手，让我放轻松，坐下说。
　　我坐在圆桌的一边说∶“我今天来。”我顿了一下，“不是来面试这个岗位的。”
　　他们愣了一下，说∶“你想放弃这个机会吗？”这些人眼中饶有兴趣，还有点难以置信。“你知道这个岗位多少人抢吗？北京局干部编制。”
　　我坦然的说∶“是的，我知道，心里非常明白这个岗位的含金量。但我接下来必须要澄清一件事，我占用各位一点时间，长话短说可以吗？”
　　他们点了点头，然后我就如实的把孙心怡在背后的努力和策划，以及马震如何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这个名额给了我，一系列的来龙去脉。
　　他们听完，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他们是在肯定这个故事的真实性还是肯定我这个人的诚实。但我能从他们的表情看出来，至少他们并不厌烦。
　　“有时候大学生活就是这样多姿多彩啊。”一个有些白发的人笑着说了话，然后他招呼服务员上菜，看起来很满意。
　　“雷音是吧，跟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总吃学校的饭，今天也换换口味。”他说。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点了点头，坐在那先给珊珊说了自己在外面吃饭这个事，还跟她说一些事回去给她讲讲。
　　饭确实很好吃，比学校里的饭菜强太多了。我也没有掖着藏着，好好的填满了肚子。他们有时候看我吃饭的样子就会露出微笑，我也不懂，反正我就吃，吃的时候我甚至还想着给珊珊打包带回去一些。
　　至于工作的事，我已经不再惦记了。走进门那一刻，我还抱有期望，感觉自己的诚实会感动他们，或许他们一意气用事就把我们三个人全都签过去；或许他们坚持要我这个男生而不是一个女孩，我该说什么，该怎么跟马震交代。
　　可是当我把饭送进嘴里的时候，我突然释然了。并且我深深的发觉，自己又把握住了一些东西。虽然我尚且不知道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