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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从睡梦中被摇醒,得知穆沉凛又发病的桑宁叙被迫双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她动作机械地换好衣服后,才在元宿一声声的催促中木着脸打开门,跟在男人急切的步伐后晃晃荡荡地一同向外走去。

      不是,她就睡了个觉,怎么穆沉凛又莫名其妙出事了啊?

      一路上,桑宁叙明显感觉到星舰内气氛的紧张和不对劲。终于在她抵达关押这位疯子顶A的病房后,她才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次大家都一副战战兢兢、拿不定主意的慌张模样。

      原来是他们的好太子殿下,一不留神把军医长也给弄进了病房,人家现在还在昏迷不醒呢!

      迫在眉睫之际,元宿也没心情和她细细讲完一切发生的经过,只是囫囵吞枣地随便概括了两句,就已经要迫不及待地把她丢进去献给太子殿下。

      喂喂喂,你们这样做,问过她这个太子妃的意见了吗?

      好吧,虽然她的确是顶着这么个看似高贵显赫的头衔,但在这艘星舰上,她其实什么也不是,纯粹就是他们太子殿下的药包,需要时被推出来用用,不需要时就锁在柜子里谁也不在乎。

      唉……行吧,这就是她的命。

      无计可施的桑宁叙站在门口狠狠叹了口气,她看着里面那个目光幽幽、一动不动死死盯着自己的男人,无可奈何中仰头又叹了口气。

      得,这次是非得要咬脖子了。

      闭了闭眼睛,给自己再度打完气的桑宁叙正准备拉开门,却在下一秒忽然顿住了动作。

      在元宿不解的眼神中,桑宁叙像是偶然想起了什么似得,有些尴尬地开口:“那个,元副官。”

      “您有什么吩咐?”

      即使心里再焦急,但眼下唯一能救太子殿下的人发话,元宿也不得不尽力满足她任何可能提出的要求。

      “贺医生有跟我提过,如果太子不幸再次病发,需要在完成标记后为他注入特效稳定剂,防止短时间内因为身心过于激动而再次导致狂化加重。”

      “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和殿下说过……”

      “您说得对,的确有这么一回事,殿下有特意嘱咐过我。非常抱歉,刚才我只顾着殿下的身体,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我会立即派人将稳定剂送入房内,之后元宿自会领罚。”

      “啊,这倒也不必吧……”

      “太子妃不必替元宿开脱,是我心急才导致疏忽了最关键的步骤,幸得您的提醒,不然若是殿下的病情真因此而愈加严重,那元宿就成了谋害殿下的凶手也不为过。”

      听着面前这位铁骨铮铮男子视死如归地壮丽宣言,桑宁叙确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这人,有点太小题大做吧……不就忘了个稳定剂,怎么弄得好像是他把穆沉凛害到今天的地步?

      桑宁叙一时没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了几句。不过她没想到的是,一向在战场上视军令为神令的元宿永远无条件贯彻穆沉凛每一项安排和要求,还从未出过丝毫差错。要知道,如果他们现在真的在对抗虫族,那么忘记稳定剂这件事不亚于上战场没带全装备,细小的疏忽往往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要素。这要是在战场上,殿下得知自己因为粗心而导致作战计划全面失败,到时候可不是光受罚这么简单了。

      全队的战士都有可能因此丧命,而前线将赤裸裸的暴露在虫族视野下,帝国的安危也将彻底破碎。

      所以他该罚,作为军舰的副指挥官,在太子殿下缺席时,他的任何决策都至关重要,如果因为他而导致军舰和帝国的利益受损,那么他就不配待在这个位置为帝国和皇室效力。

      当然,这些内容,太子妃殿下就不必知晓了。

      在元宿的再三道歉和保证下,桑宁叙放心地点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迅速拉开门,迈向那个已经全然失去理智和意识,正虎视眈眈、迫不及待迎接她的恐怖Alpha。

      “贺长官,您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昏迷近一天一夜后,贺书愉终于在病床上悠悠转醒,第一时间发现的护士立刻通知了研究员,很快,连带元宿在内的一小群人就聚集在他的床前。

      被这偌大阵仗弄得头皮发麻的贺书愉勉强压下心底的不悦,故作虚弱地半睁开双眼,像是迫切关心殿下情况的好下属那样,首先询问了穆沉凛的情况。

      “殿下在太子妃的安抚下已归于正常,我们按照您的要求在标记结束后为殿下注射了稳定剂,现在殿下和太子妃还在休憩中。”

      向来看不上贺书愉的元宿这次倒是率先开口,语气略带歉意和安慰的对病床上面色惨白的军医长毫无保留地进行汇报。

      “那就好。”

      在确定他特质的稳定剂有被顺利注入穆沉凛体内后,贺书愉的表情终于好看了一点。

      但忽然之间,刚才还看起来恢复了一丝精神的贺军医长此时又变得脆弱不堪,他疲惫又困倦地开口,客气又疏离地驱逐起这帮围在他床前迟迟不肯离去的Alpha们:“抱歉,我想我还需要一定程度的静养。殿下那里如果有任何特别的事情发生,请随时通知我。”

      “现在,我想休息了。”

      “好的,请您安心休息。”

      “您注意身体,我们就先走了。”

      “早日康复,贺长官!”

      收到贺书愉命令的Alpha们立刻纷纷道别不再逗留,大家都知道这位军医长向来日夜颠倒的混乱作息和清瘦的身体,因此没有人会怀疑在遭受殿下信息素攻击之后,这位长官无法像其他身体力健的Alpha一样立刻恢复工作,而是需要更长的修养时间。

      终于赶走众人获得一丝清静的贺书愉此时正躺在床上假寐,实则却是在脑海中搜寻着与虫族灵能链接的那抹印记。

      谁都知道穆沉凛的信息素对虫族有着致命的危害和打击,他之前也从未受过穆沉凛的直面攻击,因此,他也无法确定今天之后,虫族留在他体内的印记是否还在。

      这个该死的例外顶A,绝不能继续留他。

      看着那抹已经略显灰暗的印记,贺书愉紧皱着眉头,双眸阴沉的仿佛能滴血,他面色狰狞地一把撕去后颈的阻隔贴,颤抖的指尖摸到了那个独特的器官。

      一个看起来明显就发育不全,只有正常Alpha腺体一半大小的器官正可怜兮兮的裸露在空气中,片刻后,极其清淡的红酒味才慢慢渗出,但味道依然浅淡无比,如果不是凑近了仔细闻,几乎什么都发现不了。

      是的,帝国几乎没人知晓,这位名声显赫的天才军医长,其实是个腺体残疾的Alpha。

      从出生后身体便羸弱无比的贺书愉一直遭受着其他Alpha的排斥,本以为进入发育期后一切都会变好的他,在身体检查中却被告知自己的腺体先天发育不全,就算成熟后也会面临信息素浓度极低、无法标记Omega的种种困难。

      当自己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只觉得走到绝路的贺书愉本想就这样浑浑噩噩的随便过完一生,却在无意间发现了那个被母亲一直以来完全封锁并绝不允许他打开的破旧衣橱。

      彼时贺书愉的母亲已经因为身体原因撒手人世,在收拾母亲遗物时,他终是没忍住,违反与母亲的约定打开了那个神神秘秘的柜子。

      里面的东西是他当时想也不敢想,但却让现在的他却无比感激当时的自己。

      如果他按照母亲的约定没有查看柜子里的东西直接彻底销毁,那他贺书愉便也不会知道所谓的“真相”,更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从一个人人看不起的半残疾Alpha变成帝国人人敬仰的第一军医长。

      母亲,请您在天有灵好好看着。

      看着他怎么一步步夺回原本属于他们的一切,并完成属于他们家族的遗愿。

      桑宁叙又做梦了。

      当她只身站在一望无际的静默黑暗中,与上次别无二致的恐慌感再次死死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一模一样的梦境再次显现,听着耳边传来巨大的震动与虫鸣声,脑海中堆砌着无法描述和理解的晦涩思维,处在中心地带的桑宁叙仅有片刻的失神。

      不知道是因为第二次做相同的梦有了前车之鉴,还是穆沉凛的信息素带给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总之,站在暴风中心的她并没有第一次那样害怕了。

      也许是信息素的存在给了她一丝抚慰,又或者是男人那傲然猖狂的态度和思想在他们共感时一点点植入她的意识,强迫自己屏息凝神的桑宁叙竟然很快就摈除了那试图吞噬她大脑的疯狂恶意和低语,原本纷乱无序又嘈杂的内心霎时间变得宁静安稳起来。

      好静。

      她从极度喧嚣中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极度静默。

      静到这世间的一切仿若都已消失,甚至连她自己也不复存在,世界终归于诞生前那荒芜可怖的原始沉静之中。

      但桑宁叙知道,那东西并没有离去。

      即使那久久盘旋在头顶的振翅声和巨大尖锐的高频声浪已然彻底消失,但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东西正在那面无法看清的模糊黑暗中,饥肠辘辘又恶意满满的凝望着她,等待着她的失控和爆发。

      好烦……

      被困在梦里不知多久的桑宁叙在习惯黑暗与静默后,那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却不知为何迟迟不肯动手也不愿露面,就这样一点一滴的似是在消耗着她的耐心。

      如果这东西要和她比耐心,那她断然是输的一方。

      她桑宁叙从小到大最讨厌的事情就是等待,特别是那种没有提前约好,一等就没有尽头的约定。

      已经几乎在底线游走的桑宁叙眉头越皱越紧,她的脸色也越来越烦躁,任谁被困在一方黑黢黢的无人之处,还被不知道是什么的恐怖东西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相信就算是那些上过无数次战场的Alpha也很难接受得了现在的情况。

      察觉到主人极度不爽的情绪后,原本只是安静蛰伏的冰湖也在悄无声息中逐渐沸腾起来,湖底细密却无限翻滚的气泡如地震般不断震颤,似乎是在为最后一刻的爆发提前做好准备。

      腺体逐渐变热,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开始发烫的桑宁叙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信息素的异常,她难耐地转了转脖子,突然朝前迈了一步。

      也许是她突如其来的鲁莽行为惹怒了藏在黑暗中的敌人,才刚刚站定身体,桑宁叙就没由来地感到一股极具恐怖与恨意的能量,像一只裹满粘稠黑暗与恶意的剑,嗖得一下朝自己的眉心袭来。

      尼玛,搞偷袭!

      被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的桑宁叙重心不稳差点跪在地上,就在这只坚硬又细长、上面长满了漆黑甲片与数不清毛绒细线的管状物体即将狠狠插进她的眉心、开颅破脑时,一面看不见的坚硬冰墙也随之遮挡在她面前,为她拦下了这只诡异又奇怪,远看像长须,细看却像管状口器一样的恶心玩意。

      只草草看了一眼,桑宁叙就差点恶心到一口吐出来。

      我勒个大爷,这是个什么鬼东西!

      快滚远点!

      终于接收到命令的信息素此刻彻底褪去伪装,包含着浓烈冰醋酸的冰湖如煮沸的开水一般从炙热的腺体中蜂拥而出,毫无保留地穿透那面抵挡在女孩面前的冰墙,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的速度迅速裹住那还不肯死心、试图突破防御的扭动中的口器。

      本并未把女孩放在眼里的虫子还迟迟不肯收回口器,正想释放灵能摧毁信息素和女孩□□时,却被一阵尖锐的痛意和烧灼感刺激地大声尖叫了一下。

      可惜,早已成功屏蔽虫族污染的桑宁叙什么都没听到。只不过,看着面前那恶心扭曲的玩意儿此时正奄奄一息的不断抽搐时,她才稍微松了口气。

      不能直接砍断或者弄死吗?

      想法一出,早就跃跃欲试的冰醋酸此刻像终于摆脱了束缚的疯马一样,毫不犹豫地就朝着那根管状东西再次侵袭而去。

      下一秒,就在冰醋酸即将接触并彻底粉碎那根东西时,桑宁叙只觉得眼前一黑,于此同时,她似乎听见了几乎得以湮灭整个宇宙的如海啸般剧烈的,散发着死亡味道的能量声波,但也只是连半秒钟都不到的时间,脑内的波动和回响便被彻底镇压,一切又陷入了沉寂。

      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她仿佛感觉到了自己被一群又一群数不清的巨大生物疯狂地注视着,在它们贪婪又黏腻恶心的视线中,女孩疲惫地一点点阖上双眼,再度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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