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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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看起来不同，李泊谊在高中很有人气。
陈思桐第二天中午饭后和李泊谊在操场散步，关心李泊谊手机设置有没有调好，千万不要上课出声音，会被没收。
李泊谊说她也不清楚。
阳光下，陈思桐眯了眯眼睛，露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她前后左右很警惕地看了看，手伸给李泊谊：“给我，我帮你检查。”
李泊谊平平地“哦”了一声，从校服兜里取出手机，递给陈思桐。
不得不提的是，她本来没打算带这个手机下来，也是陈思桐说带嘛带嘛就中午和晚上能玩一会儿。
陈思桐接走手机之后，专注在手机上，不挽着李泊谊的胳膊，声音也不飘向李泊谊了。
这让李泊谊觉得像是刚翻过几页的词典被风一吹，哗啦啦倒回去几页，让她觉得不太开心。
她耐心地又跟着陈思桐走了半圈，才问：“怎么样？”
陈思桐瞥她一眼，莫名冷哼了一声，把手机扔回给她。
“挺受欢迎嘛李泊谊，才买了手机没一天，12条未读消息，37个微信好友。”陈思桐说着环起胳膊，脸扭去看别处，“比我厉害多了。”
“哦，是她们知道我买手机了大课间加我的。”李泊谊解释道，“你那个时候不在，去小卖部买吃的了。”她只是陈述，没有别的意思。
“不是故意要看的啊，帮你改设置。”陈思桐双手一放，径直往操场出口走，“累了，不想走了，回教室吧。”
李泊谊愣愣地原地“嗯？”了声，半天才反应过来，小跑跟上：“不是才走了一圈……”
“腿疼！”
陈思桐烦躁的声音飘上天空。
那天李泊谊感觉到陈思桐好像突然对她很不满意，不想理她。
具体表现在，她们是同桌，往常上课陈思桐总爱开小差，一节课必定拉她的手玩一会儿，碰见老师要点名回答问题的时候，陈思桐更是会紧张地抓住她的手腕，低头祈祷：“别点我别点我别点我——”
可那天上楼之后的下午，陈思桐在她们课桌之间放了一把塑料尺子——要提一句，那尺子李泊谊之前没见过，不知道陈思桐从哪儿弄来的。
“下午你不要越线。”陈思桐指着尺子面无表情跟她讲，“我要认真学习了。”
其实大部分时候即便没有尺子也很少越线的李泊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看见陈思桐不知道为什么又气得像是咬了咬牙，转过去非常明显地对空气“哼”了一声，接着就把桌上右侧堆叠的几本书全数挪到了两桌之间，形成厚厚的围墙。
那后面几节课，陈思桐都躲在围墙后，一个字没跟李泊谊讲。
当然，也没再玩李泊谊的手。
不过由于下午全是李泊谊感兴趣的语文课、历史课，她起先没有非常注意到陈思桐的反常，只在老师抽问题的时候，会下意识转头看向隔壁座的人。
只能看见高高的书堆上，冒出几根黑黑的翘起的碎发。
高中放学已经是深夜的事了，她们两个是一起骑自行车回家。
校内不准直接骑行，陈思桐推车一声不吭地走在她左边，李泊谊想了很久，问：“陈思桐，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吗？”
陈思桐转头来，皱着眉，目光很不愉快地上下扫了她两眼，没说话。
李泊谊没有在意这道不愉快的目光，只稳定地描述：“你很久没说话了，是不是嗓子疼。”
“李泊谊你是故意说这个话的吗？”陈思桐张嘴了，语气很不友好，而后一下子把车推得更快，三两秒就出了校门。
出校门后陈思桐登上了车，她们的学校临近河岸，从校门到第一条马路，全是沿河的路。
风有点冷，陈思桐整个人更冷，她骑得比往常都快，要李泊谊用很不喜欢的速度飞快地蹬脚踏板，才能追上。
陈思桐给她的这种随时都可能消失的感觉突然让李泊谊不安，她甚至喝着风，在一片杂乱声中，很大声地喊了一句——
“陈思桐！”
陈思桐的速度一瞬间就慢了下来，并且很神奇地逐渐回到了李泊谊身边。
慢下来，李泊谊看着陈思桐绷紧唇角的侧脸，忽然说：“陈思桐，对不起，下次有谁加我，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陈思桐唇角动了动，看她：“告诉我干嘛，我又没说我想知道。”
“是我想告诉你。”李泊谊说，“然后想用这个，请你不要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
“那你不要不理我。”
“我也没有不理你。”停到十字路口，陈思桐一只脚撑在地上，一只脚踩在踏板上，双手牢牢握住车把，不看李泊谊地说，“我单纯心情不好，不想说话，不行么。”
李泊谊虽然对很多人的情绪感知都非常迟钝，但她却总能准确察觉到陈思桐话音里那么一丁点的语调变化。
她感觉陈思桐消气了。
接下来的一段路，过了马路后，要通过过河的辅桥。辅桥口有支起几个用于拦截机动车的红白警示杆，李泊谊之前好几次都差点直接撞上。
“小心啊。”这是陈思桐每次经过都要提醒的三个字。
这次也提醒了。
李泊谊稳稳当当地过了辅桥。
“李泊谊你等一下。”到要分别的又一个十字路口，陈思桐喊住她。
接着陈思桐把自行车架好，走到李泊谊跟前，双手叉腰，表情很严肃地问她：“谁是你最好的朋友。”
“你。”李泊谊说。
“我的名字叫什么。”
“……”李泊谊不解地皱了皱眉，说，“陈思桐。”
“不。”陈思桐举起手机，指着自己的微信名片，“我叫G、I、N、G、E、R，你能拼读正确吗。”
李泊谊毫无迟疑地点了点头。
咔嚓。陈思桐锁屏，看着她的眼睛要求：“那么现在给我展示一遍。”
“G——”不知道为什么，李泊谊看着陈思桐的眼睛，像掉了进去，她脑子一片空白，却由于昨天晚上看了很多遍，记得尤其清楚，“GINGER。”
“哼，好。”陈思桐笑着点点头，用手机怼怼她的心口，“以后我每天都要考你一次。”
“李泊谊，反正我有点小气。”
“等你回家，把你最好的朋友置顶。”
“记住，是置顶，除了你家里人，你妈妈你姐姐她们，谁的优先级都不可以比我高。”
“当然作为交换——”
陈思桐解开手机，举在李泊谊面前看，置顶的微信叫做“Radish”。
“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最优先级的置顶。”
黑夜里，李泊谊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Radish这行英文字映在她的瞳孔里，久久没有散去。
最后变成了普通的“李泊谊”三个字，被压在五个对话框之下。
李泊谊解锁陈思桐手机的动作不是做个样子，她的确很认真地看了所有她想看的地方，包括聊天记录、好友列表、相册、短信。
她如今已经不算是当年那个不想太多的高中生了。
也知道换一个人，她这样的行为就是非常没有礼貌，令人厌烦。
她对别人不会这样做。
别人也没有任何吸引力能让她这样做。
陈思桐坐在对面，上餐了，就像手机与她无关一样，已经一个人吃得津津有味。
她捏着餐具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色戒指，如果不是李泊谊认识的一枚，或许李泊谊又会觉得生气。
但还好戒指李泊谊也认识。
她知道这枚戒指除了表面上擦花变成暗黑色的这一小块，还有内圈里印刻着的Radish这串英文字母。
她家里放着对应的一枚，是代表她们友情的对戒，在高二那年一起去做的。
李泊谊想起来，在萝泊萝泊偶然碰面的那天，陈思桐还没有戴上这枚戒指，以及，给她送SD卡的那天，陈思桐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捏住指尖，能感觉到有一点点凉，那个时候也没有戒指。
“别误会啊。”陈思桐突然把餐具放下，手收回到桌下，再次抬上来，戒指消失了。
她没有补充什么别误会，也没再继续讲后面的话，重新捡起餐具，垂低目光专心品尝。
吃完饭，她们没有多余的对话，李泊谊很安静地按照陈思桐的指示，把对方送回家。
到小区门口，陈思桐下车，李泊谊也跟着下了车，走在陈思桐身后。
经过两丛矮树，陈思桐忍无可忍地转过身：“你不回家跟着我干什么，我不会邀请你上楼喝茶的。”
“我不是想要喝茶。”李泊谊说。
“……”陈思桐叉起胳膊，“你该不会又要说你只是想要跟着我了吧。”
“不是。”李泊谊说，“也不是想这个。”
“那是什么？”
“我们很久没见了。”李泊谊看着她的眼睛讲，“我以为你是因为讨厌我，但好像不是，我们好像还是能像以前那样相处。”
陈思桐被说得有些心烦，她躲避李泊谊的视线：“别绕弯子李泊谊，有话直说行吗。”
“我想让你抱我。”
“……”
“陈思桐。”
“……”
“我想让你抱我陈思桐。”
第三次出声，李泊谊直接往前进了一步。
陈思桐吓得连忙抬手，抵住越发靠近的这个朋友：“你你你你发神经啊你！抱什么抱！”
“早上要说早安，晚上要说晚安，开心了要拥抱，伤心了也要拥抱，是你说的。”
“你你你——”陈思桐接连后退，“你不要在这里装傻好不好！李泊谊！我们现在不是朋友！不抱！”
她说完就撒手，转身快步往小区大门走。
心跳咚咚咚快要闯出心口，她以为李泊谊大概率会在后面坚持不懈地跟，所以直到到了小区门口，没听见身后动静，才回头看了一眼。
李泊谊安静地站在她俩刚才僵持的位置，看着她，表情不清。
“……”
半分钟后，陈思桐往前一步，敷衍地环住李泊谊的身体，勉强地抱了一下：“绝对没有下次。”
说完，她松手，这次真的头也不回地要回家。
“陈思桐——”
李泊谊的声音冤魂不散。
陈思桐被锁住了双腿，深吸一口气，转身想问“你又想干什么”。
转身，看见李泊谊笑着对她挥挥手，变成很轻的声音说，“明天见。”
回到家里，陈思桐“砰”地拉上家门，在要开灯的前一刻，她忽然回味起李泊谊挥手再见的那个笑。
明天见？
我什么时候说明天要跟她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