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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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雨连绵不绝，细密的雨丝斜斜的拍打在窗户上，从窗里向外看只剩一片朦胧的水色。
语文老师的粉笔在黑板上沙沙作响，写满半板文言实词，教室里却没几分听课的氛围。
前排两个女生把头凑在一起，手机屏幕亮着购物软件，指尖飞快滑动，偶尔凑在耳边小声嘀咕“这个颜色显白”“要不再换个美甲”；中间几排的男生偷偷把手机架在课本后面，攥着笔假装记笔记，嘴角却跟着主播的解说微微抽动，靠窗的同学干脆支着下巴，眼神黏在窗外的雨丝上，指尖无意识地在桌沿划着圈，思绪早飘出了教室。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垃圾班，他们是在老师眼里的废物。
课本摊开着，却没几个人翻页，有的倒扣在桌上当掩护，有的页面还停留在老师上节课讲过的地方。老师咳嗽了两声试图提醒，教室里的嘈杂声只短暂降了半分，没过几秒又恢复了原样——有人偷偷传纸条，纸张在空中划过一道浅弧；有人对着镜子整理刘海，时不时和同桌挤眉弄眼；还有人趴在桌上补觉，胳膊肘压着的练习册干干净净，连名字都没写全。
老师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讲课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被教室里的窃窃私语、手机震动声和窗外的雨声盖了过去，整个教室像个热闹却混乱的集市，没人在意讲台上的人在说些什么。
临近下课，教室里热闹的很——姜烬被围在人群中央，指尖转着笔，眉飞色舞地讲着周末和朋友去探店的趣事。
“那家甜品店的舒芙蕾软到离谱，挖一勺全是奶香味，”她笑得明艳，眼角眉梢都带着张扬，“而且拍照巨出片，下次我们组个局一起去啊？”
周围的同学立刻附和，陈悦凑得最近，拉着她的胳膊撒娇：“好呀好呀！姜烬你选的地方肯定没错，上次你推荐的奶茶店我回购了好多次！”
几个男生也插话说：“带我们一个呗，给你们提包。”
姜烬被众人捧着，脸上的笑意更盛，下意识瞥了眼斜前方的周明——他正支着下巴看过来，眼底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见她望过来，还悄悄比了个“没问题”的口型。昨天自己刚答应他的表白，此刻被所有人围着、被喜欢的人注视着，姜烬心里满是被簇拥的满足感，连声音都轻快了几分：“行啊，周末我请你们！”
教室里的笑声、附和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连窗外的雨声都成了背景音。姜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众星捧月，自己长得明艳漂亮，性格又外放，本来就应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教室门被轻轻敲响，带着一身潮湿水汽的女生站在了门口。
旁边语文老师敲敲黑板，无精打采：“啊，我们班来新同学了，大家欢迎。”
姜烬看过去，发现那个女生还挺好看的。
她穿一件熨帖的白衬衫，袖口挽至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骨节，指尖带着雨后的微凉莹润。额前碎发沾了几粒细小雨珠，像落了星子的天鹅绒，垂眸时睫毛纤长，在眼睑投下浅淡的阴影。身形挺拔却不凌厉，肩线舒展得像休憩的天鹅，脖颈修长白皙，弧度干净又优雅，连站姿都透着股不疾不徐的高洁感——仿佛雨雾里走来的不是转校生，而是误入人间的白鸟，自带清润的柔光。手里抱着的课本棱角分明，却被她指尖轻轻按着，动作轻柔得怕惊扰了什么。
原本围着姜烬说笑的声音瞬间停了，教室里的目光像被磁石狠狠吸住，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我去，这女生真好看。”
刚才还和姜烬聊得火热的陈悦，眼睛瞬间亮了，下意识往前探了探身子，连嘴角的笑意都忘了收；周围的女生们交换着惊艳的眼神，窃窃私语声压低了却愈发密集；男生们更是直勾勾地盯着林砚，连平时总爱和姜烬打趣的几个男生，都收敛了调笑的神色，透着显而易见的好奇与惊艳。周明的目光也彻底从姜烬身上移开，支着下巴，眼神直直黏在林砚身上，连嘴角都带上了点不自觉的笑意，全然没注意到前桌姜烬骤然沉下来的脸色。
“欢迎，欢迎！”起哄声不绝于耳，甚至还有几声口哨。
“陈悦，这女生还挺好看的”姜烬拍拍陈悦的桌子。
“是啊，就视频上那种特纯的女神呗。”陈悦随便搭话，眼睛却还看着女生。
“喂，陈悦？喂！你有没有听懂我说的话。”姜烬有些生气。
所有人都忘了刚才还在围绕着姜烬热闹，注意力被这个突然闯入的身影牢牢占据。姜烬气笑了，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浑身的燥热瞬间褪去。她下意识攥紧了笔，指节泛白，笔尖几乎要把练习册戳穿，墨点晕开一大片，像块淬了毒的阴翳。
林砚走到讲台中央，声音清冽裹着恰到好处的柔软：“大家好，我叫林砚。”说话时唇角微扬，梨涡浅淡若隐，没有刻意讨好，却莫名让人觉得亲切，像天鹅低头时掠过水面的温柔。
姜烬看着她，胸腔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明明才是这个班的焦点，明明所有人刚才还围着她转，可林砚只用了一瞬间，就夺走了所有目光，那种被彻底忽视的感觉，像冰冷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心上。
心脏像被冰冷的荆棘狠狠缠了一圈，疼得尖锐。姜烬的目光阴鸷下来，盯着讲台上那个自带柔光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恶毒笑意。
“林砚，你随便找个空位坐吧。”语文老师说完，随便摆摆手示意下课。
姜烬指尖悄悄勾住了自己椅子的后腿，眼底的恶意翻涌——装什么纯。
林砚抱着课本，脚步轻缓地穿过课桌间的过道，注意力似乎全放在脚下，怕撞到桌椅，垂着的眼眸里满是认真，像只小心翼翼的小鹿，透着股天然的懵懂。走到姜烬后面的空位上，她还特意放慢了脚步，想尽量不打扰到前面的人。
就在她抬脚要跨过椅子与课桌的缝隙时，姜烬猛地往后一踢椅子腿，椅脚狠狠绊向林砚的脚踝。
“唔——”林砚低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往前踉跄了两步，怀里的课本哗啦啦散落在地，几页纸飘到了姜烬的脚边。她下意识伸手扶住课桌边缘，才勉强稳住身形，额前的碎发因为动作晃了晃，沾着的雨珠滑落下来，滴在手背上，凉丝丝的。
周围瞬间安静了几秒，陈悦下意识“呀”了一声，周明也皱着眉看了过来。姜烬立刻换上一副受惊又愧疚的表情，飞快地站起身，弯腰去扶林砚的胳膊，指尖触到对方温热的皮肤时，心里泛起一阵生理性的厌恶，脸上却笑得温柔：“哎呀，同学你没事吧。”
她的声音放得软软的，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甚至还故意蹙了蹙眉，装出懊恼的样子：“我刚才挪椅子太不小心了，是不是撞到你了？没摔着吧？”
林砚被她扶着站稳，还没缓过神来，愣愣地看着姜烬，睫毛轻轻颤动。她低头看了看散在地上的课本，又抬眼看向姜烬带着“愧疚”的脸，连忙摇头，声音还有点发飘：“没、没有摔着，谢谢你。”
“真的没事吗？”姜烬故作关切地打量着她，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脚踝，心里暗爽，嘴上却愈发温柔，“都怪我，和朋友说话，没注意后面有人，你要是不舒服可一定要说啊。”
“没事的。”林砚蹲下身捡课本，手指拢着散落的纸张，还不小心把一张卷子弄皱了，她连忙小心翼翼地抚平。
姜烬看着她这副全然不设防的样子，心里的恶意像野草一样疯长，嘴上却依旧装模作样：“你太客气啦，同学之间不用这么见外。”她弯腰帮着捡了两张飘到脚边的纸，递过去时故意慢了半拍，看着林砚伸手来接，指尖却不经意地划过对方的手背，带着点刻意的冰凉。
林砚没察觉她的小动作，接过纸连忙道谢：“谢谢你帮我捡。”
“没关系呀。”姜烬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的林砚，嘴角挂着完美的微笑，眼神里却藏着阴鸷，“对了，我叫姜烬，以后我们就是前后桌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说哦。”
林砚闻言，眼睛亮了亮，抬头对她露出一个浅浅的、干净的笑：“好呀，谢谢你。我叫林砚，以后请多指教。”她的笑容很淡，却像雨后初晴的光，干净得晃眼，让姜烬心里的火气又窜了上来。
“好说。”姜烬压下心里的厌恶，转身坐回自己的座位，后背挺得笔直，指尖却在桌底下狠狠攥成了拳。
林砚终于捡完了所有课本，抱着书慢慢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还特意轻轻拉了拉椅子，怕再打扰到前面的姜烬。她低头整理着课本，没发现身后姜烬投来的、淬着毒的目光，只是偶尔抬手揉了揉刚才被绊到的脚踝。
陈悦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好了，别这样对人家。”
姜烬没回答，把下节课的书从课桌兜里翻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